最初
“溫鶴唳,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不好受吧?
當年我媽媽就是這樣被你的媽媽踩在腳下,狠狠的蹂躪。
你媽媽大著個肚子懷著你像是揣了一個什麽寶貝似的來到我家,那個時候我才六歲。”
溫瀲最放不下的就是兒時的記憶,每每夜深人靜,總會想起自己母親被人糟踐。
溫鶴唳知道自己母親做的不對,因為在母親沒有去世之前,他看到過母親欺淩和辱罵過溫瀲。
蘇鹿鳴被保鏢扔在一邊,痛苦的捂著肚子。
“去把廚房的水燒開一壺。”
溫瀲對保鏢吩咐道。
溫鶴唳強忍著疼痛開口:
“溫瀲,你想幹什麽?”
“今天來隻是想跟你聊會兒天,畢竟我今天心情很不爽。
看見你有說有笑的,我心情就更不爽了。
我從小生活在你們一家三口的陰影下,現在好不容易讓你被我掌控著,你卻這樣歡脫。”
溫瀲不甘心的踩著溫鶴唳,惡狠狠的跺了幾腳肚子。
溫鶴唳疼得滿頭大汗,連哼唧的聲音都沒有了。
“溫少爺,水開了。”
“拿過來。”
溫瀲提著一壺水,故意把水壺放在溫鶴唳的臉邊。
“感受到它的溫度了嗎?你知道之前譚西是怎麽對待我和我媽媽的嗎?”
溫瀲回想記憶深處的自己,是多麽的無助,多麽的可憐:
譚西(溫鶴唳的母親)逼著溫瀲的父母離婚後,小三轉正,光明正大登堂入室。
溫瀲的母親沒有爭取到溫瀲的撫養權,所以,溫瀲一直生活在溫家。
剛開始,譚西對溫瀲明麵上也還說得過去,雖然不是親生的兒子,可是樣樣東西都照顧得到。
自從溫鶴唳出生後,譚西開始變得敏感起來。
她覺得兩個孩子沒有血緣關係,而溫瀲的母親和父親離婚的時候,已經有記憶了。
所以,譚西開始明裏暗裏的針對溫瀲。
溫瀲原本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孩子,自從父母離婚之後,他開始變得內斂起來,不愛與人交流。
溫瀲的母親自從離婚之後就得了抑鬱症。
溫瀲經常偷偷的拿自己的零花錢來給母親買東西。
溫瀲的母親每次見到溫瀲,除了抱著他痛哭流涕,就是教溫瀲在溫家看人臉色,小心翼翼的生活。
溫瀲的母親知道抑鬱症的可怕,她也曾經想過治療。
可是轉眼一想自己的兒子有溫家在支撐著,在這世界上她也沒有任何留戀的東西了。
於是,在溫瀲過九歲生日當天晚上,跳樓自殺了。
溫瀲的父親在溫瀲九歲生日那天,在給公司的新股東慶祝生日。
譚西偷看過溫瀲的日記本,知道哪天是他的生日,於是故意打電話給溫瀲媽媽刺激她。
溫瀲那天晚上滿懷希望地捧著生日蛋糕找媽媽過生日,卻眼睜睜看著母親在自己麵前墜落死亡。
溫瀲抱著母親,想要捂住母親流血的傷口,想要喚醒母親。
可是媽媽卻永遠閉上眼睛,再也不能給他唱歌謠,再也不能教他怎麽保護自己了。
溫瀲的心被封存了。
譚西和溫瀲同學的家長交朋友,有意無意地說起溫瀲的性格和自己的苦惱。
一些人想要從溫家得到好處,便開始教唆自己的孩子在學校孤立對溫瀲。
從哪兒以後,溫瀲經常受到同學的排擠。
從小學四年級開始,溫瀲就經常被同學欺負,甚至有的同學在他撿文筆盒的時候騎在他的脖子上叫罵。
有的同學喜歡惡作劇的把自己吃剩的零食袋子,塞在他的帽子裏麵。
有的同學喜歡在考試之前把他的文具盒藏起來,等到溫瀲好不容易找到的時候,發現裏麵的筆全都沒有了筆芯兒。
有一次,溫瀲的書包裏出現一條蛇。
溫瀲嚇得坐在地上,而班級裏的同學卻全在嘲笑他,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願意來幫助他。
溫瀲不是沒有想過回家告訴自己的爸爸,可是…
