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麻三娘
我趕緊出了房間去灶屋拿了一個碗,盛了半碗清水過來。
放在閻婆婆的麵前後,她衝著王玲玲陰笑道,“小姑娘,對不住了。”
看到閻婆婆掏出一根又尖又長的黑針,王玲玲嚇得臉色一變,立即對她質問道,“你要做什麽?”
閻婆婆根本就不跟她廢話,將她手硬抓過來,在食指上紮了一下。
王玲玲想要掙紮,但是閻婆婆手就跟鉗子似的,將她牢牢抓住,然後把手指放在了盛了半碗清水的碗上。
抓住手指微微用力一擠,王玲玲痛叫了一聲,但是幾滴殷紅的血水就從手指滴在了清水裏,一下就劃開了。
“臭婆子,我讓你不得好死!”王玲玲劇烈的掙紮,嘴裏對閻婆婆咒罵道。
此刻一看她的容貌,我不禁嚇得一跳,在滴了兩滴精血後,她整張臉不僅病態的蒼白,而且雙眼都變得一片漆黑,從嘴裏說出來的話,語氣惡毒不說,更是男女聲音混雜在了一起。
“壇場土地,神祗最靈,通天達地,出入幽冥……”
閻婆婆嘴裏快速的念誦出一道法咒,一隻手抓住王玲玲,另外一隻手掐出法決,然後按在了王玲玲的額頭上。
“破!”
閻婆婆嘴裏尖聲喝道。
“啊!”
王玲玲發出一聲慘叫,在閻婆婆將法力注入靈太台的瞬間,就跟什麽東西被燒焦了似的,從她的頭頂冒出一片烏泱的黑氣。
緊接著,王玲玲的整個嬌軀都在不停地發抖,她眼睛裏沒有眼白,依舊一片漆黑,但是此刻眯成了針眼大小,幽黑的瞳孔死死的注視著閻婆婆。
“在一旁傻站著幹什麽,還不過來幫忙按住她!”閻婆婆瞪了我一眼,嘴裏冷聲的說道。
我愣了下,看到王玲玲劇烈掙紮,知道這還沒算完,趕緊上去把她的肩膀摁住。
這時候的王玲玲,已經徹底的變了另外一副模樣,一改往日膽怯乖巧,性格變得暴躁,就跟瘋了似的,嘴裏不停瘋叫著。
不過在劇烈的掙紮了好幾分鍾後來,王玲玲突然一下就停下來了,披頭散發跟個女鬼一樣,頭發蓋住臉,嘴裏居然發出嘿嘿嘿的怪笑。
笑了沒多久,忽然她抬起來,眼睛都快瞪出眼眶,充滿了無盡的惡毒對閻婆婆嘶吼道。
“臭妖婆,你敢怪我的好事,我不會放過你。”
王玲玲附在身上的東西徹底現身了,因為這時候她嘴裏發出來的聲音,是一個男音,那聲音嘶啞無比。
而且怨毒到了極致,此刻,青天白日裏,整個屋子陰風陣陣,我耳邊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這一幕可怕的場景,嚇得門口幾個膽大湊熱鬧的村民怪叫,再也受不了,瘋一樣的滾出了院門。
“老婆子走江湖數十年,什麽場麵沒見過,就憑你也敢在我閻婆婆麵前放肆?”
