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六陽嬰火
郎昆笑的一臉親切,顯然,他認為自己在這段時間裏,已經成功在秦刺這張白紙上,驅除了丹普上師的痕跡,並且用自己這杆打著親切關懷標誌的筆書寫了深刻的內容,最大限度的博取了秦刺這個“銀月天屍”的好感,他對控製秦刺有著絕對的信心。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將所謂的“禮物”鄭重其事的拿了出來,他覺得時機已經的到了,所有的付出應該得到收獲的時候了。
但他卻不知道,他眼裏所謂的“銀月天屍”,卻早已經對他起了必殺之心。
“打開看看。”
郎昆將手裏的盒子揚了揚。
秦刺與對方周旋了這麽久,其目的也不過就是為了探知他們月宗真正的目的,如今見郎昆拿出銀盒,說出這番如哄小孩兒的話,自然明白正題來了。
“恩。”
秦刺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手就伸了過去。
“咦!”
眉頭微不可覺的皺了一下,秦刺的心裏一陣訝然。
在他的指尖碰及到銀盒時,立刻就感覺到一股陰冷的煞氣盤桓在銀盒的表麵,似乎被鎖定住了一般,不能脫離這個盒子。但那種陰冷森然的感覺卻順著指尖一直蔓延遍他的全身。
不僅如此,通過對比,秦刺還能夠輕易的分辨出這種陰煞之氣的濃鬱程度,甚至不下於當初見到那具有銀月天屍的女子時,對方身體裏經過雷擊排出的屍煞之氣。
銀月天屍是什麽樣的存在秦刺不清楚,但通過記憶恢複時,還原的那些外界的對話,他大致的知道這是屍修的終極狀態。以這樣的狀態釋放出的屍煞之氣有多麽的濃烈幾乎是毋庸置疑的。而現在這銀盒表麵浮現的陰煞之氣竟然能和銀月天屍的屍煞之氣不想殺下,這自然讓秦刺異常的驚訝。
“看這銀盒的造型帶著典型的邊藏風格,顯然是取自邊藏,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孜蘭寺的東西。隻是不知道這裏麵裝著什麽,竟然透著這樣濃鬱的陰煞之氣。”
秦刺已經抓住了銀盒,與此同時,他的腦中極盡所能的回憶著。可惜他翻遍記憶,也沒有找到於此相關聯的東西。他被丹普上師帶回孜蘭寺的那段時間,雖然丹普上師私底下對他施展過許多白帽苯的秘咒邪術,也曾欺他失憶,拿出諸多神秘的法器,但其中絕對沒有這個銀盒。
“秘傳法器,陰魔骨燈!”
秦刺的目光一亮,回想起了郎昆曾與月宗宗主郎誌遠在密室裏的對話,記得當時這對父子倆說過陰魔骨燈陰煞之氣濃鬱,即便高明的修行者都不敢輕易觸碰,否則很容易被陰煞侵體。而秦刺的身份恰好是他們眼中的銀月天屍,以銀月天屍凝聚陰煞而生的本事,自然不懼怕這陰煞之氣,是以當時郎誌遠就拍板讓秦刺成為持燈之人。
“看來這盒中很有可能就是那秘傳法器陰魔骨燈。”
秦刺的心裏一喜,他在丹普上師那裏見過諸多法器,知道許多法器的威力,甚至比煉氣之人所*縱的法寶更加厲害。看這盒中之物陰煞之氣如此濃鬱,想必應是一件極其強大的法器。
想了這麽多,其實也不過是電光火石思緒運轉,秦刺的手已經搭在了鎖扣上,剛要開啟盒子,郎昆就出聲了。
“且慢。”
郎昆一揚手,打斷了秦刺的動作,見秦刺詫異的抬起頭,郎昆笑了笑說道:“巴桑,這個盒子可是設有機關的,不是那麽輕鬆就可以打開。”
“恩?”秦刺的眉頭揚了一下。
郎昆見狀笑道:“我來教你怎麽玩。”
說著,指了指盒子頂端的那顆碩大的紅寶石道:“你用右手拇指按住它,默念一句‘雍仲恰辛’,盒子就會自然開啟,很好玩的,你試一試。”
