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你們真的很悠閑
一覺醒來,李沐頭痛欲裂。睡眠不足的感覺折騰著他,讓他有些難受。
難過的感覺不止頭疼,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有點喘不過氣。李沐低頭一看,發現沈礫一隻手纏在自己的脖子上,除了脖子,他另外一條腿還架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等於說,沈礫整個人都掛在了李沐身上。
李沐一下子僵住了。這是什麽人啊這是?睡覺這麽不老實?
他偏過頭,看著沈礫近在咫尺的臉。他的腦海之中回想起之前對沈礫性別的猜測。
如果是女子的話,這麽看……似乎也不錯啊。李沐心中無端地揣測著沈礫女裝的模樣。不過,隻是那麽一瞬,寧知桐的身影忽然蹦了出來,一把扯過李沐的耳朵,微笑道:“在想什麽啊?”
李沐甩了甩頭,將這恐怖的景象甩出腦海。
這一動作,也吵醒了沈礫。
沈礫睜開還有些惺忪的睡眼,入眼處便是李沐瞪大的眼睛。
兩人對視一眼。
然後,沈礫發現了自己的窘境。他連忙收回手腳,背過身軀,連頭也縮回了被子裏。
李沐看了他一眼,自顧自穿衣起床。
走到門外洗漱,發現一桑道人換了一身道袍,正在打著一趟拳。拳風虎虎,竟然是有著雷鳴般的聲音。
李沐拿著瓷杯和豬毛製成的牙刷,在一桑道人不遠處蹲了下來。沾了沾牙粉,李沐邊刷牙,邊看一桑道人打拳。
一桑道人恍若未覺,一招一式動作到位。
“吱嘎。”
嶽葉楓的房門也打開了。嶽葉楓伸了個懶腰,走了出來。他手裏也拿著牙刷和牙杯,看到李沐蹲在那裏,他也走了過來。肥碩的身子在李沐的身邊蹲下,一起刷牙。
“早啊,嶽居士。”李沐含糊著打著招呼。
“早。”嶽葉楓同樣含糊著回應。
兩人動作一致,一同刷著牙。
“喲,都在呢?”周墨跡也走出來了。一看李沐和嶽葉楓也頓在那裏,他折身去了房間內,然後也找了牙刷牙杯。走到了嶽葉楓身邊蹲下。
嶽葉楓和李沐出奇一致地望了他一眼。
周墨跡嘴裏泛著泡沫,一邊刷,一邊呸。“呸,這刷子掉毛。啊呸。”
三人蹲在那邊,一邊看一桑道人,一邊刷牙,趙寡婦從屋外走過,略帶疑惑地看了院子裏一眼。
“嶽居士,一桑道人打的是什麽拳?”李沐問道。
嶽葉楓正在漱口,“咕嚕嚕,噗。形意拳。”
“不是補天散手麽?”
“咕嚕嚕,噗。補天散說了是散手,招招都是殺招。咕嚕嚕,噗。哪能用來練樁啊?”
“那練樁是什麽啊?”
“咕嚕嚕,嗝。練樁就是……呸呸呸,老子喝下去了。”嶽葉楓沒注意,把嘴裏的水喝了下去,連聲呸著。
李沐在一旁忍俊不禁。
“呸,你這小子跟那掃把星睡了一晚,也沾染了黴運了。”嶽葉楓咒罵道。“我一遇上你就晦氣。”
李沐皺眉道:“這叫什麽話?”
嶽葉楓自知失言:“得,還是說練樁吧。”
“練樁呢,就是用來整合意,氣,勢,培養內息,增長內力的修煉方法。當然,最大的作用還是凝聚精神,讓精神深入身體,去了解身體結構,發力法門,同時也是讓身體熟練套路的過程。”
“有道是無招勝有招,但是在最開始,定然是有招勝無招。”
“練樁,就是習慣有招最好的方式。等到你的身體熟悉了你所有的招式,你才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武者。”
李沐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你這家夥,若是想要習武,這麽懶散可不行。好好跟著一桑道人學學。”嶽葉楓十足地倚老賣老。
一桑道人緩緩收功,蹲在一邊的那三個人也終於刷完了牙。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忽然傳來了趙寡婦的聲音。“是是是,就在這院裏麵,昨晚來的。一個胖子,一個道士和一個少年。”
聽到這話,嶽葉楓和李沐都望向了門外。
門外出現了趙寡婦的身影,而她身後,則是跟著一個熟悉的人。
幹瘦身軀,八字胡。朱冬雍見到嶽葉楓,眼睛一亮。
“嗬嗬,薑涔,你倒是躲得好啊。”朱冬雍伸出手,將一小錠銀子塞到了趙寡婦手中。趙寡婦歡天喜地地去了。
嶽葉楓站起身,雙手握拳,一副戒備的神態。一桑道人也是走了過來,把李沐藏在了身後。他們沒有忘記,漕幫曾想拿李沐和沈礫回去審問。
“奶奶的,姓朱的,你竟然找得到我?”嶽葉楓毫不留情地咒罵。
朱冬雍冷冷一笑:“我還不了解你?大路走過一遭,轉小路。然後故意讓人發現,再加速轉第三條路。這可是你常用的金蟬脫殼之計啊。”
“嗬嗬,我還以為你和那些宗師堂的人一樣蠢呢。”嶽葉楓嘴上冷嘲熱諷,但是實際上,這麽幾句話的功夫,他轉變了自己的方位,變成了自己正麵對著朱冬雍。
“我看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啊?竟然還能這麽悠閑?”朱冬雍大為搖頭。“現在江湖上瘋傳薑涔搶了鮫珠的消息,我都急壞了,你竟然還在這裏住宿?”
