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背後黑手
“琥族長,你這話恐怕就有失妥當了吧。難道你天虎的族人可以暢所欲言,我天龍的族人開口說上幾句,就是放肆麽?”
狴永生不等琥蠻的話音落下,便冷冷的接口道。
隨即沉著臉,又淡淡的說道:“何況,麒麟他本身就是琥族長你所指責的對象,姑且不說是不是有所嫌疑或者行凶動機,單是你琥族長一口咬定他就是殺人凶手,那麽作為被指責的一方,麒麟不能說話,還有誰能說話?”
各脈族長和長老們皆是微微點頭,那些與琥蠻不太對付的,更是譏笑連連,大為不忿這琥蠻霸道的作風。
琥蠻見狀,倒也沒有反駁,而是冷冷的盯著秦刺道:“好,我就給你個說話的機會。現在人證就在眼前,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麒麟,你有什麽話要說的麽?”狴永生看向秦刺。
秦刺點點頭,隨即慢悠悠的站起身,平靜的對視著琥蠻那凶惡的神情,淡淡的說道:“琥族長,想必你能成為一族之長,也不會是心智低下之輩。這位彪沢族弟所言,若能成為證據,你不覺得太可笑了麽?”
這話一出,頓時叫在座的各脈族長和長老們側目,而暗中偷笑的也是大有人在。在座的諸位都不是愚鈍之人,秦刺話裏的意思誰都能聽得明白。這差不多就等於明著說琥蠻心智低下了。
“這個毛頭小子,倒是生的一副好膽色。”
不少人都生出了這樣的念頭,同時看向秦刺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欣賞的味道。畢竟敢當麵諷刺琥蠻這個天琥族長的人,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天龍這邊的一列長老也是竊喜暗藏,天龍和天虎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彼此之間明爭暗鬥的事情數不勝數。而這琥蠻一貫霸道強勢的作風,早就叫天龍的一應長老看不過眼,但畢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誰也不可能撕破臉皮直接開炮。所以秦刺這番話讓他們聽在耳裏爽在心裏。
便是一直對秦刺有所不滿的那位貔長老,此刻也是目露笑意,暗想道:“麒麟這小子看上去淡定的有些木訥。卻沒想到一出口,就是刁鑽之言。嗬嗬,琥蠻這一次算是倒了血黴了,兒子被人殺了,這會兒還被個小輩話裏藏鋒的羞辱,真是流年不利啊!不過……麒麟這小子的話,確實叫人心裏痛快。”
琥蠻的臉色一陣變換,秦刺話裏的諷刺意味,他焉能聽不出來,但好在他還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跟一個小輩太過較真,未免失了臉麵。況且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為兒子的死討還一個公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暫時放置一邊。
是以,琥蠻冷笑一聲,硬邦邦的開口道:“可笑?我可一點兒也不覺得可笑,難道你覺得這樣的證據還不夠指證你麽?如今十二脈的族長都坐在這裏,就算我琥蠻心智低下,你敢說各脈的族長都心智低下麽?就像狴族長剛剛說的,事實勝於雄辯,現在鐵證就在眼前,你還想狡辯什麽?”
“這老狐狸。”
眾人心裏皆暗罵一聲。
琥蠻一句話將在座的族長都綁了進去,給秦刺施壓,這讓大家夥兒心頭都不舒服。
天雞一脈的族長凰別離當即陰陽怪氣的開口道:“琥族長,麒麟這小輩的話還沒說完呢,您也別急著討論我們大家夥的心智嘛!論心智,咱們誰也比不上你琥大族長啊。大家說是不是?”
琥蠻冷冷地掃了凰別離一眼,凰別離卻是一臉的無所謂。
“鐵證?”
秦刺淡淡的一笑:“琥族長未免將鐵證這兩個字看的太簡單了。這位彪沢族弟一番所言,完全可以當做片麵之詞,況且他又是你天虎一脈的人,自己人給自己人作證,這證據實在不實在暫且不說,單是他的證詞,也和我沒有絲毫關係。”
“哦?”琥蠻眉頭一揚道:“那你就說說,怎麽就和你沒有關係?”
