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被禁足的寧知桐
馬車在寧府門前停下,寧府司閽很是熱絡地迎了上來。
陸狂發將韁繩交給迎上來的人,自己在一旁候著,等著車上的人下來。天底下能讓十三魁首之一——狂獅陸狂發心甘情願候著的人不多。可馬車上的人足夠有這個資格,因為馬車上是陸狂發最寶貝的孫女——陸榆。
陸榆被陸狂發從馬車上攙下來,而跟在陸榆身後的陸枍卻沒這個待遇。陸枍撇了撇嘴,對於自己爺爺的偏心,他早已經習慣。
陸枍跳下馬車,他的右手上了夾板,裹纏著紗布,固定在了脖子上,看上去應該是受了傷。不過,他的雙腿還是挺靈便的。“哎呀,好久沒來寧伯伯這裏了。”陸枍望著寧府的匾額。
“得了吧,你跟我來,可不是為了見寧伯伯來的吧?”陸榆在一旁揶揄道。
陸枍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走吧。小兔崽子。”陸狂發拍了一下陸枍的腦袋。還沒等陸枍邁開腳步,陸狂發就帶著陸榆進門去了。
陸狂發每過三月就要帶著陸榆來一次寧府,所以對於寧府十分熟悉。不用寧府奴仆引路,徑直就去了會客廳。門房早已將消息傳了進來,陸狂發這等貴客,自然是寧席白親自迎了出來。
“寧老弟,有禮了。”陸狂發見寧席白現身,打了個招呼。
“陸老哥。”寧席白連忙還禮。
這兩人之間的關係,若是說起來。寧席白與陸狂發的兒子陸嶢是同一輩的。嚴格地算,陸狂發應是寧席白的伯叔這一輩。但是陸狂發覺得自己稱寧席白為侄兒,多少有些占人便宜之嫌,再加上他行事大方,不太計較這些,所以約定了老哥老弟這麽叫著。至於陸嶢遇到寧席白,那就再按他們的輩分去算。他也懶得去管。
寧席白一看陸狂發身邊還有陸榆陸枍,有些奇怪。於是他說道:“還請問今日前來,所謂何事?難道是榆兒身上的陰脈又發作了嘛?”說著,他把目光落在了陸榆身上。可此時的陸榆麵色雖然算不上紅潤,但是也絕非陰脈發作時的青紫。
陸榆見寧席白打量著她,上前說道:“寧伯伯,我想知桐啦,所以來看看她。”
寧席白聽到她提起寧知桐,麵露愧色道:“陸老哥,之前我不知道小女竟然向你提了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太無禮了。在此,我僅替頑劣小女向陸老哥賠罪啦。”
寧席白口中的賠罪,是指寧知桐不經過他的同意,請求陸狂發給了李沐《迎風禦氣訣》,還有幫李沐疏通經脈這兩件事。
陸狂發笑了笑,連忙擺手道:“知桐丫頭我也寶貝得緊,別說隻是這兩件事了。就是再多一些又何妨?”陸狂發說得倒也是實話。寧知桐雖然調皮了些,但是比起自家孫女陸榆多了那股子活潑勁。而兩人自小就是閨中好友,陸狂發也挺喜歡這個小丫頭。所以寧知桐軟磨硬泡黏過來的時候,陸狂發又怎麽會拒絕?
“陸老哥可千萬別這麽說,都是孩子她娘給慣的,要是換了我來管教,唉,定然要向榆兒那樣乖巧才喜人啊。”寧席白搖著頭歎氣。
陸榆卻在一旁笑道:“寧伯伯可別這麽說知桐,要是被她知道啦,指不定又要發多大脾氣呢。”
寧席白以手撫額,大感頭痛。
“對了,寧伯伯,我可以去看知桐嘛?還有我小弟陸枍也一道想見見知桐。”陸榆繼續說道。
寧席白看了看陸狂發,又看了看陸榆和陸枍,搖頭道:“也罷,反正也關了她一個多月,應該也知道教訓了。”
“啊?寧伯伯你當真關了她一個多月啊?”陸榆驚訝道。
寧席白佯怒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叫她這麽膽大包天,竟敢偷了武學院邀請給那李沐,這原本是給我那知言侄兒的。幸好我那侄兒武功本就紮實,雖然沒有邀請函,但還是如願進了武學院。否則啊,可不僅僅是禁足那麽簡單了。”他說完這話,話鋒一轉,“我想她也應該知道教訓了,今天趁著你們來,不如就讓她出來吧。”
“那敢情好。”陸榆捂嘴笑道。
於是寧席白親自帶路,來到了寧知桐居住的院子。院子門前掛了一個銅鎖,而鑰匙正是在寧席白手裏。
寧席白一邊用鑰匙開鎖,一邊繼續說道:“關了她也不消停,一會絕食,一會裝病,一會翻牆,一會自盡什麽的。要不是我配備了足夠的人手,日日夜夜寸步不離地看著她,恐怕她早就逃了出去。”
四人進了院子,陸榆和陸枍可能不知道,但是陸狂發卻感覺到有不少人藏在暗處。看來寧席白為了讓寧知桐禁足,也是下足了功夫啊。
寧知桐的小院名叫梧桐院,裏麵種了一棵大大的梧桐。梧桐樹下,則是一小片花圃,這花圃裏麵是寧知桐自己種得稀稀拉拉的花花草草。陸榆記得原本寧知桐對這些花花草草很是上心,但是現在來看,大概是她被禁足心情不爽,連花草也沒心思去打理了。
想到這裏,陸榆推開了寧大小姐的房門。
“出去,梅姨,我還不想起床。”寧知桐懶洋洋地聲音從內傳來。
陸榆走進屋,看到寧知桐側著身子躺在她的抬步雕花床上。日上三竿,寧大小姐竟然還沒有起床。於是陸榆輕咳一聲,說道:“不起就不起吧。”
床上的寧知桐原本是背對著門口,聽到陸榆的聲音,寧知桐一下就爬了起來。“咦?怎麽是小榆!”她驚喜地說道。
陸榆笑著說道:“怎麽就不能是我啊?”
