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顯精明不做白癡
唐三度完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淡淡的注視著她,剛才小孩子軟弱無能的一麵不翼而飛。
夏清風本來仗著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真在這兒待下去的話,以後跟他們這些皇親國戚說話也能硬氣點。
可按唐三度的意思,你就別做白日夢了。
“這個道理實在太偏私了,恐怕沒幾個好人懂。”夏清風憋了口氣道,“簡直是無賴!”
唐三度輕笑:“好壞本就沒有區分,你太膚淺了。”
“可我救了你,這是事實啊!再說了,那家客棧不是我的,你別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其實你什麽都不知道。”
“客棧不是你的,火也不是你放的嗎?”
夏清風被雷擊了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梗著脖子,硬是保持鎮定:“你不會又想栽贓我是縱火犯吧?”
“難道不是嗎?”唐三度輕描淡寫的反問,“本王看的不錯的話,客棧著火的時候,你就在後窗外盯著呢。”
不容夏清風狡辯,他又說:“倘若火不是你放的,你會瘋狂的找人救火,可是你沒有。”
夏清風緊張的臉色發青,膩了一脖子熱汗:“那些人跟我又沒關係。”怔忡間,隻覺唐三度胸有成竹,如此下去被動不堪,索性質問他,“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現在才說?”
“當時本王自顧不暇,和你翻臉沒有好處。”
“你倒是實話實說。”夏清風痛心疾首,自己這個傻子,居然還想留在這兒過太平日子呢,原來人家早就算計好了,“怪不得你見到冒公的時候並沒有責怪他私傳命令,因為你才是幕後主使!”
唐三度咳嗽幾聲,順手拿掉額頭上的毛巾:“不,那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跟你說這些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你以為本王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白癡罷了。”
夏清風如釋重負的放鬆了心神,他又說:“關於冒公私傳命令,本王也不想跟他明說,說出來反而對你不利,心照不宣便好。起碼看在本王的麵子上,他不會對你太過分。”
這番話,狠狠地震懾住了夏清風,唐三度的心思如此縝密,是她未曾想過的。
此時的唐三度,臉上哪還有一點單純呢?
這是個兩麵三刀的“小人兒”啊!
“小予子,本王說了這麽多你應該明白了吧?做本王的丫鬟不會給你丟臉的。”唐三度平淡無奇的語氣,在夏清風聽來卻是平地一聲雷。
“小予子?”她歪頭問。
“是啊,你叫不予嘛,這個名字不好叫,也不那麽吉利,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願意付出似的,本王想著小予子挺好的,也好聽。”唐三度摸著後腦勺笑笑。
夏清風從來沒有聽過這麽難聽的綽號,真後悔當初沒給自己琢磨個好名字。
“王爺,我怕自己做不好丫鬟,”在夏清風心目中,丫鬟就是不停地擦桌子抹地,什麽粗活都得幹,“萬一碰壞了桌子椅子的,怕擔待不起。”
“你隻消伺候本王就是了,那些粗活都有人幹的。快過來,本王手疼壞了,你趕緊給擦上藥。”唐三度皺眉齜牙道。
“剛才就給您擦疼了,我不敢了。”讓她給這個小王爺當丫鬟,多少還是有點別扭。
不是說向她請教女紅嗎?應該對她畢恭畢敬的才是啊。
“不疼不疼,本王不喊的聲音大點,冒公怎麽能聽到呢?”唐三度嬉皮笑臉。
“啊?”夏清風徹底搞不懂唐三度肚子裏裝的什麽壞水了。
藥膏一觸到傷口,他又扯著嗓子嚷:“好疼啊,疼死本王了!”
“這個死丫頭,不知道怎麽折磨爺的,忒過分了!”冒公拔劍欲破門而入。
忽聽裏麵傳來唐三度的聲音:“外麵的人不許進來,本王的慘狀,小予子一個人看就夠了,你們可別進來啊!”
“本王的臉往哪擱啊?”
“王爺,奴才們不放心,進來看看也是應該的,您何必大呼小叫?他們肯定以為奴婢虐待您了。”是夏清風緊張兮兮的聲音。
唐三度:“你不懂,冒公一直希望我成為刀槍不入的男子漢,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他肯定要失望了。本王不想讓他失望,你明白本王的苦心嗎?”
夏清風:“……”
冒公倒是聽懂了,王爺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不想在自己或者家丁麵前哭爹喊娘的。
“不予姑娘,麻煩你用心伺候王爺,王爺,奴才先去辦事了,門口站著家丁呢。”冒公扯嗓子說道。
“嗯,你忙你的去吧。”唐三度回應。
冒公又吩咐家丁們:“你們放機靈點,王爺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拿你們是問!”
“喏!”
冒公一離開,唐三度才鬆快的笑了笑,還讓夏清風盡量少塗點藥膏。
他怎麽說,夏清風就怎麽做,隻要不殺她,給她一碗飯吃,她就滿足了。
徐嬤嬤親手熬了薑湯送過來,唐三度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徐嬤嬤說:“兩碗薑湯下肚,蓋好被子捂捂汗,不久就會好了。”
“兩碗薑湯?”唐三度不解的問,“不是隻喝了一碗?”
徐嬤嬤看向夏清風:“之前,不姑娘不是說,王爺把薑湯喝了嗎?”
夏清風硬著頭皮道:“當時王爺昏睡中,奴婢給他喝了,他也不記得。”
“這麽一說,我倒有點印象,嗓子火辣辣的,嗆的喘不過氣,然後,那種感覺就消失了。”唐三度不以為然的說。
徐嬤嬤瞅著她,狐疑道:“不姑娘的臉色比之前好多了嘛。”
夏清風嗬嗬一笑:“是嗎……”
一日三餐,不是啞巴姑娘送過來就是徐嬤嬤親自送。
晚間,唐三度床前置了張小床,隻能睡開一個人。
徐嬤嬤要守著唐三度,奈何唐三度不願意,非要小予子守著,徐嬤嬤身體不好,也不逞強,吩咐不予別睡得太死了。
夜裏,夏清風經常聽見唐三度說夢話,魘住了似的,醒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冷汗。
如此過了三天,風寒倒是好了許多,手傷卻一點都不見好,冒公屢屢催促。
若非唐三度頂著,夏清風的手差點就斷送於冒公的劍刃之下。
夏清風知道,唐三度的手傷難以長好是用藥分量太少的緣故,唐三度讓她守口如瓶,她也不敢拿這個為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