秦刺將目光轉到了那天虎的年輕族人彪沢的身上,淡笑道:“彪沢族弟,若是我沒記錯,你剛剛說的是,我讓人在昨日前往雙子峰轉交了一封信給嘯天族兄對麽?”
“是這樣的,麒麟族兄。”彪沢有些緊張的點點頭。
“好。”
秦刺輕輕一合手,隨即質問道:“既然你說此人是替我送信,那麽你看到這封信了麽?”
彪沢搖搖頭。
“你沒看到那封信,光是憑那人所言,就認為這人是我指派的,那封信也是我要轉交給嘯天族兄的對吧?”秦刺緩緩道。
彪沢結結巴巴的說道:“麒……麒麟族兄,我雖然沒有看到那封信,但那人說他是天龍弟子,並且是替你送信的,我真的沒有說謊。”
秦刺笑道:“我也沒有說你是在說謊,但你沒有說謊,不代表別人就沒有說謊,這個送信之人僅僅自稱是我天龍族人,而彪沢族弟你對此人的身份可有什麽依據,否則,你怎麽就知道不是別有企圖之人假扮的?”
“這……”彪沢想了想說道:“我雖然沒有依據,但那人確實一身煉氣修為,雖然修為不高,但一定是我十二脈弟子不會錯的,我想……若是讓我再看一看的話,我肯定能找出這個人來的。”
秦刺微微一笑,隨即轉頭看向狴永生。
狴永生知道秦刺的意思,點點頭道:“這完全沒有問題,我們天龍來此的人數,想必你們天虎一脈也有記載,我可以讓我天龍一脈的弟子盡數到齊,給這位小輩辨認,但我醜話說在牽頭,若是沒有辨認出什麽結果,琥族長,我希望你不要再這麽武斷的指認我族的族人是凶手。”
琥蠻見秦刺這幅理直氣壯的架勢,心裏倒也升起了一些迷惑,但他的主觀意識早已經認定秦刺就是凶手,自然不會被這小子的表象所迷惑,聞言冷笑道:“既然狴族長同意,那就麻煩你將族人弟子都召集起來吧!若是辨認不出此人,我甘願向這麒麟小輩賠罪。”
“好!君子一言!”
狴永生一拍手。
“駟馬難追!”
琥蠻咬牙道。
狴永生便轉頭對百騰蛟道:“百族弟,你讓咱們隨性而來的所有族人全部聚集到這虎王峰上來。”
百騰蛟點點頭,隨即便急匆匆的離開了會場。
“大家稍等一會兒,我們天龍的人很快就能趕到。”狴永生笑著環視了一眼,隨即淡定的在椅子上落座。
但秦刺並沒有坐下,因為他的話並沒有說完,隻聽他繼續開口說道:“諸位族長,我知道琥族長懷疑我是殺人凶手的原因,無非就是昨日我與嘯天族兄的一番爭鬥。但是這樣的印證較技乃是輔助修為之美事,我想,我還不至於為此就要去殺害嘯天族兄。
而昨日,我也不曾讓人送過什麽信,至於彪沢族弟所說的這個傳信之人,他所傳的是什麽信,我也不知道,我們大家都不知曉,是否和嘯天族兄的死有關係,這也同樣無法肯定,不過,這確實值得懷疑。
但我認為,這和我沒有一丁半點的關係。昨天我一直在我的居處,晚餐以後便與我玲瓏族妹還有天蛇的一位族姐在一起修煉,直至天明,這期間,我不曾出去過,玲瓏族妹和天蛇的這位族姐都可以證明。所以說,單講證據的話,我認為,琥族長這所謂的證據,根本就站不住腳。”
“照你這麽說,是指彪沢在撒謊咯?”琥蠻冷哼道。
秦刺搖頭說:“我相信彪沢族弟說的都是真的,但是請琥族長你看清楚,這番證詞裏麵,那個送信之人才是關鍵,證詞能否成為鐵證,也必須要找到這個人才能產生作用。我確實不曾叫人送過信,那麽這個送信之人若是真的存在,他冒充我的名義送信,其身份和目的就值得推敲了。而此人所送的信件,如果真的與嘯天族兄的死有直接的關係,那麽,這個人才是最重要的嫌疑人,或者就是凶手之一。”
秦刺這般一說,在座的諸位族長和長老們都陷入了沉思,不乏有人暗想道:“難不成這是哪個族暗中布置的殺手,故意想要挑起天龍和天虎的爭鬥。”
這樣一來,各族的族長不由暗中交換著眼神,似是想看出是誰在背後暗中推波助瀾?
