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巧設誘餌
秦刺慢慢的呷了一口茶,動作輕悠自在,反襯出常薄田和易尋那番糾結的神態愈發的晃眼。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秦刺就沒有繼續開口的欲望了,有些話點到即可,沒必要說的太通透。何況,該說的秦刺都已經說了,如果這倆位長老連這點勇氣和魄力都沒有,那麽他們也不值得秦刺去看重,更不值得秦刺托付重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於,易尋這個表情最為糾結的人,卻是最先做出了決定,他一咬牙,再沒有任何的徘徊,堅定的說道:“易尋願隨教主開拓新局麵,粉身碎骨,再所不辭。”
“好。”
秦刺放下茶杯,笑著朝易尋點了點頭,但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轉到常薄田的臉上,因為秦刺要的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在給予任何信號之下做出的選擇。如果此時以目光相迫,難免有點催促的嫌疑。
“教主,有事但請吩咐,屬下當竭盡所能為教主成事。”
易尋的選擇顯然給常薄田一定的刺激,在易尋做出表態以後,沒過多長時間,常薄田終於咬牙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一旁端坐的鹿映雪終於放下了心思,麵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
秦刺也大笑出聲道:“兩位長老能夠做出這樣的選擇,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還希望兩位長老能夠精誠合作,在未來的日子裏,為我們巫教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屬下謹遵教主聖意,定當為巫教發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常薄田和易尋齊聲說道。既然已經表了態,這兩位顯然也是輕鬆了下來,麵上露出決然的笑容。
秦刺將目光轉向鹿映雪,鹿映雪接到秦刺的眼神,默契的開口道:“常長老,易長老,你們兩位身居高職,不知道對巫教如今的局麵有何見解。”
常薄田急於表功,搶先道:“巫教現在的局麵如同一枚石榴,外表看起來,攏聚在一起,實際上,剝開那一層外衣,裏麵不過是一盤散沙。大家都在追逐各自的利益,雖然不至於做出有損巫教威嚴的事情,但是局麵不能夠徹底統一,危害遲早還是會爆發出來。”
易尋則是一番沉吟後,開口道:“巫教之亂源於三宗,如今的局麵多多少少也是因為三宗之間各自為政的結果。若是能將三宗的權利收歸於教主一人所有,那麽巫教的局麵就會徹底的進入大一統的狀態,發展強大,也不過隻是時間的問題。”
“嗬嗬,看來兩位長老對巫教的局勢都看的很透徹呢。既然兩位看的如此透徹,又身處於三宗之內,不知道兩位長老覺得如何發揮你們的特長,才能更有助於教主完成大一統的誌願。”鹿映雪笑著開口道。
“這……”
常薄田沉吟起來。
倒是易尋似乎已經思考過這樣的問題,沒有絲毫遲疑的開口道:“以我等的身份,雖然身處於三宗高位,但也不過居於高位的末端,想要影響宗主的決策恐怕有些困難,但若是製造一些事端,導致各宗的矛盾加劇,從而引發大的動亂卻不難。”
常薄田詫異的看了易尋一眼,易尋卻是淡定而恭謹的看著秦刺。
秦刺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笑了起來,點點頭說道:“易長老說的很不錯,以你們如今的身份,想要動搖你們各自宗主的決策確實很難,我也並不奢望你們可以勸服炙宗主和烏宗主。但正如剛剛易長老所言,以你們的能力,讓三宗的矛盾加劇,應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教主,您的意思是……”常薄田顯然已經琢磨出一點味道了,但還有些不確定的看著秦刺。
秦刺意味深長的看了常薄田一眼,淡淡的說道:“我的意思就是,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我都希望看到日宗和月宗在短時間內,矛盾加劇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巫教亂而不散,長期下去,隻會分崩離析。既然如此,我們就讓他大亂一下,將所有的不安定因素都爆發出來,亂完之後,再讓其徹底的安定下來。”
“高。”
常薄田大聲讚道:“教主這一手亂而後定的計謀確實是高。”
秦刺淡笑著說道:“高於不高,還得看兩位的努力,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希望你們能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讓整個巫教徹底的亂起來。”