“太好啦!”寧知桐開心地叫著,從床上下來,也不管自己隻穿著褻衣,衝過來一把抱住了陸榆。
“小榆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嘛?我都快瘋掉了啊!”寧知桐向陸榆抱怨道。
一旁的寧席白臉色一板,說道:“哼,看來,還沒有反省夠啊。”
寧知桐腮幫子一鼓,氣呼呼地想說些什麽。陸榆連忙暗自拉住了她,她在寧知桐耳邊說道:“知了,我帶著爺爺來才讓你爹答應放你出來,你可千萬別再惹他生氣了。”
寧知桐向來聽陸榆的,她眼珠子轉了轉,想到之前禁足的鬱悶生活,她權衡了一下,還是把要發的火氣收了下去。
陸榆見狀,站起來向著門口站著的三人說道:“爺爺,寧伯伯,還有老弟。女兒家要換身衣衫,麻煩你們男人回避一下。”
寧席白瞪了寧知桐一眼,走了出去。陸狂發看著他的模樣,搖了搖頭,也跟樂出去。倒是陸枍還站在原地。“姐,我比你小,童貞尚在,不算是男人,所以我能留下咩?”
陸榆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就不怕你知桐妹妹生氣,讓你這輩子都當不了男人?”
“別介啊。”陸枍還想死纏爛打,卻是被陸榆推了出去。
屋內隻剩下了寧知桐和陸榆兩人。寧知桐在穿衣,而陸榆在一旁幫她。
“知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陸榆幫寧知桐挑著裙子,口中卻是說道,“是關於李沐的。”
一聽到李沐二字,寧知桐頓時來了精神。不過,她嘴上卻是說道:“這個沒良心的,去了武學院之後,竟然連封信也不寄來,一點音訊也沒有。真是過分。”
陸榆聽得寧知桐抱怨,手中一頓。“知桐,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寄信來,但是我知道哪怕他寄來了,你也不會收到。因為……”陸榆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什麽?”寧知桐轉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陸榆心道,你不知道李沐的消息,那肯定是沒有看過我寫來的信。我的信沒有交到你手裏,定然是有人不想然你知道李沐的消息。可寧府除了你爹之外,又有誰阻攔你得到消息?
陸榆心中無比通透,但是話道嘴邊卻是轉了話鋒。“因為他這麽短的時間,能找誰捎信回來啊?”
“哈哈,也是。”寧知桐開心地笑了。
而陸榆卻是歎了口氣,她組織著語言,思考著怎樣才能將李沐的消息委婉地告訴她。想了良久,陸榆終於開口,“知桐,有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得告訴你。就如我剛才所說,是關於李沐的。”
“你有李沐的消息對不對?快快,快告訴我。他在嵐州過得怎麽樣?”寧知桐滿是期待。因為是她親手將武學院邀請函給了李沐,所以她篤定李沐進得了武學院,她以為李沐已經去了嵐州。
“他沒有參加武學院夏試。”陸榆輕聲說道。
“他……嗯?你說什麽?”寧知桐臉上的喜色消失了。
“武學院夏試的錄取榜單上沒有他的名字。”陸榆說道。
寧知桐秀眉蹙起,喃喃道:“怎麽會呢?難道是他沒有趕上?”
陸榆看著她的模樣,覺得有幾分愧疚,但是她還是決定把消息告訴他。“不止是沒有趕上,反而是成了府衙通緝的對象。”
“什麽?!”
屋外,寧席白和陸狂發站在一起,也是在談論著這件事。
“榆兒定然會將這個消息告訴知桐。”陸狂發指了指屋內。
“我知道,我之前已經盡力隱瞞她了。不過,誰能想到,這個小子竟然變成的通緝的罪犯。”寧席白背著手,但是言語間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可奇怪就奇怪在這裏。先不說這通緝的原因改了兩次,而究其發布通緝的命令,竟然是從政事堂來的,這可就奇怪了。”陸狂發說道。
“與他一起的,不是還有一人麽?”
“但是兩個半大小子,我可不認為他們能做出什麽事情,驚動到政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