正議論著,百騰蛟快步走進了會場,在狴永生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狴永生點點頭,環視了一眼會場,最後落在琥蠻的身上,一引手道:“琥族長,我族隨行之人已經盡數趕到,此刻就在門外,既然你們族中的這位小輩可以辨認出那送信之人,就請他前往一番吧。”
琥蠻朝彪沢點點頭。
彪沢便在百騰蛟的引領下走了出去。
約莫等待了半個時辰,百騰蛟和那彪沢重有走了回來,隻不過這時候的彪沢似乎顯得更加驚慌。
“怎麽樣?”
狴永生對走至身旁的百騰蛟低聲問道。
百騰蛟微微搖頭,低聲說:“沒有辨認出來。”
狴永生點點頭,頓時徹底的放下心來。
另一邊。
琥蠻看到彪沢的模樣,心裏就是一咯噔,沉聲道:“彪沢,可辨認出那送信之人沒有?”
彪沢嚅嚅的搖頭道:“沒有!”
“什麽?”琥蠻雙目一瞪。
彪沢嚇得渾身一哆嗦。
這時百騰蛟朗聲道:“在座的諸位族長和長老,剛剛這位彪沢小輩已經前往查看了一下我族隨行的全部族人,人數上沒有任何偏差,我相信天虎一脈對我族此次造訪的族人數目也就記載,這一點我們無須作假。不過可惜的是,這位彪沢小輩最終並沒有從中找出他所說的那個送信之人。”
眾人頓時一陣沸沸揚揚的交談聲,目光瞬間指向琥蠻。
琥蠻老臉一紅,既怒又驚,但他始終相信秦刺就是真正的凶手,即便是此刻,他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觀點,所以聽到這百騰蛟的話以後,他冷哼一聲道:“別以為你們動了手腳就可以瞞的過去。”
狴永生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淡淡的說道:“琥族長,我看你這就有些不講理了吧,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你琥族長拿不出證據,就想指證我族麒麟是凶手,恐怕有些說不過去。至於動什麽手腳,嗬嗬,我們天龍一脈還不屑於如此做。”
“誰知道呢。”琥蠻冷哼道。
狴永生眉頭一揚道:“我記得剛剛胡族長似乎說過,若是這位小輩沒有辨認出那送信之人,你甘願向我族麒麟賠罪是吧?”
琥蠻麵色一緊,隨即沉沉的一哼,二話不說,就大步退出了會場,對於先前賠罪之言似乎全然忘卻了。而天虎一脈的長老們見狀,也自然是緊隨其後,快速的離開。
留下其餘這十一脈的人麵麵相覷,對這琥蠻翻臉不認帳的做法非常的不恥。
“各位族長和長老們,我想這件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了。琥嘯天的死,和我族麒麟沒有任何關係。琥族長失子心切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若是栽贓陷害,愈加其罪,我們天龍一脈是絕不會答應的。也希望諸位能做個見證,告辭。”
話音一摞,狴永生也轉身朝外走去,而天龍一行人自然是綴著族長的步伐離去。
一場會議,就以這樣的結果收場了。
…………
“嘭!”
琥蠻狠狠的一掌將房間內的精美桌幾砸的稀爛,而靜立於房間的諸位長老一個個都不敢出聲,小心翼翼的觀望著琥蠻。
“該死的,廢物,全都是廢物!”
琥蠻大聲的咆哮著。
驀地,他猛的轉頭,問道:“那彪沢呢?”