閻婆婆嘴裏發出冷哼,手換了一個手勢,按在了王玲玲的額頭上,嘴裏嗬斥道,“給我散。”
就是這輕輕的一拍,王玲玲的眼睛裏瞬間滲出兩道烏黑的血液,不僅如此,她張嘴發出慘叫的同時,瞬間噴出一大口黑氣。
接著,王玲玲眼睛一閉,整個身體一軟,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我眼疾手快,趕緊把她扶住。
盡管折騰了老半天,但是閻婆婆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她瞅了已經躺在床上昏迷的王玲玲一眼,開口說道,“附在這丫頭體內的東西,已經被婆婆趕走了,不過……這一切還沒有完。”
我幫王玲玲眼角的黑血擦拭了一下,然後把了一下脈,氣息還算平穩。
想了想,我拿出一張太陰符,貼在了王玲玲的額頭上,我說,“她現在氣息元陽損耗的太嚴重了,要是有什麽東西在衝撞到她,估計就毀了。”
依附在她身體的那東西盡管驅走了,不過此刻的王玲玲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基本上三盞陽燈都快熄滅完了。
盡管現在是大白天,不會有什麽鬼怪出來,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拿出一張符,護住了她的靈台,避免出現差池。
“沒想到你這丫頭,倒是懂得不少,難怪……”閻婆婆的話還沒說完,目光放在了我貼在王玲玲額頭上的符紙上,她兩隻鷹眼一眯,湊近仔細的一看,臉色瞬間有了變化。
“太陰鬼術,這是太陰鬼術。”
她抬起頭來,老眼迸發出精光的看向我,對我說道,“你居然會太陰鬼法?”
“閻婆婆,你這是?”
我被閻婆婆這幅瞪大眼睛的表情嚇到了,這老太婆一輩子經曆無數,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很難想象,她居然會出現這種表情。
閻婆婆瞪著我,眼睛精光不減,聲音陡然變得惡毒尖銳,厲聲的說道,“你如實告訴婆婆,這太陰鬼術是誰傳授給你的?”
本來閻婆婆長相就夠嚇人,這一下眼神瞬間陰毒,那張臉上,仿佛一下積聚了天底下所有的怨恨。
我眼珠子轉悠了兩圈,飛速的思考該如何說的時候,閻婆婆冷聲道,“你如實說就好,婆婆不會為難你。”
其實,我內心拿不定主意。
有顧慮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太陰鬼術,似乎格外的玄妙,因為無論是柳眉跟閻婆婆,在第一次所看到的時候,都是這幅表情。
俗話說懷璧其罪,要是閻婆婆打什麽主意,我害怕惹來禍端。
另外,這太陰鬼術我奶奶傳下來的,閻婆婆這個樣子,我害怕她以前跟奶奶那一輩有什麽過節。
因此看到太陰鬼術,讓她想到了什麽曾經不好的事。
“你沒有必要找借口糊弄婆婆,我對太陰鬼術沒有什麽想法,婆婆隻是好奇,這太陰鬼術早已失傳多年,你怎麽會施展出這太陰鬼法?”
不愧是老狐狸,我閉口不說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我內心在猜測什麽。
我深吸一口氣,說道,“是我奶奶,我奶奶流傳給我的。”
她這樣說,我放心多了。
索性就直接沒有隱瞞的說了出來。
閻婆婆盯著我的目光瞅了片刻,似乎在驗證我有沒有說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你奶奶是誰?”
我猶豫著說,“我奶奶姓麻,叫麻佩蘭!”
閻婆婆一聽到我這話,又是瞠目結舌的看著我,老眼裏精光畢露。
“你……你是麻老太的孫女?”閻婆婆吃驚的開口。
相對於她的驚訝,我更是萬分吃驚,看著閻婆婆說道,“你認識我奶奶?”
“何止是認識,當初她麻三娘的名號,我們這輩混跡這個圈子的,誰不認識?”閻婆婆笑了笑,“想當初,她可是個禍國殃民的人物。”
瞎子婆婆說我奶奶年輕時霍亂正邪兩道,什麽一人笑,萬人哭,玄學圈子都被她霍亂了。
當初聽到這些話,其實我內心反感而且極度排斥,因為在我印象裏,我從小跟奶奶生活在一起。
她就是個普通的老太太,甚至在我去省城讀書那兩年,她腿腳不利索,走路拄著根木頭,一搖一晃顫顫巍巍的。
你能想象,一個農村打扮的,穿著破棉襖,一雙破舊的棉布鞋,吃著粗茶淡飯,走路佝僂著腰,就這麽一個農村老太太。
有一天別人告訴你,這個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是讓全天下都害怕畏懼的大人物,你肯定隻會覺得好笑和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