“定當不負教主所望。”
常薄田和易尋齊齊起身拱手道。
秦刺點點頭:“這件事情處理的好,我會給兩位一定的獎賞,傳你們兩位一式偽戰技,日後有功必賞有過則罰。”
如果說前麵秦刺的種種誘惑隻能讓這常薄田和易尋兩人有些意動的話,那這近在眼前的偽戰技,可就徹底的讓他們眼饞了。兩人的目光幾乎齊齊一亮,緊接著,兩人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向秦刺告辭,要去辦理秦刺交代的事情。
待兩人離開之後,秦刺笑著看向身邊的鹿映雪說道:“這兩人用的好,也是不小的一個助力。”
鹿映雪點點頭說:“我原先還有些擔心這兩人會不會表麵從龍,內心有鬼。剛剛見教主拋出偽戰技作為誘餌,我就徹底的放心了。有這樣的好處許在前麵,不怕他們不用心辦事。”
秦刺聞言,若有所思的說道:“你的實力也需要提升。”
“我?”鹿映雪一捋耳際發絲,這動作她做起來卻沒有凡塵女子的女人味,而是有著不食人間煙火難以褻瀆的感覺。
秦刺點點頭:“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實力不拔高如何能行。記得我先前傳你一份偽戰技,不知道你如今修行的如何了。”
鹿映雪有些慚愧的搖搖頭說:“最近事宜諸多,我無法靜下心思修煉,你給我的那份戰技,暫時還被束之高閣。”
秦刺點頭道:“要抓緊時間修煉,隻有自身的實力提高了,整體的勢力才能提高。”
鹿映雪點點頭,卻又道:“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秦刺點頭道:“你但說無妨。”
鹿映雪沉吟了一番,啟唇道:“我覺得,巫教三宗僅僅是亂起來還不夠。”
“哦?”秦刺皺起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
鹿映雪盯著秦刺說道:“我的意思是,三宗不僅僅要亂,炙芒和烏醒崖這兩個人必須要死。”
“恩?”秦刺慢慢的斂起了目光。
鹿映雪見狀,緩緩的解釋道:“炙芒和烏醒崖身居日宗和星宗教主之位已久,這兩宗早已經被他們打理的水泄不通,完全成為了他們手上獨立的勢力。按照我們的計策,三宗即便亂起來,隻要炙芒和烏醒崖還在,就不可能真正的被大一統,所以,炙芒和烏醒崖這兩人必須得死。”
秦刺微一琢磨,點頭道:“你的話,確實在理。隻不過,這兩位宗主都是舉旗樹我為教主之人,若是我此番要了這兩人的性命,巫教之人當如何看我?即便表麵上服從我,怕是心裏麵也難以歸順吧。何況,烏醒崖和炙芒的實力都不俗,我拿下一人不難,若是同時拿下兩人,恐怕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辦到的事情。”
鹿映雪笑道:“這種顧慮我也思考過。從道義上而言,這樣做確實會引起非議。我們修行之人不比那些凡塵俗子,古時帝王都是以血腥手段不顧任何道義從而取得最大的利益,然後再慢慢的調理人心。但我們修行教派若是如此做,恐怕就會適得其反了。我想,以教主的實力,卻一直未曾以武力迫使炙芒和烏醒崖歸順,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吧。”
秦刺點點頭道:“確實是這樣,我在實力上高於三宗宗主,但現在並不是對敵之間的打打殺殺,而是作為一個教派合縱連橫的手段,自然不能過分的依賴於武力,要講規矩,要得人心。否則,我早就可以出手幹掉炙芒和烏醒崖,強行收攏日宗和星宗了。想必那炙芒和烏醒崖推我上位以後,即便私底下動作多多,卻始終不敢動搖我這個光明正大得來的位置,也是出於同樣的考慮。”
“所以……”鹿映雪微微一笑道:“炙芒和烏醒崖即便是死,也不能讓其從表麵上看出和教主有任何的關係。”
秦刺眉頭一動,淡淡的笑道:“那你有什麽好計謀。”
鹿映雪笑道:“讓他們兩人自相殘殺,我們在暗地裏出手,讓兩人得個兩敗俱亡的下場,那麽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秦刺搖頭道:“讓三宗的矛盾加劇不難,但讓他們倆人自相殘殺卻似乎有些不可能吧。炙芒和烏醒崖都不是心機簡單之輩。”
鹿映雪搖頭道:“難,但並不代表就不可以做到。隻要有一樣東西,可以引動他們兩個人爭奪,那麽就不難讓他們主動自相殘殺。”
“哦?什麽東西可以讓他們這兩位宗主動心呢?我想除了教主之位,應該沒有其他東西了吧?但教主之位對他們兩人來說,即便想做,恐怕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還不至於讓他們到動手自相殘殺的程度吧。”秦刺不解的問道。
鹿映雪詭秘的一笑,緩緩的說道:“教主之位不管他們中間哪一個來做,都是名不正言不順,這一點確實不假。但你不要忘了,如果有一樣東西可以讓他們名正言順的坐上這個位置。你說,他們會不會動心到自相殘殺的地步呢?”
秦刺目光頓時一亮,詫異道:“你的意思是說戰技?”
