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酒樓
李沐剛剛贏下寧知言，這對於李沐來說，似乎並不是什麽值得稱道的戰績。然而拜寧知言那火焰的聲勢所賜，上午招徠來的那些人看李沐的眼光變得不一樣了。
吳當興變化是最快了。他能第一個站出來，本就是一個善於投機的人。原本他對這兩個年輕人還有些輕視，隻當他們是富家子弟出來玩玩。不過看到李沐隨手將寧知言輕易打敗之後，他忽然明白了過來，這個被稱作老板的人，武功可不低。再加上剛才他們說的那個什麽幫，吳當興抓住了這一點。
一行人跟著徐重來到了一家名為陽泉酒家的酒樓，這家酒家的位置靠近地元河，乃是整個涯城都小有名氣的酒樓。其中掌勺的趙友大師傅可是有名的特級廚師。哪怕是地元河對岸的達官貴人，也常有來陽泉酒家打牙祭的。
易凡進了酒樓，對他來說，也是頭一遭來此。當然，李沐也是一樣。酒樓內的裝潢算不上豪華，但是用料和布置也十分考究。一樓內的大廳十分開闊，擺了十幾張桌子還顯得十分富裕。若是有什麽酒宴，滿打滿算大概是能擺上三十幾桌。
不過現在這個飯店，那十幾章桌子都已經人滿為患。徐重對這裏倒是十分熟悉，李沐有些好奇地問道：“徐大哥對這裏很熟？”
徐重點了點頭，帶著幾分懷念說道：“以前在主宰幫的時候，倒是經常來。自從退幫之後，很久沒有來了。”
易凡打量著牆上的菜牌，很是直接地說道：“要是手裏緊，我也不會來。一個麻婆豆腐都要我一錢銀子，怎麽不去搶呐？”
“誒，客官，這話可不是這麽說的。麻婆豆腐也算是我們這裏的名菜，做法和外麵的那些可不一樣。就算是蹇州本地人，也做不出這個味道。”一個頭發紮成大花辮的少女走了過來。
易凡上下打量了一眼，問道：“小姑娘，你是這裏的掌櫃？”
“不是。”少女搖了搖頭。
徐重與易凡相處了幾日，早已知道易凡口無遮攔的性子，他連忙說道：“梅香，還有包間嘛？。”
“誒？有是有，可是……你認得我？”梅香有些困惑。
徐重十分溫和地笑了笑，“我和你父親是老交情了。我們認識的時候，他都還沒成親呢。”
“這樣啊，那伯伯你等等，我一會去叫我爹。”梅香客氣道。徐重連連擺手，“別了，這個時辰，你爹怕是在廚房裏麵忙得團團轉。有包間就先帶我們上去吧。”
“梅香，這客官讓我帶上去吧，二樓臨街的包間還在，就是價格貴一些。”一個夥計迎了上來，熟稔地說著客套話。徐重這個時候看向了易凡。易凡大手一揮，“走！不差錢。”
一群人跟著夥計上了二樓閣樓，這裏可比一樓清淨得多。夥計將他們領到了大包間，眾人紛紛落座。
李沐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主桌，易凡和徐重分列兩旁，至於其他人，便隨意坐了。他們坐完，還留了兩個空位。這是留給媚媚和女蘿的。剛才決定要來這裏吃飯的時候，就讓媚媚去小院叫女蘿來了。
李沐看著眼前這一群人，心中微微有些感歎，這些以後就是自己麾下了。到這裏他又想起了遠在橦州的李李氏，他們才算是自己第一批手下，然而現在山高路遠，也不知冷梓舟和李李氏如何了。還有他的父親李列，還有金剛寺的略懂不懂他們……李沐一時之間，思緒飄遠了開去。
易凡看李沐愣愣的模樣，用手肘捅了捅李沐。李沐這才反應過來，易凡對李沐說道：“你不打算說點什麽？”
李沐聞言，環顧一圈，發現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清咳一聲，然後站起來說道：“諸位兄弟，我招你們做什麽，你們應該也清楚了吧？”
吳當興站起來說道：“知道，老板，我們都清楚。不然也不會坐在這裏不是？”他這話讓桌上的人都笑了起來。另一個名叫陽解魯的接口道：“東家放心，看場子這種活，我門清。”剩下的人看上去都想著要表表忠心。
李沐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我們相信你們能做好。我也相信我們猛男賭坊給出的月錢應該是除四大賭坊之外最高的。這意味著什麽，我想你們也應該清楚。”