扈長老連忙道:“族長,彪沢在外等候。”
琥蠻道:“讓他進來。”
扈長老點點頭,隨即就將等候在門外忐忑不安的彪沢領了進來。
“彪沢。”
琥蠻冷冷的開口。
彪沢渾身一抖,隨即應聲道:“在。”
琥蠻哼道:“你確定那個送信之人並不在天龍的隨行族人當中?還是,你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在說謊?”
彪沢連忙道:“族長,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實話。但是那個送信之人,確確實實不在天虎的隨行族人當中。”
這時,扈長老開口道:“族長,您不要太激動,其實仔細想想,這件事情未嚐沒有蹊蹺在其中。”
“你什麽意思?”琥蠻冷冷的問道。
扈長老道:“彪沢這孩子我很了解,是個不會撒謊的老實人,既然他說見過那送信之人,並且說是為那天龍麒麟帶信給嘯天的,我相信,這是不會假的。但既然彪沢沒有在天龍族人當中發現那送信之人,而且至始至終,天龍的一行人都表現出極大的底氣,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恐怕真正的凶手並非是那天龍麒麟,而是另有其人。
琥蠻眉頭一皺,其實這一點他並非沒有想到,但是自從昨晚清查時,從這彪沢的口中得知了麒麟送信之時,他就已經將全部的嫌疑掛在了此人的頭上。而從各方各麵來看,這個麒麟也確實有著極大的懷疑,至少在沒有新的嫌疑人之前,琥蠻隻認準了他就是凶手。
“族長,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那送信之人。我想,此人既然身具煉氣修為,又隱藏在我天虎密境,想必應該就在十二脈的隨行人員當中。早在柏水寒被殺之後,我天虎密境的出入口就已經嚴加封鎖,昨夜至今並未有人離開過,所以此人應當還沒有離開,隻要仔細的查找,我想,應該不難發現其蹤跡。找到了這個人,我想,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凶手,應該就不難明白了。”
扈長老冷靜的分析道。
琥蠻沉吟了一番,終於點點頭道:“好,你們現在就行動起來,就算將這十二脈翻過來,也必須要找到這個人。”
“是。”
扈長老一點頭,其他的幾位長老也齊齊點頭。
與此同時。
天龍駐地狴永生的居處,也同樣是長老齊聚。
“諸位長老,今日之事,你們怎麽看?”狴永生坐在寬椅上發話道。
向來極少說話的睚長老,此刻卻是搶先出言道:“族長,我覺得這件事情恐怕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天虎一脈那彪沢小輩所說的話,我看也不全像是撒謊,但若不是撒謊。那麽這個送信之人冒充麒麟的名義,其意圖就大有問題了。我懷疑,是不是哪一脈想刻意挑起我天龍和天虎的爭鬥。”
螭長老也點頭道:“我同意睚長老的話,此事幹係重大,我想,現在最緊要的,還是要找到那送信之人。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狴永生擺擺手道:“這送信之人確實是這件事情的關鍵之處,但尋找此人,那也是天虎一脈的事情,這裏畢竟不是我天龍密境,還是交給他們去頭疼吧。倒是麒麟這小子,恐怕那琥蠻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了他。”
說著,狴永生一頓,看向百騰蛟道:“百族弟,一會兒你去麒麟的居所,讓他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最好不要離開他的住處。”
百騰蛟一怔,道:“族長,那明日的氣脈大會,難道麒麟不參加麽?”
狴永生苦笑道:“氣脈大會?嗬嗬,我看這件事情不查清楚的話,氣脈大會是沒有辦法順利開啟的。定於明日的氣脈大會舉行時間,肯定是要往後推遲了。”
“啊?”
諸位長老皆是一怔。
但事情確實如同狴永生所說的一樣,原定的氣脈大會的舉行時間在天虎一脈琥嘯天被殺一事的影響下,被強行推遲了。而天虎一脈則是發動了全部族人,再次清查整個密境,同時對十二脈隨行人員展開了嚴格的甄別。
一時間鬧的雞飛狗跳,同時也讓十二脈皆數對這天虎一脈的做法大為不滿,但誰也沒有發作,畢竟這件事情牽涉到琥蠻兒子的死,誰也不想在這時候撩撥起琥蠻的怒氣,讓其將怒火撒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