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和親炮灰女45
被餘娘子扔在庫房裏騰挪、清點布匹大約十天後，許非焉又被扔到染坊負責染線。
??古代的絲線成品顏色不多，但許多時候一幅珍貴的繡品是否栩栩如生就憑著繡娘的色感以及絲線的分色是否接近原色了。
??李氏繡莊的繡娘使用的絲線大部分是采買的，某些比較特別的顏色無法買到的就得靠染坊自行染就。
??許非焉跟在負責染線的繡娘身邊打下手，對方是個沉默寡言的隻知道幹活的婦人，好幾次許非焉提問發現對方都有意藏拙後，便不再問了，隻默默地觀察對方的染線步驟，回去後再自行琢磨。
??期間餘娘子過來取線，便拿著新染的線團問了她幾個問題，發現她色感比尋常人要好，能分辨出一般繡娘難以分辨出的顏色後便有意考究，放話如果她能在十天內染出五種不同的紅色繡線，便不必再呆在染線房，可以直接到繡坊學習刺繡技藝。
??這考題對於大學時曾是美術社社長的許非焉來說根本就是送分題，唯一的難度是她實操經驗太少，好幾次失敗都是因為浸染過程中攪拌速度不足以至於著色不均勻。
??可五歲奶娃子的力氣著實太強差人意，許非焉回府後隻好拚命吃飯，練字時更給自己雙臂綁上鉛塊練習臂力。
??這事不知怎地被李府丫鬟傳到了李慧耳裏，李慧這天經過染線房，見到小團子對著再次因為攪拌速度不足而失敗的繡線垂頭喪氣的模樣，便問她怎麽了，得知小團子和餘娘子對賭一事，便有些惱了：“你這幾天大口吃飯，還給自己手臂綁鉛塊就是為了這個？”
??許非焉：“大姐姐，焉兒力氣太小了，想著臨急抱佛腳練練力氣也是好的。”
??李慧一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二話不說就來拆許非焉手臂上的鉛塊：“那個姓餘的到底哪裏好了，之前祖母讓她來教我嗎刺繡，授課無聊死了才辭掉的，你居然為了拜他為師自討苦吃，也不想想你才幾歲，胡亂在收上綁這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怕傷了手，以後連針都拿不起來！”
??許非焉著實抵不過李慧的力氣，也沒想到對方拆了自己的鉛塊後居然又搶了她手裏的攪拌杆：“說，這攪拌要怎麽弄？我沒染過線，你一步一步告訴我！”
??許非焉心裏訝異：“大姐姐，你要幫我嗎？”
??李慧強嘴哼了聲：“誰要幫你，我隻是怕你一個小團子會用力過猛一頭栽進鍋爐裏！這可是我們李府的產業，若因為你胡攪蠻纏出了人命官司，我找誰說理去？”
??李慧的刀子嘴豆腐心許非焉算是領教到了。
??瞧著再說下去對方恐怕要老羞成怒不幫自己了，許非焉趕緊乖乖告訴李慧染線的步驟。
??整個下午，一大一小湊在高溫的鍋爐前，送算把絲線的顏色染好，之後李慧又二話不說幫著許非焉把繡線拿去晾曬，如此一來，許非焉才能趕在限期把六種不同顏色的紅色繡線捧到餘娘子麵前，獲得進入繡坊拿針的機會。
??比較意外的是，餘娘子還破例讓李慧一同進入了繡坊。
??後來許非焉才知道，李慧那天下午幫助自己染線，正巧落在了經過的餘娘子眼裏，大約是覺得李慧也是有些有點的，所以才決定給李慧一個機會。
??當天回府，得知李慧和許非焉翌日就要進繡坊正式學習刺繡一事，李旭敞懷大笑，還吩咐廚房多做了幾個李慧和許非焉都喜歡的菜。
??席間，李旭還問了二人好些問題，不知道是多喝了兩杯還是太過高興，居然還鼓勵李慧進繡房後好好學習，還點名李四娘、李五娘說：“你們二人也要加把勁，我這繡莊的生意將來給誰，就瞧你們幾個誰更出息了。”
??二兒媳聞言有些急了：“父親這話是什麽意思，這繡莊的生意莫不成還能傳給……幾個姑娘不成？”
??李旭半真半假地“嗯”了一聲。
??二兒媳忙在桌子底下踹了二兒子一腳，二兒子隻好開口：“父親大約是喝醉了，產業如何能傳給姑娘們，他們將來可都是要嫁人的……”
??熟料李旭卻不以為然地揮了揮手，“我怎地生了像你這般迂腐的孩子，我瞧著你這孩子就是科舉科舉的終日死記那些酸詩啥都不知道了！你也不想想咱們家產業這麽多，給姑娘們一個繡莊的產業又叫你眼急了？”
??二兒媳見丈夫被說，忙又打岔：“父親莫氣，官人就是為咱們大寶急了，大寶，趕緊去親親祖父，告訴祖父你長大了會替他打理繡坊……”
??大寶正是孫子輩中唯一的男丁，聽著二房的調調大約早就盤算好大房沒兒子，這繼承家業的大事肯定要落在自己的兒子上，今天乍聽見李旭這番話是真真嚇得有些亂了分寸，短時的嘴臉一下子便暴露出來了。
??奈何那大寶就如同李五娘一般被二兒媳寵廢了，比李五娘更嬌氣，眼見母親要把自己推給祖父，居然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還嚷嚷著“不要”。
??李旭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韓氏更是目光冰涼地刮了二兒媳一眼：“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孩子都照顧不好，還不帶出去給奶娘。”
??二兒媳見氣氛不對，隻好不情願地抱著孩子出去，但離席之前還是悄悄掐了丈夫一把，示意他必須周旋到底。
??二兒子隻好開口：“父親莫氣，婉心就是想著大寶有些急了……”
??李旭：“你爹我還沒入土呢，有些事情還是讓她別多想的好。”
??二兒子知道父親脾氣，頓時不敢多話，忙稱父親教訓的是。
??李旭這才繼續張嘴：“我李氏的繡莊，甚至是其它產業，都是有能者居之，若他日真是姑娘們更長臉的，大不了就給姑娘們招個姑爺回來，誰敢說半句？”
??這話如錘子落到了痛處，席間幾名嫡出姑娘驀然抬起頭來，尤其是李慧，一雙眼睛仿佛被點亮了一般，如有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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