李沐的用意很簡單，就是恩威並施，給完甜棗之後也要給一個巴掌。他年紀雖小，但是經曆了這麽多事，對於人心的認知，可是比同齡人要深得多。他和易凡、徐重三人商量之後，給出的月錢很高，但是相應的，就不能要混吃等死的人。他現在要把這個意思，傳達給在座的人。
“是是是。”吳當興算是很上道了，連連應和著。其他人多少也是如此。貝淼因為武功在其中最高，聽李沐這麽說話，臉上帶著不悅，但是他也給李沐麵子，沒有說什麽話。
李沐訓過之後，易凡就接著忽悠了。“呐，先說好，一碼歸一碼。這是我們東家的話。然後，這個賭場是屬於我們九歌幫的。這位老板就是我們九歌幫的幫主，鄙人就忝居副幫主。徐重徐大哥是我們堂主。你們若是想混點名堂，也可以入九歌幫。別的不多說，前途無量這四個字，至少還是有的。”
李沐說道：“這件事，也不急。我們先把賭坊撐起來再說。你們若是有什麽精通賭技的人，也大可介紹進來。”
二人剛剛說完，那邊媚媚就帶著女蘿過來了。媚媚一出現，讓這個全都是男性的房間增添了一抹亮色。女蘿掩蓋在媚媚的光芒之下，顯得有些不起眼。不過，女蘿也不在意這個。
李沐將菜單遞給了女蘿，說道：“女蘿，你看著點吧。”
女蘿接過菜單，也不客氣，一邊問著易凡，一邊連連點菜。絲毫沒有在意價格貴賤。
夥計接過菜單，往廚房去了。不多時，便來了一個人。那人模樣高大，頭上纏著頭巾，滿臉是汗。他一走進來，來到了徐重身前。徐重站起身，驚喜道：“趙老弟，你怎麽上來了？”
趙友擦了擦汗，拍著徐重的手臂說道：“徐大哥你來了，小弟我怎麽也得上來見你一麵啊，我們這是又多久沒有見過了？”
二人交談著，寒暄了一陣。趙友惦記著下麵的廚房，又風風火火下去了。李沐看到二人相熟，問起緣由。
徐重倒也不瞞著李沐，將前因後果告訴了李沐。這趙友原本是個來涯城趕考的書生，他還有個十分合適的表字——及第。他在縣試郡試成績俱是名列前茅，隻可惜在最後禮部試的時候，出人意料地名落孫山。此事對趙友打擊極大，讓他心若死灰，從一個意氣奮發的書生，變成了一個流落街頭，乞討為生的乞丐。
若不是遇到了徐重，他很有可能就這樣死在涯城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二人的相識就是在趙友被人當做軟泥一樣踐踏欺淩的時候。那時候的徐重還是主宰幫的堂主，當年主宰幫能夠與鯤鵬幫分庭抗禮，其實力可見一斑。
二人的身份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然而徐重卻沒有嫌棄趙友，按照他的說法，他在趙友的眼裏還能看到希望，所以幫了他一把。正是這一把，讓趙友重新認識了自己，也重新產生了活下去的動力。
之後趙友遇到了名廚十全，學得了一手好廚藝。進入陽泉酒家，認識了當時掌櫃的女兒梅麗，生下了梅香。可以說是以廚師的身份，重新走上了人生的巔峰。
徐重因為退幫，生活困頓的時候，趙友也反過來救濟徐重。隻不過徐重自尊心作祟，讓他無法心安理得接受。趙友也找了個折中的法子，抽空教了徐重廚藝，又托人找關係，讓徐重得以在待鴛樓謀生。
二人之間的友誼，可以說是相當深厚了。
李沐聽完這個故事，有些唏噓。“徐大哥果然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而那趙師傅，也是有大機緣的人。”
趙友師傅下去了之後，女蘿點的菜接連送了上來，李沐幾人開始大快朵頤。易凡用湯匙舀了一勺麻婆豆腐，這還是他特地讓女蘿點的。他一直在腹誹這個菜的價格，但是嚐過一口之後，隻說了一個字“值。”
正當李沐這群人推杯換盞之際，包間的門又被打開了。
尤溷走了進來，“喲，各位都吃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