郎昆的語氣還是如同哄小孩兒一般,但秦刺卻並不見怪,對方將他當成一張白紙,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大多都是采用這樣的口氣說話,這樣的行為秦刺除了報以冷笑之外,隻能更加增添他的殺意。
“雍仲恰辛”這個詞匯秦刺並不陌生,這得益與他在孜蘭寺待了一個多月,並且學會了藏語。
準確的來說,這是一句藏語,如同打招呼時所用的那句“紮西得勒”一樣。所不同的是,“雍仲恰辛”是白帽苯,也就是所謂的“邊藏黑教”專用的一句藏語。它是白帽苯的標誌,象征著兩個“卍”的符號。如果你在某個人或者某件物品上,看到了兩個“卍”符號,不用懷疑,這肯定是白帽苯的教徒或者法器。
秦刺依言伸出右手拇指按在銀盒頂端那碩大的紅寶石上,默默的念了一句“雍仲恰辛”,果不其然,就看到紅寶石的兩旁,分別閃過一道金光凝聚成的“卍”形標誌,緊接著,銀盒的鎖扣一跳,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道托著盒蓋自動開啟。
“嘶……”
刹那間,一股帶著無數負麵情緒的森然陰煞之氣自盒中噴射而出,瞬間就彌漫了整個房間,首當其衝的秦刺更是體會的尤為深刻,所以才會倒吸一口涼氣。不僅如此,這股彌漫的陰煞之氣不費吹灰之力的鑽入秦刺的身體裏,而且直衝識海。
秦刺已經察覺到了這股陰煞的厲害之處,眼見其如此,自然連忙調動元神,但他還沒來得及行動,就感覺到元神之中忽然鑽出了一股屬於天屍珠的能量,這股邪煞之氣一遇到天屍珠的能量,就好像老鼠見到貓似的,乖乖的趴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
秦刺心裏頓時就有底了,看來收了天屍珠的好處不僅僅是提升了自己的修為,這種陰煞凝聚成的精核顯然不懼怕其他任何的陰煞之氣。
心念一動,秦刺就暗想:難怪那月宗宗主拍板讓銀月天屍來持這陰魔骨燈呢。確實隻有銀月天屍這樣的終極屍修才能把握住這盞陰魔骨燈,換做其他人,就算不觸碰這陰魔骨燈,都難以抵消這些散發的陰煞之氣,更別說是手握著它了。
目光一凝。
秦刺已經看見了盒中所躺著的物品,毫無懸念的正是那陰魔骨燈,不過其造型還是讓秦刺暗暗驚訝。那燈盤和燈座所用的骨頭,秦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是以人的頭蓋骨磨製而成。
當然,這種驚訝也隻是觸目的一瞬間,因為他在丹普上師那裏見過不少法器都是用人骨製成。不僅如此,邊藏四大主流教派“黃教”“紅教”“花教”“紅教”,以及其他的主流教派都喜歡以人骨製作法器。
細細的打量了一眼“陰魔骨燈”的全貌,秦刺對其產生了諸多的好奇,因為他並不知道這盞充斥著陰煞之氣的骨燈究竟會有何神奇之處。隨即他便一伸手,從銀盒中取出了這盞骨燈。
骨燈一握在手中,凝聚在其上的濃鬱陰煞更加猛烈的鑽入秦刺的身體,但是在秦刺元神裏那股被融合的天屍珠能量的懾服之下,這些陰煞的能量即便再猛烈,也絲毫不敢動彈,自然對秦刺產生不了任何的影響。
站在秦刺身旁的郎昆,這一次倒是沒有因為陰煞之氣的侵染而變得麵容猙獰,因為在事前,他就佩戴了達瑪上師贈與他的可以稍微抵禦這種邪煞之氣的法器。當然,這種護身法器的效力有限,否則,他也不用急著控製秦刺這個銀月天屍,來達到變相的控製這盞骨燈的目的了。
就算是丹普上師,也不敢輕易動用這陰魔骨燈,他雖然有白帽苯的秘法,但依舊無法抵禦邪煞之氣的侵害,貿然動用了,後果自然是實力大損,甚至會發生性命危險。這也是當初丹普上師被郎昆三人聯手襲擊,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動用這陰魔骨燈的原因,而後來想要動用,他也沒了時間,畢竟郎昆三人疊加的實力異常的強悍,根本就不給丹普上師動用陰魔骨燈的空閑。
