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失印章凶斥小妹
“妹妹?”唐三度一愣,好奇的擰緊眉心。
司琴咬住下唇,呆呆的點頭,仿佛受到巨大的驚嚇。
唐三度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麵湧動著繁雜的嗡嗡聲。
門房劉老頭一臉倉皇,半開了門,門外烏壓壓一群人,爭先恐後朝內張望。
夏清風從外麵擠進來,懷裏抱著個什麽東西,快人一步衝到他麵前,簡潔的行個屈膝禮,問聲好,便笑嘻嘻的眨眨眼睛:“爺看看這是誰?”
唐三度低頭一看,氣的血氣倒流,厲聲道:“小予子,虧得本王將此事托付給你,這就是你辦的好事?!”
夏清風輕輕拍著懷裏的女孩,笑道:“奴婢看爺太孤單了,整天幹的盡是些悶人的事情,這丫頭伶俐,給爺逗樂子不好嗎?”說著,把嬌弱纖小的女孩放到地上,催促她,“招娣,這是王爺,你的主子哥哥,快給他請個安吧。”
小女孩揉揉眼睛,眨巴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規規矩矩的說:“主子哥哥安好,小妹以後就是爺的開心果。”
唐三度簡直氣炸了,看這情景,小予子肯定惹了大禍了。
他想怒斥幾句,把人趕出去,可他發現這小姑娘在不停地發抖,雙腿細的麻杆一樣,似乎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便沒好意思開口。
他氣鼓鼓的瞪著夏清風,用眼神詢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夏清風嬉皮笑臉的:“外麵都是奴婢找來的莊稼漢,以後咱們開荒種田還得指望他們呢,爺可別給人耍臉子,跑了就不好找了。”
“種地就種地,他們現在堵在門口,意欲何為?”唐三度怒道。
“他們呀,奴婢想著,”夏清風早就想好理由,“都住在一塊,集合起來方便,免得挨家挨戶的通知了。”
唐三度雙目似能噴出烈火,切齒道:“你別告訴我要讓他們全都住進來!”
夏清風幹巴巴的笑著:“正好讓他們見識見識爺的寬容大度嘛。”
唐三度拳頭攥的骨節發白,極力忍著呼之欲出的狂怒。
這麽大的事,小予子擅作主張,也不跟他商量一下,冒公和徐嬤嬤知道了少不得要出來抗議,
真會給他找麻煩!
夏清風悄悄地碰了碰招娣的後背,招娣回過神來,跪倒在唐三度腳下,聲音甜美:“我娘親會撒種施肥,小妹也會洗衣做飯,主子哥哥可憐可憐我們!”
唐三度對這小姑娘沒有抵抗力,怒不可遏的低聲警告夏清風:“你給我聽好了,這些人裏麵但凡有一個心思不正的,本王絕不會放過你!”
聽的夏清風心裏毛毛的,勉勉強強的笑:“知道,爺這是答應了?”
“最多三天,多一天都不行!”唐三度強硬道。
“三天根本幹不完活呀,少說也得半個月,還有鋤頭、犁子、耕牛都還沒買呢!”
“那是你的事,跟本王沒關係。”
“跟奴婢沒關係才是真的,要不是為了爺,奴婢犯得著累死累活的拉人嗎?”
“還有,不要讓他們吵到本王,冒公的劍可是不長眼睛的。”語畢,唐三度徑自進了屋。
招娣扭頭看著茫然的夏清風:“姐姐,你不是說,主子哥哥會很高興的答應嗎?”
夏清風強笑道:“他這就是很高興的樣子啊,咱們主子爺高興的時候隻在心裏高興,咱們不大能看出來,其實心裏恣兒著呢。”
“還有這種事?”小女孩自疑。
“那當然!”夏清風牽著她的手,“我先帶你進屋休息,回頭讓別的姐姐給你熬薑湯喝,喝了就好了哈乖,我還要去安排你娘親他們。”
“我不喝薑湯,我跟姐姐一起。”
“你病的厲害,怎麽能不喝薑湯呢?之前爺發燒就是這麽好的。”
“我沒有發燒。”招娣口齒清晰。
“什麽,你娘說你……”夏清風忽然想到什麽,詫異道,“你是裝病的?”
