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和親炮灰女79
“南朝女子講禮,姑娘出格了。”
??許非焉:“把禮義廉恥掛嘴邊的人往往就是那最不講禮義廉恥之人,既然說話的對象並不知何為禮義廉恥,便不必與之講禮。方才,我出手相助,這位講禮的公子似乎仍未道謝,不知道公子是講禮之人還是不講禮之人?”
??那雙溫潤的桃花眼裏瞬間閃過一抹詫異的神色,卻又很快溫和下來,“姑娘說的是,謝過姑娘……你!”
??正規矩地說著話,青年哪裏知道許非焉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猛地被摘下了蒙麵巾,青年麵上的表情出現了收不住的裂痕,好半晌才從對麵少女眼中挑釁的神色中回過神來,“許大家不愧是許大家,行事作風總是讓人……印象深刻。”
??許非焉:“李公子也不遑多讓,先是遊學的卿玉國公子,轉眼又成了潛入皇宮的刺客,下一次不知道又是要以何種麵貌出現在小女子的眼前?”
??李宇霖正琢磨著如何開口,卻見表情鮮活的少女已經伸手欲推開自己,李宇霖趕緊側身讓開,看著少女單腳跳著回到繡棚之前坐下,不禁表情有些好奇。
??卻見許非焉重新拿起針線,開口送客:“李公子身份叵測,便是不見也罷,今天小女子也把當天護送一路的恩情還了,從此小女子與李公子便再無瓜葛,李公子請吧。”
??李宇霖一時愣神,好幾次想言明自己的身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最後便試探地:“許大家此言差矣,當日說好的為我修補香囊作為交換,我才同意送許大家上京,言,今天香囊尚未取回,許大家便想把我打發了?”
??這話說得可沒半點小師哥的影子了。
??但許非焉卻半點不受影響,隻說:“那香囊那麽破,我扔了。”
??李宇霖:“……那是李某很重要的東西。”
??聽那帶著詫異又有幾分咬牙切齒的聲音,似乎是有些動怒了,許非焉卻頭也不抬:“有些東西總要取舍,李公子若再不離開,待會兒民女不小心引來宮中侍衛,李公子便再也離不開了。”
??李宇霖:“……你怎麽成這樣了?”
??許非焉:“這話說的,好像小女子與李公子很熟悉一般,但其實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心道:小師哥不是要隱藏身份不肯相認嗎,那便求仁得仁,一輩子不要認,憋死算了。
??帶著冷意的桃花眼眯了眯,盯著那張依稀還有著年幼時可愛癡態的小臉,忽然又軟化了下來,“許大家既然出手出救,便送佛送到西,讓李某在這裏再躲上一陣,待外麵風聲沒那麽緊,李某自會離開,不會叨擾許大家。”
??說著難得服軟的話,李宇霖原還以為少女會像記憶中對自己露出得意的笑容或是旁的什麽熟悉的表情,但說完這話,見對方隻是不輕不重地應了一句“哦”之後便再無其他反應,反而一門心思放在刺繡上,當下竟然覺得這該死的繡棚有些礙眼,頓時又覺得自己作出隱瞞身份的決定簡直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份糾結,簡直纏纏綿綿到天涯。
??然而李宇霖再怎麽心境跌宕,都不妨礙許非焉專注地落針。
??也不知道在繡棚邊站了多久,李宇霖看了一眼旁邊的食盒,摸了摸,早就冰涼得一絲餘溫都沒有了,當下便毫不吝嗇地往食盒裏輸送了些內力:“許大家方才不是才應了婢女會乖乖吃飯嗎?”
??許非焉:“不是說好了不要打擾我嗎?涼了的飯菜我沒興趣,李公子要是餓了,便幫忙解決了,感激不……盡?”
??眼見著被單手托過來,上麵散發著微熱蒸汽的飯菜,許非焉不由得抬頭看向一臉平靜的李宇霖:“李公子這一手出神入化的招式,大約去集市賣藝也能富可敵國了。”
??李宇霖本就不指望長大後的小師妹能說句像樣的人話,可這揶揄的套路也著實讓人感到憋屈:“許大家再說下去這飯菜便又要涼了。”心道自己好不容易拜從名師習得的九陽內功竟被說作賣藝,簡直叫人哭笑不得。
??不過小師妹吃驚時仍不忘要讓她吃驚的人吃癟的小性子仍是如初,想到這裏,李宇霖的眼裏便多了幾分笑意,又把食盒往許非焉那邊推了推。
??許非焉擔心食盒上的湯汁會掉到繡麵上,隻好站起來。
??“小心!”
??大約是南朝女子都是比較笨手笨腳的,以至於李宇霖對她也有這樣的錯覺,總認為她會踢到腳或是站不穩,居然急急忙忙就來伸手扶,結果手裏的食盒卻是有些不穩了,驚得許非焉趕緊反手把搖搖欲墜的食盒捧住,待仔細確認過繡麵沒沾上什麽湯汁,這才鬆了半口氣。
??“李公子若再如此冒失,便休怪小女子逐客了。”
??李宇霖想到自己方才的舉動確實冒失,一時便有些尷尬,見到許非焉隻拿起樸素無味的饅頭便把食盒塞回來,轉身又拿起針來。一時間隻覺得許非焉那邊吃邊繡的模樣著實比小時候更瘋魔了,忙開口勸道:“許大家怎麽就隻要饅頭,不吃點肉?”
??許非焉:“我胃口不好,剩下的便贈與李公子權當夜宵吧。”
??李宇霖見勸也勸不住,便不再勸了。
??食盒裏的菜品也不多,就是饅頭、鹹菜還有一碗稀粥。
??李宇霖不禁又打量了一下少女單薄的身形,“許大家吃的那麽素,身子單薄,以後為人妻為人母怕是要受苦的。”
??許非焉惡寒了一下,瞪向始作俑者,卻發現對方一點惡意都沒有,臉上竟還有幾分痛心疾首的懊惱神色,似乎方才之言都是發自肺腑。
??想到這裏,便更氣了:“女子可不是男人的附屬品,為人妻為人母也不是女子唯一的出路。”
??李宇霖:“焉……許大家,李某隻是關心你的身……”
??許非焉:“萍水相逢罷了,我不吃你家的米,不需你養活,李公子再說下去便要在腦後綁個發髻了。”
??換作旁的女子敢如此對李宇霖說話,大約他早就拂袖而去,可看著眼前因為動怒而染上了霞色的鮮活小臉,他的目光卻有些貪婪,仿佛如何都看不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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