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怡情笙歌不嫌晚
這幾個家丁差點死於非命，虧了小予子才安全的活下來，沒想到恢複的這麽快，都可以站崗了。
“阿齊，你進來，本王有話問你。”唐三度從他們麵前走過的時候，放慢了腳步，進門前丟下這麽一句。
阿齊隨即跟了進去。
唐三度坐在案前，阿齊垂手而立：“爺有何吩咐？”
“小予子說你們中毒了，怎麽就好了？”唐三度直截了當的問。
阿齊回答道：“多虧她了，說以前在家的時候，聽郎中說金銀花有涼血止痢之功效，便熬了與我們喝。”
唐三度淡淡的“噢”一聲，接著問：“你們是怎麽回事？”
他早就猜個三五分，但不清楚個中細節，想問個明白。
如今，阿齊身子大好，就算唐三度直接把他們哥幾個趕出去也沒啥好怕的，有手有腳的還能餓死不成？
加上他確實對於中毒的原因感到蹊蹺，便將來龍去脈和盤托出了。
唐三度起初以漫不經心的心態聽著，越聽越是驚心動魄，疑點重重，他沉聲重複道：“你在廚房門口撿到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然後私藏了起來，想找個空子溜出去好吃好喝一頓，結果當天晚上就被阿齊他們發現了，你不得不承諾有他們的份兒，他們才保證不說出去。
第二天天沒亮，你偷偷地溜出王府，找家酒館大吃大喝了個痛快，然後將剩下的打包帶回來給兄弟們吃，可你出於謹慎，將打包的飯菜藏在府外一個旮旯裏，晚上才拿回去吃。
結果吃了以後就開始肚子疼。”
阿齊應道：“是還沒吃完就開始肚子疼了。”
“但你們還是忍不住吃完了？”
“一方麵是想吃，還有一方麵是怕被發現，還是吃完比較保險。”
唐三度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既好笑又好氣。
“即便平日裏吃的清淡些，偶爾不也給你們賞錢去開葷嗎？怎麽就饞成這樣，怕成這樣？銀票是撿的又不是偷的。”
阿齊紅了臉，吞吞吐吐：“平時的賞錢，撐死也就幾兩，哪有一百兩……吃起來痛快……”
唐三度無奈翻個白眼：“估計是吃了餿的才導致中毒。”
阿齊頗為投入：“有個細節，奴才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後來越想越不對勁。”
唐三度：“什麽？”
“那天晚上從府外取回的飯菜好像被人動過。”阿齊鄭重其事道。
唐三度輕哼：“被狗吃了也沒什麽稀奇。”
“奴才當時用瓦片蓋著的，絕不會被阿貓阿狗偷吃。”
“好了，本王問你，你撿到銀票的時候，廚房裏都有什麽人？”
“……好像沒什麽人，門好像是……是關著的。”
“什麽好像，本王要確切的答案！”
“回王爺，廚房門是關著的，而且裏麵沒有人！”
唐三度靜默了片刻，似乎在想什麽，片刻後睥睨著阿齊：“那你知不知道，那一百兩銀子是本王的？”
阿齊冷汗涔涔，體內的力氣似乎隨著冷汗一齊流了出來，聲音有幾分乏力空虛：“知道。”
“什麽？！”
“奴才們守在爺的門前，若非刻意小聲說話，一般情況，爺在這屋裏說的話都會……都會被奴才們聽個一清二楚！”
唐三度窘迫極了：“你倒是實誠。”
阿齊：“爺謬讚了。”
唐三度臉頰滾燙：“你知道本王丟了一百兩，撿到了卻沒有交上來，甚至死到臨頭還嘴硬，你知道這是什麽罪嗎！”
阿齊：“爺饒命啊，奴才沒有承認撿到銀票，一則嘴饞，二則怕爺誤會是奴才偷的，爺饒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再有下次，你們就卷鋪蓋走人吧。”
“是！”
“嗯？”
“噢不不不，奴才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滾吧，從今以後，離本王的臥房十步之遠。”
阿齊急急忙忙的走了，如釋重負。
唐三度心中淩亂，猜不透究竟誰才是那個盜賊。
甭管是誰，盜賊的舉動更是讓人想不通，都偷到手了，為何要丟掉呢？栽贓人也不應該用這種方式啊。
思來想去，隻有一個答案，那就是盜賊沒有把偷到手的銀票保存好，弄丟了。
那個盜賊究竟是誰就更難以猜測了。
想了半天沒個頭緒，便拋在腦後了。
晚上，司琴和景菊送來一盤子壽包，整整十四個，跟小桃子一樣，還有一碗肉羹，一隻燒雞。
唐三度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有趣的包子：“又不是過壽，吃什麽壽包？”
“我們夫人說了，六月十四是爺的生辰，說一定要好好張羅，到時候她老人家也會來給爺拜賀。”景菊伶俐的說道。
唐三度聽了，如醍醐灌頂：“六月十四果真是本王的生辰，虧得姑母好記性。”
景菊笑道：“這幾年，雖然夫人沒有見過爺，卻總是念叨，反正自從奴婢跟了夫人，爺的名字，聽過沒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
唐三度越發慚愧，那天不應該跟姑母鬥氣離開的。
“六月十四還早呢，今兒才五月中，你們慌個什麽。”唐三度道。
“奴婢第一次做壽包，提前練練手。”司琴伺候著他吃飯喝茶。
壽包甜而不膩，齒頰留香，連吃了五六個才罷了：“你們也吃啊。”
丫鬟們也不假客套，唐三度一聲招呼，她們就你來我往的吃了起來，幾個人有說有笑。
後來，錦梨和秋蘭也來了。
正是月掛柳梢頭的時分，夏清風忙活完，準備找唐三度合計合計，買琴需要花的錢。
但她來到門前，卻選擇靠著廊柱窺探門內的人影而沒有進去。
輕靈的簫聲從門窗的縫隙流出來，每一個音調都飽滿而富有節奏，在如水的月光下悠然跳躍，讓人如癡如醉。
“司琴，你吹的什麽曲兒，可真好聽。”唐三度掌聲雷動，“還有你們，景菊錦梨秋蘭，你們跳的舞和這簫聲渾然天成，真讓本王大開眼界。”
幾道靈活優雅的倩影霎時亂了節奏，和唐三度搭話，嘻嘻哈哈的笑聲攪亂了司琴的簫聲。
“哎你們還跳不跳啊，你們再沒個正經，我就不吹了。”司琴放下簫，不高興的吵了幾句。
“還跳個屁，待會大總管要來檢查爺的功課了，看見咱們在這兒又得吃罵。”景菊嚷道。
“不要緊，你們繼續，別提大總管，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