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江湖眾生相（中）
李沐聽到季陌冷提及陸榆，便回想起了陸榆對他的交代。當初若不是善財及時趕到，拖延時間。李沐的結局，還真不好交代。對此，李沐不管怎麽說，都要好好感謝一下季陌冷。當然，至於陸榆那邊，他更是要感謝。
“小子愚鈍，自然比不上財神爺當麵。”李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少年，雖然年歲不長，但是閱曆之豐富，不是一般人可比。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門技藝他早就爐火純青。這不，見到財神爺，他便說起了吉祥話。
季陌冷見李沐諂諛上前，眼中泛起一絲鄙夷。別的不說，這樣的人，季陌冷見得太多太多了。一旦知道自己身份，就一副阿諛奉承的模樣，恨不得當麵把馬屁拍得震天響。
熟料李沐伸手行禮，鄭重無比地說道：“李沐多謝財神爺救命之恩！”
季陌冷眉頭一挑，“我可沒想救你性命。我最多隻是想請你吃個飯，僅此而已。”
“財神爺怎麽想那是財神爺的事。對於我來說，那就是救命之恩。”李沐說得幹脆，他再次行了一禮，這才退到了卜言君身後。
季陌冷這才指著李沐說道：“先過來，我還有事要問你。”
李沐看了一眼卜言君，又來到了季陌冷身前。季陌冷把他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那什麽鮫珠，真的不能長生不老？”
“不能。”李沐回答道。說罷，他把當日黑石所說鮫珠的危害告訴了季陌冷。季陌冷聽後，痛罵了一聲，“哼，幸好陸家那丫頭說得及時。我就說嘛，那沙不通早有異心，說什麽另一顆鮫珠獻給我，肯定也有問題。龍女，回去就做了他吧。”
季陌冷身後身著鱗甲的龍女一言不發，隻是點了點頭。
“嗯？沙不通？”聽到這個名字，李沐腦中忽然一個激靈。沉浸在他腦海深處的一段記憶湧了上來。
那時李沐剛剛從鏡湖回來，他帶著易凡和沈璃去往夙州柳溪城逍遙客棧，尋找一桑道人埋藏在那裏的《九歌訣》。在那裏，他們意外邂逅了姚少言和他的妻女。姚家因為在霖州發現了最為極品的鑄劍材料——星淚，被沙不通聯合赤鯊幫所滅。
姚少言僥幸帶妻女逃得大難，沒想到先有林大彪騙他們入甕，後又有黯滅殺手前來擄人。
在黯滅擄人的過程中，姚少言的妻子小蓮被黯滅殺手所殺。這也是李沐心中的一個遺憾，他沒有保護好他們。隻是後來，李沐身上發生了太多事，他也無暇顧及其他。所以這件事，也一直壓在腦海深處。如今從季陌冷口中聽到大掌櫃沙不通的名字，李沐頓時回想起了這件事。
“沙不通是財神麾下大掌櫃麽？”李沐問道。
季陌冷看他臉上表情，麵帶古怪地問道：“怎麽，你們認識？”
“認識算不上。隻不過當初……”李沐將關於姚家和星淚，以及柴家等等事情都告訴了季陌冷。季陌冷捏著下巴，“嗯？竟然還有這樣的事？當初星淚的事情，也算是鬧得沸沸揚揚。不過，我從來沒聽說過和沙不通有牽連。至於你說的，聯合赤鯊幫，他有那能耐？”
李沐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隻好說道：“據我從柴家姚家之間的信件來往所知，應該便是如此。”
季陌冷微微一笑，“我雖然知道這沙不通多多少少是腦後長著反骨，但是他不會去勾結赤鯊幫的。因為他當初就是因為赤鯊幫，家破人亡。這帶血的仇，可不是那麽好消弭的。”
“嗯？”這下輪到李沐疑惑了。李沐說的都是實話，他所獲得的信息，就是沙不通勾結了赤鯊幫，為了星淚，滅姚家滿門，又追殺姚少言。這個信息是姚少言這個受害人所給，可信度極高。而季陌冷口中所說，沙不通與赤鯊幫有不共戴天之仇。言外之意是他不會和赤鯊幫勾結。
這樣一來，中間就出現問題了。是誰在說謊麽？還是另有隱情？
李沐心中多了一個心眼，上次與赤鯊幫幫主隱紅娘相會，但是他忘卻了這件事情。今天隱紅娘作為十三魁首之一，也會到場。而自己也剛好記起了此事，少不得要問上一句。不為別的，隻為當初死不瞑目的小蓮，以及李沐當時自己的那一份無能為力。
第三個到場的不是隱紅娘，而是另一位李沐比較陌生的十三魁首。那就是望州魁首——九淵鏢局總鏢頭，潭鎮北。
潭鎮北與劉季揚並稱陸上虎，水中蛟。其九淵鏢局的生意也是遍布各州各郡。生意做得大，也離不開其手下鏢師的辛苦付出。
九淵鏢局人才濟濟，在潭鎮北麾下，還有九位擁有封號的封號鏢師。當初被上官隱所殺的秦中束，便是其中之一。封號鏢師對於九淵鏢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更別說上官隱還狠狠打了鏢局的臉。於是潭鎮北親自出馬，帶人奔襲千裏，殺將過來。
隻不過他們還是被上官隱擺了一道，一手漂亮的借刀殺人，讓潭鎮北找上了深藏炎焱山莊的燕臥起。而他這個主謀，則是金蟬脫殼，逃出生天。
潭鎮北的樣貌，全然是望州出產的糙漢子形象。不修邊幅之餘，帶著些許望州獨有的味道。這種味道，比起奉州的粗野，更多了一分來自北方草原的豪邁。他身量很高，看上去十分魁梧。一身挑選過的衣衫，卻還是兜不住他爆炸的肌肉。
跟著潭鎮北身後來的，是一個年輕人。不知怎麽，李沐看他眉眼，竟然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潭鎮北進門之後，先是跟卜言君打了聲招呼。卜言君聲名在外，交遊廣闊，對於其他魁首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仇恨。再加上他未卜先知的能力，沒有什麽人願意跟他為敵。
至於財神嘛，那就更是要做朋友了。
潭鎮北經常被人和劉季揚並稱。但是九淵鏢局沒有漕幫那麽龐大，生意也沒有漕幫的規模大。兩人一主水運，一主路上。有事也經常合作。
所以潭鎮北進門是笑眯眯地和三個人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