鹿映雪點頭笑道:“不錯,正是戰技。隻要有這個東西作為誘餌,不怕炙芒和烏醒崖兩人不動心。畢竟,隻要他們拿到戰技,並且融會貫通,便完全可以順理成章的坐上教主之位。想必,他們不可能做過這樣的東西,哪怕隻是一個假消息。”
秦刺微微思琢了一番之後,笑了笑說道:“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這計策該如何敲定,咱們還需要仔細討論一下。”
…………
一個月後,紐約郊外。
烏醒崖麵色陰沉的坐在椅子上聽著手下人的匯報,距離秦刺失蹤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巫教原本的發展計劃也不得不拖延了兩個多月。這倒並非是脫離了秦刺,巫教就不能發展了,而是隨著秦刺的失蹤,巫教內部的矛盾逐漸激化,大家都在想著爭權奪利,發展自然就滯後了。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就是這個道理。
“烏宗主,咱們星宗又有七名下層弟子無故失蹤了,據說,這幾名弟子先前都和日宗的弟子產生過摩擦。”易尋不漏聲色的匯報著,自打從秦刺那裏領了任務回來之後,他簡單的和常薄田商議一番之後,就立刻行動起來。
這一個月的時間,日宗和星宗之間上層的動向不太明確,但下層之間的摩擦明顯的愈發增多。可別小看這些下層弟子,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動了這些下層階級的弟子,就等於在抽那些上層階級的臉。
這不,從易尋反映了情況之後,看那烏醒崖的臉色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烏醒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就這件事情表示出任何的態度,這讓易尋微微有些失望。
易尋拱手道:“那宗主,我先退下了。”
烏醒崖微不可覺的點點頭,就在易尋臨出門時,烏醒崖忽然睜眼道:“既然我們星宗的弟子可以無故失蹤,想必日宗的弟子也不能就這麽安然無恙吧。”
易尋微微一怔,拱手道:“宗主,您的意思是……”
烏醒崖淡淡的說道:“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應該一樣。”說著,再次閉上了眼睛,不再開口說話。
易尋目光一亮,他已經聽明白了。這話就是在含蓄的告訴他,咱們月宗的弟子可以失蹤,那麽日宗的弟子要是平安無事,豈不是說我們月宗無能?所以說,日宗的弟子也得失蹤,也必須得失蹤,即便不失蹤,你也得給我想辦法讓他們失蹤。
而在易尋告辭之後,沒過多長時間,門外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烏宗主,您找我?”
“進來吧。”
烏醒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蒙頭蒙麵的黑衣人,此人進門以後,便躬身行禮。烏醒崖見狀,淡淡的一笑,說:“常長老,此處沒有閑雜人等,你大可以不必這麽謹慎。”
那黑衣人聞言,緩緩的除掉了麵罩,露出的那副尊容正是常薄田的模樣。
“常長老,多日不見,日宗之內可有什麽動向。”烏醒崖開門見山的問道。大概半個月前,烏醒崖費了一番手腳,終於買通了這位日宗的長老,將其作為間諜使用,每日都秘密來此想他匯報日宗的內部動向。有了這個安置敵人內部的眼睛,烏醒崖對日宗的動向可謂是了如指掌。
當然,畢竟此人是日宗之人,烏醒崖雖然花手段買通了他,但烏醒崖也怕其乃是炙芒故意安排的人選,以放出各種假消息來迷惑於他,所以對於常薄田所說的各種消息,其信任程度也隻是五五之數。由此可見,烏醒崖有多麽的謹慎。
當然,烏醒崖卻絕對不會想到,常薄田被他“買通”,確實是有意的,但卻不是受到炙芒的指使,而是根據秦刺的交代做出的安排。而有了他這個“間諜”做內應,又有易尋這個星宗長老做輔助,烏醒崖和炙芒都可謂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牽動著,逐漸的進入到秦刺所布下的局中。
“回烏宗主的話,最近本宗確實有大變化。”常薄田拱手道。
“哦?”烏醒崖明顯是來了興趣,雙目一凝,追問道:“什麽大變化,還請常長老快快說來。”
常薄田連忙道:“本宗炙宗主最近似乎……對戰技非常的感興趣,並且,好像已經從某種渠道得到了一類戰技的下落。”
“什麽?”
烏醒崖麵色頓時大變,驚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盯著常薄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消息絕對準確可靠?”
常薄田道:“不敢有絲毫隱瞞之處。”
烏醒崖慢慢的坐回椅子上,眉頭卻緊緊的鎖了起來。常薄田帶給他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他心驚了。他與炙芒鬥了這麽長時間,所圖的也不過就是日宗和星宗各自的勢力,當然,也不乏對教主之位的窺覷。
但無論是烏醒崖還是炙芒,都明白一點,秦刺隻是失蹤,是否死亡,這一點沒有人能夠確認。
隻要消息一日不確認,他們倆就一日無法順理成章的坐上教主之位。如此一來,隻有得到戰技的人,才能夠真正坐上這個位置。
但戰技這種東西巫教尋找了這麽多年,也就隻有秦刺在一線神隙中尋得了戰技,想要再尋找其他的戰技,並非不可能,但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至少烏醒崖也私下派人調查過,但一無所獲。
而如今,他聽到炙芒居然也早找戰技,並且已經得到了戰技的下落。這代表什麽?毫無疑問,炙芒對教主這個位子已經抱了必得之心,並且已經成功有望。
想到這裏,烏醒崖的麵色重又陰沉了下來,開口道:“常長老,感謝你透露這麽重要的消息給我。我希望你能盡快將消息打聽的更加完善一些,我需要知道那戰技的下落究竟在哪裏。”
常薄田點頭道:“常某自當盡力。”
待常薄田離開以後,炙芒卻是怎麽也坐不住了,立刻暗中派出人手,一方麵調查常薄田所說的這件事情的可靠性,另一方麵則是想看看能不能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查到炙芒獲取戰技下落的途徑。
一切,都在按照秦刺計劃的那樣,快速的變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