“嘖嘖嘖,銀月天屍果然是陰煞之祖,這麽濃鬱的陰煞之氣,我就算隔得這麽遠,還配掛這護身法器,都隱隱有些心頭發毛的感覺,巴桑竟然輕易的就握住了這盞陰魔骨燈,並且沒有絲毫的異狀。看來,這次帶他回來,還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郎昆看著秦刺持燈的模樣,在心裏暗暗驚訝的同時,心頭也浮起了一絲竊喜。但隨即,他想到了陰魔骨燈的神奇之處,便笑著開口道:“巴桑,這骨燈很新奇好玩吧,我就隻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咱們是好朋友,有好東西,我肯定都會第一時間送給你。”
秦刺微微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郎昆見狀心裏暗笑,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自認為已經完全摸透了秦刺這張“白紙”的脾性。雖然秦刺的話始終不多,甚至大多數時候都一言不發,神態也是趨於平淡,但隻要他說出一個字,哪怕隻是一個“嗯”字,那就足以代表他的想法。
而正是因為秦刺這樣的表現,反倒是給郎昆一種易於控製的感覺,白紙嘛,自然就應該如此。要真是話極多,或者表現的過於投入,那這張紙究竟是不是白的,郎昆就得考慮一下了。
“你別隻顧著玩這骨燈,看到銀盒裏剩下的物品了麽?”郎昆提醒道。
秦刺的目光閃過狐疑之色,迅速的落回銀盒當中,果不其然,銀盒的地步還躺著幾根骨簽,小指長,香煙般粗細,也不知道是用什麽骨頭製成。
骨簽一共有八根,每一根的頂端都用臘密封著。雖然秦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但以他的腦子,自然不難猜到這些骨簽的作用,想必應該是用來點燃骨燈的。隻不過秦刺卻有些迷惑,難不成點燃這骨燈還非得用這些骨簽不成?
“看到了吧。”郎昆將秦刺的麵色收攏到眼底,便笑著開口解釋道:“這些骨簽的作用和火柴一樣,是用來燃火點燃骨燈燈芯兒的。隻要去除了骨簽頂端的封臘,裏邊會有秘製的火藥,在燈盤上輕輕一劃就能引燃。”
秦刺一抬手就從銀盒中取出了一根骨簽,拿在手裏仔細的端詳了片刻,就想將那些封臘去除掉。
但是他的舉動卻嚇了郎昆一大跳,郎昆心裏很清楚這些骨簽的來曆,這是隨陰魔骨燈一起製造出來的引火之物。陰魔骨燈極具陰煞之氣,凡火根本無法引燃燈芯,所以當時煉製陰魔骨燈的人,便同時煉製了引火的骨簽。
這些骨簽頂端被臘封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火藥,而是以陽年陽月陽日生的產婦,在妊娠時期,取陽年陽月陽日,強行將其腹中的胎兒剖腹而出,然後以秘法煉製胎兒,最終形成一種糊狀物凝固而成的東西,達瑪上師說過這種東西叫六陽嬰火。因為產婦和胎兒都取陽年陽月陽日,具備六陽,所以這種東西一擦及燃,燃則不熄。
關於這些底細性的東西,郎昆自然不會對秦刺明說,但是看到秦刺的動作,他卻不得不阻止,因為骨簽隻有八根,用一次少一次,若是用完了,這陰魔骨燈就沒辦法引燃了。不僅如此,燈盤裏的燈油也是有限的,燃盡了,就沒了,所以必須得珍惜,畢竟這陰魔骨燈可是關係後麵的安排的一些重要的事情。
“巴桑,快停手。”
郎昆也顧不得陰魔骨燈上的陰煞之氣,疾步走過來抓緊了秦刺的手。秦刺一抖手,就掙脫開來,詫異的望著他。
郎昆急忙說道:“這些骨簽很珍貴,你現在別玩,若是玩光了,就沒了,那你還怎麽幫助我呢,對不對?”