招娣不否認也不承認,隻是睜著嘰裏咕嚕的眼睛,怯生生的看著夏清風。
這小模樣任誰看了也提不起氣,夏清風長歎一聲:“罷了。”
還沒進門就開始玩心眼,她是不是低估那些人了?
事已至此,她沒有退路,隻能盡心竭力的把那些人安排妥當。
然後,馬不停蹄地置辦農具和種子,盡快開始墾荒。
時值盛夏,正是收麥種豆的時候。
到秋天就能收成一季。
可是!
唐三度的畫沒有賣出去,丫鬟們的刺繡也沒賣多少錢,不算幾百口叫花子,府裏人的用度,就能把現有餘錢開銷完了。
唐三度灰心喪氣,一腔子憤懣:“本王一開始就不該聽你鬼話連篇,除了瞎胡鬧,什麽都辦不成,你趕緊把那些人給我攆走!”
夏清風幹著急:“就差一步了,為什麽不努力一下呢?”
“努力,說得輕巧,讓本王去哭著求著他們買嗎?白家的銀子還一分沒還上呢,我是沒臉再去白家了。”唐三度臉色鐵青,負氣走到站在窗前,橫眉豎目,嘴唇緊抿。
夏清風突發奇想:“對了,還有徐家,徐家開錢莊,是大富大貴人家,爺隻要開口,他們還能不賣個麵子?”
“麵子?本王的臉都城牆那般厚了,哪裏還有顏麵可言!”唐三度頭痛欲裂。
“這次真的很快就能還上!”夏清風信誓旦旦。
“要去你去,本王不再丟人現眼去。”
沉吟片刻,夏清風一揚下巴:“去就去,不就是借錢嗎?以前鬆快的時候都能借,如今緊要關頭,如何不能!”作勢就走。
唐三度情不自禁的叫道:“哎,你不是很討厭徐少爺嗎?”
“誰讓咱們需要的東西人家那裏有?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走一遭才罷”夏清風義無反顧的走了出去。
唐三度在胸前翻湧一股暖流,她說的明明白白,這是他的事,跟她沒關係,她為何還要如此拚命?
真是為了幫他賺錢?為了她做丫鬟的臉麵?
他淺笑,眼中忽而閃出一絲促狹。
她真以為徐子才的錢好借?
哼,本王就等著看你能借到多少,到時候可別哭著鼻子回來。
他回到桌案前,打開一個又一個抽屜,翻找什麽東西,末了喃喃道:“真沒有。”
印章不見了,沒法打借條,這麽一來,倒心安理得。
在案前扶額思想一會,起身走到台階下,唐三度叫阿齊和阿天暗中跟蹤,潛伏在徐家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露麵。
王爺說的“萬不得已”什麽意思呢?思量再三,他們問出自己的疑惑。
唐三度不耐煩地回答道:“別讓她丟了王府的顏麵!”
二人心領神會,一溜煙去了。
乞丐們住進王府整整三天了,哪有要走的樣子?他還真能硬趕人不成?就算他下令驅趕,也沒幾個人能執行命令,總不能真讓冒公大開殺戒。
況且,如今的局麵,美名其曰都是為了他好,他不忍也得忍。
白天,乞丐們都出去行乞了,晚上才回來睡覺。
此時的王府四處靜悄悄,林子間蟬噪蟲鳴。
招娣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他跟前,呈上一碗大黃杏,舔舔嘴唇說:“院子裏的杏樹上摘的,主子哥哥吃杏。”
唐三度不喜歡跟年齡比自己小的孩子打交道,瞟了一眼:“拿走,不吃。”
“我娘說一定要主子哥哥先吃,招娣才能吃。”
“本王說了不吃,別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