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機智的周墨跡
“不過那道人的手法麽?依稀有些印象,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雷行雲饒有興趣地看著一桑道人。
張萃英聽到自己師父的低於,也將目光放在了一桑道人身上。
雷行雲笑笑,說道:“徒兒,我且問你,若是你遇到這樣的情緒,你該如何應對?”
“我?”張萃英想了想,說道:“用奔雷探雲手足矣。”
“哈哈哈。你還是沒有看出門道啊。這剛才那沒有連著絲線的骰子,你拿捏好力度,接也就接了。但是這連著絲線的骰子,卻是連接也接不得。”雷行雲樂得趁此機會給徒弟上一課。於是繼續說道,“這絲線牽著,骰子之內的東西,什麽時候噴出,全然看她心意。於是,你接不得,甚至,都不應該給它靠近的機會。”
“原來如此。”張萃英這才恍然大悟。
而那邊一桑道人卻是朗聲道:“多謝前輩指點。”說完,他雙手一合。一股真氣在手中孕育。這真氣渾圓如球。一桑道人雙掌揉搓,彷如天地全在這一團渾圓之中。
杜碧瀅惱怒雷行雲道破她手法,但是她卻沒有辦法。雷行雲是個惹不起的人,於是,她隻能把氣撒在一桑道人身上。她幹脆伸手一扯,將神木骰收回。
一桑道人一見,哪裏肯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他雙掌一推,掌中圓球如同炮彈一樣射向了杜碧瀅。
杜碧瀅雙手背在身後,仿佛在扯動著什麽東西。
一桑道人的混元天地剛到身前,杜碧瀅雙手一展。陽光照耀之下,一片金閃閃地光芒在她身前閃耀。
張萃英側目,雷行雲皺眉。
一桑道人的真氣就這麽消散於金光之中,仿佛泥牛入海,消失殆盡。一桑道人目光一凝。一桑道人離得夠近,在那一片金光閃起的時候,他眯起了眼睛。他看到的是杜碧瀅雙手之間,根根金線飄舞。
“這金線也不知是什麽材料,竟能將真氣導。若是拿來鑄劍,豈不是更好?”一桑道人心中想著,手卻握拳,一拳擊出。
補天散手,一拳。
《仙蹤誌》記載:在南方破浪海中,有一仙人,號棋玉散人。其人精修於拳法。世間萬物萬法,他隻認一字。不論何人何物,他皆以一拳破之。
一桑道人的補天散手,大多出自仙人典故。翻天印如此,一拳也是如此。這一拳看似普通,實則乃是混元一氣凝聚於拳,說它有千鈞之力也不過分。
杜碧瀅所具武功,不管是神木骰還是那金線,走得都是奇巧路子。一桑道人覺得,他以力破巧,便是再合適不過了。
一桑道人這一拳,引而不發。一旁雷行雲卻是眼前一亮。“這道人的拳法,大有深意。”
“嗯?”張萃英的實力還沒有到藏意境界,所以,對於意這樣的東西,他沒有太多理解。
雷行雲也不多說,武道一途,揠苗助長完全是適得其反的事情。他隻是忍不住稱讚一桑道人。
這個時候,一桑道人的一拳落在了杜碧瀅手間的金光裏。下一刻,一桑道人的右手上,鮮血迸濺。
一桑道人低聲痛叫,手卻不停。
杜碧瀅臉色凝重,雙手手臂繃緊,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金線織網,擋在身前,竟然擋不住一桑道人的拳勁。要知道,她千辛萬苦收集材料,花了大價錢讓紅泥劍爐的匠師精心打造的金線,除了堅韌之外,更是十分鋒利。按照打造的那個匠師的說法,這些線,其實也是劍。
比起劍法,杜碧瀅的獨門武功——牽絲戲,更讓人防不勝防。她得到這金線,可謂是如虎添翼。正是因為憑借這金線,她才在漕幫之中脫穎而出,躋身吃喝嫖賭四天王之一。
杜碧瀅對自己的牽絲戲十分有信心,當年豬皇都當麵稱讚,一桑道人拳頭迸血,這是在杜碧瀅的預料之中,也是在杜碧瀅的意料之外。
因為在她的意料之中,金線應該會絞下一桑道人的一條手臂。
可一桑道人的真氣,渾厚無比。凝聚於一拳,其拳頭的防禦也是無朋。
於是,前因後果就早就了眼前的局麵。杜碧瀅的金線堪堪擋住了一桑道人的一拳,但是並不是完全擋住。一桑道人的拳頭受到了阻礙,但是還在前進。
場麵有些僵持。在一旁的漕幫幫眾人數眾多,但是沒有杜碧瀅的下令,他們也不敢貿然上前幫忙。至於雷行雲和張萃英,更沒有動手的道理。
李沐呆在馬車裏,聽著外麵的聲響,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而一桑道人的聲音從外傳來,讓他心中稍安。隻要一桑道人沒有被束縛住,那麽他們就會有一線生機。
外麵嘈雜的聲音,顯然讓車廂裏麵的漕幫幫眾有些緊張。他想要探頭出去,但是卻又不放心李沐和沈礫。
“篤篤篤。”這個時候,車廂壁上忽然傳來了聲響。
外麵還有一個急促的聲音響起,“喂,兄弟,快出來幫忙。”
李沐見到車廂裏麵那人明顯疑惑了一下,不過還是探出了頭去。剛剛探出一下,便聽得“咚”地一聲悶響,伴隨著他的悶哼,此人昏倒在地。
李沐和沈礫對視一眼,都不知發生了什麽。
車廂門簾被撩起,周墨跡探進頭來,“你們沒事吧?我來救你們了。”說完,他又縮回了外麵。李沐聽到一聲“駕!”然後馬車就動了起來。
李沐和沈礫大喜過望,急忙背對背,去扯對方的繩子。
“駕駕駕!”周墨跡抽著馬臀,車廂飛馳起來。
“不好,快攔住他們!”
