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取箭迷失歸路
麵對唐逸的責備,辛哈自恃有理:“小的不識路,怕是挨到天黑也拿不回來。”
“那便罷了,讓一個姑娘跑腿不成道理,明天拿了箭再來。”唐逸說。
夏清風一則急於護理莊稼,二則感動於唐逸的體恤,義不容辭道:“這條路奴婢最熟了,半炷香的時辰便可往返。”
辛哈接過話:“有護衛守在府裏,你直接說來給世子爺取箭的,他們自會拿給你。”
“是,奴婢速去速回。”夏清風轉身就走,唐逸卻在腦後發出一聲疑慮:“對了。”
“怎麽了?”夏清風回頭問道。
唐逸認真的打量著她清秀的眉眼:“記得昨晚你進了殿下的臥房就再沒出來,而殿下進的卻是你隔壁的廂房,這是何道理?”
這個問題太過突然,夏清風憋紅了臉,一時想不到合適的理由解釋。
唐逸聳眉催問,辛哈性急,大聲道:“莫不是連你也背地裏欺負王爺?”
夏清風頓時來氣,唐逸及時開口駁回辛哈的說法:“夏姑娘若對王爺有二心,又豈會出手相救?”
辛哈嘟囔幾句什麽,被唐逸斥了回去,夏清風被他這樣袒護,心下放鬆,坦誠的說道:“不久前我為救王爺被貓抓傷,優良的環境有利於治療,王爺非讓我從柴房搬到他房裏,我也知道這樣不合規矩,王爺的一片好心,當奴才的也不好拒絕嘛。”
辛哈刻薄道:“如今好了還賴著不走?”
唐逸卻關懷道:“傷勢怎麽樣了?”
夏清風微微垂眸,抬手摸著一側的臉頰:“全好了。”
“那就好。”
“我不是故意賴著不走,昨晚就想換回來的,王爺說不必,整個人冷冷的,我也不敢多說什麽,就繼續住在那裏了。”
“你不用緊張,我隻是好奇,既然是王爺的意思,你隻管住便是。”
夏清風莞爾一笑,抬眸,對上唐逸的眼睛,看的她一呆,為了掩飾沒來由的緊張,她煞有介事道:“說真的,我還想回到原來的小柴房住,那間堂屋對我和招娣來說太大了,空空蕩蕩的,招娣嚇得一晚上沒睡好,我也差點被嚇死……”接著說起昨夜恐怖之事。
夏清風本是個不信神鬼的,昨晚的月光尤為明亮,從窗子透進去,屋子像裏點了一盞燈,惹得人難以入睡,便找了幾張宣紙將窗欞遮住,好歹擋些明亮,打著哈欠躺倒床上,翻身往外,不經意的瞥向窗欞,恍見一個人影,忙定睛再看,可不就是個麵似芙蓉身著錦衣的女人,長長的身子吊在窗欞上?!
嚇得她一口氣吊在嗓子眼,連驚叫都喊不出來了,圓睜秀目。
好在招娣側向裏麵睡的,不曾看見這一幕,隻說:“這樣遮住好多了,睡覺吧姐姐。”
夏清風秉著氣,眨眨眼睛,認出那是一幅畫時,出了一身虛汗。
月光映的那畫格外豐盈,每一筆都盡顯逼真。
頭戴鳳冠,錦衣華服,回頭顧盼的姿勢,笑靨生輝,仔細看,裙邊伏著隻小小的波斯貓。
想是唐三度往常畫的,倒還有模有樣,是個地地道道的美人。
怕招娣轉身看見,弄場虛驚,她又小心翼翼的下床撿幾張練字的,反過來遮在窗欞上,這才好睡。
唐逸和辛哈聽了夏清風繪聲繪色的講述,啼笑皆非。
“我也不信什麽牛鬼蛇神,還不是旁邊的屋子裏死過人,嘴上說不怕,心裏到底有些膈應。”夏清風囁嚅道。
唐逸的笑聲越來越淡,夏清風一臉凝重,問道:“你們住的屋子也死過人,怨氣衝天,說不定真的有邪靈作祟,你們就不怕?”
唐逸已一臉正經,眺望著遠方,說道:“你指的是三年前那件事?”
夏清風忙問:“世子知道寧王府的曆史?”
“三年前,也就是先皇駕崩那年,今上下令處死了被先皇貶謫到此的官員一家。”唐逸緩緩道,“也就是在如今的寧王府,給他們每人一杯毒酒,賜死。”
夏清風恨恨道:“今上把唐三度貶到這個鬼地方,目的就是讓他死啊!”
“……也許是吧。”
“什麽也許?根本就是!這唐三度究竟什麽地方惹得皇上不痛快了,使得皇上下這種黑手,逼死自己的弟弟?”
唐逸嘴角浮起一抹怪異的笑,辛哈沉沉冷笑:“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這張嘴上。”
夏清風一激動就忘了規矩,不管不顧的追問唐逸:“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我對天發誓,今天聽到的每個字都爛在肚子裏,不會告訴任何人!”
唐逸若有所思,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怎麽可能!”
“宮闈秘事,我這種閑居在外的世子如何知道?”
“也是。”
“好了,別問那麽多了,知道了和不知道,其實沒有區別。”
“人家就是好奇……”
辛哈催她回去拿箭,不然天都要黑了,這才想起還有正事沒辦,遂馬不停蹄地奔向寧王府。
取了箭,徑直往回走。
來的時候跑的太快,久久緩不過氣,因而回去的速度慢了許多。
唐逸和辛哈在地頭等,享受著秋風的吹拂,神清氣爽。
辛哈傍在一棵樹下吃野果,津津有味,未決天晚。
唐逸也吃了幾顆,隻覺天氣怡人,傍著灌木而立,不由得眼皮沉重,怎麽也抬不起來。
辛哈吃完果子,也抱著雙臂,蹲在樹下睡著了。
再次醒來,是在唐逸的暴喝聲中:“都什麽時候了,我們是不是被遺忘了!”
辛哈唬的一躍而起,恍見四處黑漆漆的,好一會才看清麵前的人影:“這是哪兒啊世子爺?我們怎麽到這裏來了?”
唐逸心急如焚道:“夏清風拿箭到現在還沒回來,保不準出了什麽意外。”
“我看她八成玩去了,故意把我們晾在這兒幹等,好在睡了一覺,啊呀~”
不管是不是夏清風將他們耍了,都是早該回去的時候了,但沒有騎馬,天又黑,第一次從這條路回王府,兩個大男人竟一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