每次回到家之後,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在那有說有笑的,溫瀲從內心感覺到自己是被排斥的那個。
這樣校園欺淩的生活,溫瀲到小學畢業之後才真正得到了解脫。
因為初中之後同學們知道他有一個非常有錢的爸爸,所有人都巴結他,從來沒有人敢欺負他。
但是這樣反而起到反效果,他不但沒有交到真心的朋友,而且狐朋狗友經常把做壞事之後帽子甩在他的頭上。
溫瀲的父親氣壞了,在家裏從來沒給過溫瀲好臉色。
譚西表麵上是在幫著溫瀲說話,可是明白的人都聽得懂,她是在說反話。
溫瀲對譚西沒有任何好感,甚至是厭惡和仇恨。
對溫鶴唳,溫瀲雖然不喜歡,但是卻沒有欺負過他。
在溫瀲上初三的時候,譚西總以為溫瀲欺負溫鶴唳,想盡辦法讓溫瀲的父親直接讓溫瀲住了寄宿學校。
溫瀲對寄宿學校充滿了期待,可是去了之後才發現,裏麵也有譚西的人。
那些人總是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對自己上下其手。
溫瀲的心死了。
有天晚上,一個男人路過溫瀲的時候,嘲笑的說著:
“你現在離那些賣身的鴨也差不了多遠了。
現在你自命清高的不肯給我們,可你身上的東西我們也摸了個遍了,就差那一步了,何必苦苦掙紮呢?”
溫瀲第一次拿起自己的拳頭去反抗。
那個嘲笑溫瀲的人被溫瀲打掉了一顆牙。
溫瀲拿著那顆牙,蹲在校園的角落裏,傻乎乎的看了半天。
到了晚上,再次有人到溫瀲宿舍時候,溫瀲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木棍,狠狠的敲了下去。
溫瀲的父親接到學校電話的時候,讓譚西連夜去學校處理。
譚西連夜帶著溫鶴唳趕到學校,向老師做了檢討。
在回家的路上,溫瀲無辜的看著譚西:
“阿姨,書上說過每個人的存在都有一定的意義。
如果一個好人變成壞人的時候,你覺得他是經曆了怎樣的絕望,才會變成自己最不想變成的樣子。”
譚西假笑著,不言語。
就在譚西打方向盤轉彎的時候,溫瀲拿起從實驗室偷來的乙醚,捂在譚西的口鼻。
在譚西掙紮的時候,溫瀲把車方向對準加油站衝著廢棄的汽車廠衝了過去。
一陣巨響之後,周圍恢複了平靜。
溫瀲原本想把溫鶴唳和譚西一起留在車上。
但是溫鶴唳在後座上清醒了過來(原本熟睡著)。
“哥哥?”
溫瀲站在原地掙紮了許久,抱著溫鶴唳離開車子。
“哥哥,媽媽呢?”
“我們沒有手機,隻能去就近的加油站尋求幫助。
你媽媽喝了點酒,所以不小心開到了汽車場裏,現在很有可能發生爆炸,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兒吧。”
年幼的溫鶴唳雖然想找媽媽,但還是乖巧的點點頭。
溫瀲和溫鶴唳剛到加油站,譚西所在的汽車廠就發生了爆炸。
溫瀲的回憶在這裏截止。
因為保鏢發現蘇鹿鳴的手機開著。
“親愛的弟弟,小的時候你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了些什麽,所以身為哥哥,我很有必要讓你理解和感受一下人生是有多麽的坎坷。”
溫鶴唳一直不肯說出自己母親死亡的真相,正是因為虧欠。
小的時候溫鶴唳以為自己的媽媽是最好的媽媽,可是回過頭來想想,自己的媽媽原來不是稱職的“人”。
“不管怎麽說,在我心裏你是我哥哥,一直沒有改變過。”
溫瀲不在乎的笑了笑:
我沒有家人,我的家人早就去了天堂,而我這種人,恐怕以後隻能下地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