“上!攔住他們啊!”
“不要讓他們走脫了!”
……
外麵不斷響起呼喝聲,而車廂也不斷受到撞擊。李沐和沈礫在車廂內東倒西歪,但是總算是解開了捆綁著自己的繩子。兩人驟得自由。李沐便走出車廂外,來到車轅之上。
周墨跡坐在車轅上,一腳一腳踹著拉扯的馬匹。
馬車擠開人群,衝入了一旁的小道。李沐探頭往後一看,一大群漕幫的人跟在馬車後麵。不過,距離是越拉越開,看起來他們已經成功逃出。
“太好了。”李沐倒坐回車轅,對著周墨跡說道,“多謝你了。”
“要謝就謝道長吧,是他救了我。”周墨跡不敢停下,一直拍著馬。
李沐一拍腦袋,突然急道:“我們要回去!”
“回去?”周墨跡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如果你是想要救一桑道人的話,那就不必了。”
“嗯?不必了?”李沐疑惑道。
“是的,道長救了我之後,便讓我趁亂來救你們,然後,他特別交代了,讓我們別去管他。直接往嵐州去。”周墨跡解釋道。
“可是……”李沐尚有些猶豫。
周墨跡卻說道:“放心吧,道長本領高強,不下於薑前輩。漕幫的人應該拿他沒有辦法。”
“對於道長和薑前輩來說,我們是累贅啊。”
李沐一聽,點了點頭。周墨跡的話說得有道理。嶽葉楓的實力,如果是他一人,絕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桑道人若是他孤生一人,也是如此。
李沐對於一桑道人是放下心來,但是他又擔心起另外一件事情。“那這樣,我們去了嵐州,他們怎麽找到我們?”
“一桑道長說了,他自有辦法,你不用擔心。”周墨跡如此說道。
李沐猛然想起一桑道人那神奇的符籙之術,他就是用符籙幫自己找到了陳媛。那麽想來,他找到自己,應該也不成問題。
這麽一想,李沐徹底放下心來。他回到車廂內,發現沈礫有些悶悶不樂。於是,李沐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我的劍還在他們手裏。”沈礫澀聲道。
“額。”李沐不知該說什麽。沈礫的劍,也就是九仞劍,被漕幫繳下,他們找到機會逃了出來,但是劍卻是沒機會拿了。
車廂外周墨跡的聲音傳來,“那把劍很重要麽?”
“那是自然。”沈礫說道。
此時是決不可能掉轉馬頭了,所以李沐隻能安慰道:“隻能下次再來拿了。放心,他們應該有人認得出這把劍是九仞劍。”
“啊?那把劍是九仞劍啊?”周墨跡用略帶驚訝的語氣說道。
“是啊。”李沐應答了一聲,看著沈礫沮喪地縮在車廂裏,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先走再說,隻能日後打算了。”
沈礫沒有說話,周墨跡駕著馬車,馬車拉著三人繼續前行。
而茶館外,被周墨跡砸得滿頭滿臉是血的漕幫幫眾呈太字形倒在地上,他睜開眼睛,瞟了一眼四周。見沒人注意他,他就悄悄側過身,將手裏的一張紙條展開。
上麵寫著“不在薑涔處,關鍵還是沈礫。九仞派定有牽連。事關重大,不能讓漕幫壞事,我先帶他們去嵐州了。請派人和我聯係。”
那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裏卻是咒罵道:“他奶奶的,這麽小的紙,寫這麽多字,真他媽磨嘰。一句話的事,還要砸我才給我紙,還砸得這麽狠!他姥姥的周墨跡,下次不把你砸個腦袋開花,老子就不姓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