“不然呢?往深山老林裏鑽,餐風飲露?”嶽葉楓嗬嗬笑道,“其實有句話說得挺好。”
“什麽話?”
“有些事情,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嶽葉楓對朱冬雍是絲毫不留情麵。
朱冬雍也知他脾氣,不去接他的話頭。為了他這張爛嘴生氣是不值的。他伸手握住了腰間的剔骨刀,說道:“我來的目的,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就是皮癢了找打。”嶽葉楓抬了抬手,“來,正好大早上的,讓我活動活動筋骨。”
“我沒興趣跟你扯皮,隻要你把南海鮫珠和那個李沐交給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朱冬雍說道。
嶽葉楓挑了挑眉,說道:“朱冬雍,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怎麽說得你能夠打敗我似的?你贏過我?”
朱冬雍聳了聳肩,“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來啊來啊,怕你是狗!”嶽葉楓叫囂著。
朱冬雍拔刀在手,徑直向嶽葉楓而來。
“散開!”嶽葉楓高喊一聲,示意一桑道人和李沐讓開。至於周,墨跡,他見勢不妙,早就躲了開去。
血色骷髏和不動明王同時顯現。一刀一掌再次相交。
兩人於小院之中交上了手。
嶽葉楓大喝一聲:“如果隻是如此,那麽就少費點力氣吧。”
“去你娘的。”朱冬雍也是大喝一聲,不肯弱了聲勢。
“一桑道長,怎麽辦?”李沐看著正在交手的兩人,不知如何是好。
一桑道人皺眉道:“豬皇找上門來,想來那些武宗的人也快來了。我看,我們得收拾好東西走了。這裏可不是長久之地。”
聽了一桑道人的話,李沐點了點頭,他轉身進了屋子,去拿自己的東西。
一腳踏進門,隻聽得裏麵驚叫一聲。
李沐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沈礫赤裸著背,他背對自己,正在穿內襯。
情況緊急,李沐也不管他,徑直走到一邊,開始打包起自己的包裹。
沈礫見他沒有注意自己,趕忙穿好自己的衣服。簡單整理了一下之後,他問李沐,“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
李沐頭也不抬地說道:“朱冬雍追上來了。”
“啊?”沈礫對於漕幫豬皇也是印象深刻,他以為外麵來了大批漕幫的人。這下,他急了。“那可怎麽辦?”
“我們得走了。”李沐收拾好包裹出門。
剛剛還好整以暇,優哉遊哉的早晨,瞬間變成了急急忙忙準備逃命。這一轉變也算是大起大落。
沈礫一聽李沐要走,也收拾起來。本來他行囊裏的東西就沒有拿出多少,此時一件件往回一扔,隨手打包起來就走。
李沐和沈礫前後腳出了門,小院裏一桑道人也已經準備好了。
“走吧。”一桑道人催促道。
“等等。”周墨跡忽然鑽進了嶽葉楓的屋子,隻過了片刻,他便提著一個包裹出來了。原來,他是把嶽葉楓的東西也帶上了。
一桑道人看了周墨跡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嶽葉楓和朱冬雍沒有那麽容易分出勝負。朱冬雍雖然想要盡力,但是嶽葉楓卻處處收力,不給他拚命的機會。別看嶽葉楓嘴巴上叫得凶,但是他可沒想著動手。他看到一桑道人讓李沐沈礫等人離開,心中大為讚賞。一桑道人所為,深得他心。
“來啊,今天一定要分出個勝負。”嶽葉楓作勢加力,打定注意要給一桑道人作掩護。
朱冬雍察覺了他的意圖,也沒了一定要分個勝負的心思。他心中來氣,“分你個毛的勝負,你他(媽)就是條癩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