秦刺麵上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心裏卻是亮堂的很,看來這些骨簽確實有些名堂,想必也隻有這些骨簽才能引燃這陰魔骨燈的燈芯,若真是如此,那倒真有幾分稀罕,畢竟骨簽隻有八根,就想這郎昆所說的一樣,用完了就沒了。
不過秦刺卻有些不信邪,他在符籙之術當中學過引火術,那些厲害的符紙都能引燃,難道還引燃不了這小小一盞骨燈?
所以下一刻,秦刺就目視著陰魔骨燈的燈芯,默念一聲“燃”。當叫他失望的是,陰魔骨燈的燈芯還是死氣沉沉的矗立著,絲毫沒有被引燃的跡象。
“咦?”
秦刺心裏一陣訝然,沒想到這陰魔骨燈還真有幾分講究,以引火術取天地之火的威力,再厲害的符紙都能引燃,沒想到還真就動不了這陰魔骨燈分毫。但僅僅一次,還證明不了什麽,所以接下來,秦刺又進行了幾次引火術的嚐試,但無疑都是失敗了。
郎昆並不知道秦刺在做什麽,見他目視這陰魔骨燈,還以為他有什麽想法,或是為自己不予以他引燃骨簽而惱,便哄勸似的笑道:“巴桑,我的好朋友,你隻需要暫時忍耐一下,我保證,很快就讓你將這骨燈玩個痛快。”
秦刺此時經過幾次失敗,已經放棄了用引火術點燃燈芯的想法,聽到郎昆的話,他也隻是淡淡的點點頭,便將骨簽和陰魔骨燈一股腦的放進了銀盒之中。至於陰魔骨燈的作用,秦刺並沒有主動相詢的打算,若是主動了,反倒會讓對方生疑,畢竟郎昆的口中,這隻是一個玩具罷了。誰會沒事去問一個玩具擁有什麽特別的作用呢?
不過秦刺相信郎昆很快就會主動告訴他這陰魔骨燈的作用,因為對方剛剛的話已經很清楚了,很快就要用到這盞陰魔骨燈。能掌控陰魔骨燈的隻有秦刺,那郎昆能不告訴秦刺這陰魔骨燈的作用麽?
宗主閣。
寬敞的臥室中劍影飛舞,郎誌遠似乎有在自己臥室裏練劍的嗜好。一柄銀劍在他的手中,光影重重。
直到銀劍在最後一擊之後準確無誤的隔空飛入劍鞘當中,郎誌遠去過傭人手中的白巾擦了擦手,待傭人退下以後,他捧起一杯清茶,飲了一口,目光落在門口處滿臉喜色的郎昆身上,笑道:“看你滿臉春風的模樣,想必事情進展的不錯是吧?”
郎昆上前幾步笑著點頭說:“父親,那巴桑果然不愧是銀月天屍,陰魔骨燈被他握在手中,絲毫沒有任何異狀,陰煞之氣傷不了他分毫。”
郎誌遠點頭說:“他是銀月天屍,本就是煞氣所生,自然不懼怕陰煞之氣。不過……”郎誌遠眉頭皺了一下,看著郎昆問道;“你確定,真的已經控製住他了。”
郎昆自信滿滿的說道:“放心吧父親,巴桑的脾性我已經完全摸透了,正如昆兒先前所說的那樣,他就是一張白紙,這些日子,他的表現與白紙無異。既然抹殺不了他全部的意識,我就刻意培養和他之間的關係,並不斷的加深給他的好感。現在他已經將我當成了最好的朋友,我跟他說需要朋友的幫忙,他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了,做什麽都可以。”
郎昆這話說的帶有很大的水分,但他自己卻沒有察覺到這些水分,有些意思完全是他臆想出來,並且他認為就應該是如此的。年少性子,總歸還是有些自以為是,加上秦刺給他的錯覺,讓他深以為秦刺已經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