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說什麽姊妹情深
沒想到這個白守成這麽大膽,徇私到這種地步。
當然,他還知道夏致是夏清風的“青梅竹馬,”因此對這個名字尤為敏感。
夏清風表示對這件事的態度的時候,他的視線凝在她臉上,關注著她的每一個細微反應。
結果,他並沒有在夏清風臉上捕捉到類似於念念不忘的情緒波瀾,暗暗的鬆了口氣,重新詢問辛哈:“原本應該成為死囚犯的人突然完好無損的回來了,的確是驚人新聞。不過,這件事和請葛神醫有什麽關係?”
辛哈回答道:“白小姐好像中了劇毒,而知道那是什麽毒的人隻有夏致,所以夏致並非完好無損,白夫人嚷嚷著要對他嚴刑拷打呢。同時葛神醫也在努力辨別毒的成分,可謂雙管齊下,無論如何都要弄清楚白小姐中了什麽毒,才好配解藥,否則命在旦夕。”
唐逸訝然道:“為什麽他們認定姑爺知道小姐中了什麽毒?”
辛哈道:“小的想,那毒八成是姑爺下的。”
“咳咳咳!”夏清風猛然發出聲響。
唐逸忙柔聲撫慰,夏清風眼中卻盡是驚疑之色,徹骨的寒意從頭頂冒出來,心道:薑一道,實在是太可怕了,他肯定在給夏致的藏春丹裏動了手腳,陷害夏致。試想他那麽痛恨遊天閣的奸細,怎麽可能在已然知道對方是奸細的情況下沒有任何行動?就算受製於摩雲,不能太過分太明顯,在藥裏動手腳,可謂神不知鬼不覺,何樂而不為?
白柔桑的瘋症,不是因為相思成疾,而是中毒的表現!
“你在想什麽?哪裏不舒服嗎?”唐逸關懷道。
“沒、沒有,我好多了。”夏清風敷衍道。
她原以為夏致逃了,現在看來是在白守成的掩護下藏了起來?否則他不會回來自投羅網,抑或是被抓回來的?白守成為了解女兒的毒,抓他回來質問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是出於這種緣故,白小姐的毒一旦解開,白守成很可能對夏致痛下殺手!
夏清風目光空洞,望著帷帳的頂部。
夏致在她心裏早就死了,再死一次,也沒什麽。
唐逸又催辛哈請葛神醫來,夏清風出言阻止:“不必去了。”
唐逸和辛哈俱愣住,夏清風微微一笑:“就算請來了,也救不了王爺,他之所以不來,不是因為慪氣,大概是技不如人吧。”
薑一道下的藥都辨不清,自然是技不如人。
唐逸恍然大悟:“難怪怎麽請都不來,原來是怕治不好出糗。”
“正是這個道理。”
“你怎麽看出葛神醫技不如人的?”
“連白小姐都治不好,能高明到哪兒去?”
“說的也是。可是,這燕州,也就葛神醫名聲最大,別的大夫,更是不濟事,可怎麽辦才好呢?”
“燕州的大夫不濟事,那就讓別的地方的大夫治。”說著,夏清風手肘撐住床板,欠起身,烏黑發亮的眸子裏閃爍著睿智的光。
“別的地方?”唐逸似懂非懂。
夏清風挑眉道:“世子不是經常和老王爺通信?何不求你父親派禦醫過來給王爺治療?”
唐逸聽了,豁然開朗,可興奮的光芒還沒綻放開,就已經暗淡下去:“我許久都沒和父王通信了。”
“那就再寫啊,不寫信當然沒法通信。”夏清風興致勃勃。
唐逸欲言又止,夏清風道:“正是許久沒有書信往來,才更應該寫封信問好。”
唐逸望著她,千言萬語無從訴說似的,化為垂眸一笑。
夏清風感到不對勁,蹙眉瞅著他:“難道你們的父子關係還沒好?又吵架了?”
唐逸否定道:“沒有。”
“一定是這樣,是不是你遲遲不願回去,老王爺一直沒有原諒你,到現在還生著你的氣呢?”
“沒這回事,父王就我一個兒子,疼愛還來不及,怎會不依不饒的賭氣?我寫信回去就是了。”
“最好多派幾個醫術精湛的大夫,一個不行,就換另一個。”
“府裏是有許多醫術精湛的大夫,不過……”
“不過怎麽了?你倒是說個明白。”
“這事讓皇上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夏清風呼吸微滯,窘迫道:“對不起,我沒考慮這麽多,這樣做的確有可能連累老王爺,還是算了。”
唐逸伸手撫摸她的肩膀:“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寫封信回去,父王為人謹慎,派幾名禦醫前來,應該不在話下。”
夏清風燦爛一笑:“謝過世子!”
唐逸寵溺的刮刮她的鼻梁,兩個人笑做一處,忘了旁邊還有個辛哈。
辛哈“吭”了一聲,夏清風正色道:“世子快寫信吧。”
唐逸遂回屋寫信,辛哈緊隨其後,帶上門。
夏清風看著手背上的齒印,發出“嘶嘶”痛吟,門被推開一條縫,她道:“是誰?”
門縫外露過一角藍色衣料,佇立著一道纖細身影,發省道:“姐姐,是我。”
“招娣,”夏清風拽拽袖口,掩住傷痕,輕鬆道,“直接進來就是了,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招娣把門縫推到可以容身的空隙,捧著一本詩書進來,好奇的打量著她:“姐姐真的要嫁給世子嗎?”
夏清風被問的一愣,怪道:“八字還沒一撇,別提了。”
招娣一本正經道:“剛才我在爺床前,告訴他姐姐不久後即將成為世子妃,爺竟然哭了。”
夏清風大驚:“他醒了?”
招娣搖搖頭:“沒有醒,就是從眼角落了一行淚,把我激動的要命,以為是醒了,結果怎麽都叫不醒。錦梨姐姐說爺之所以這樣,是不想你嫁給世子。還說,還說……”她微微垂首,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摳抓桌沿。
“還說什麽?”夏清風迫不及待的問。
追問再三,招娣才用那冷冷清清的目光看向她:“說爺早就對姐姐情有獨鍾,所以聽說姐姐要嫁給別人,才會如此傷心。”
夏清風愣怔片刻,捧腹而笑,招娣繼續道:“否則,爺不會一直容忍姐姐這樣身份的人在身邊。”
夏清風停止了笑聲:“我這樣身份的人?”
招娣翻開詩冊,一邊看一邊說:“先是遊天閣餘孽,又跟白姑爺糾纏不清,跟那個什麽遊薑,也是不清不楚,爺仍然留你在身邊,且隻飲你的血才罷,除了喜歡你,還能有什麽緣故?”
這些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夏清風可以置若罔聞,從招娣的嘴裏說出來,那可就大不一樣。
“招娣,是誰告訴你這些話的?是不是錦梨?”夏清風緩緩從床邊站起身,震驚的瞪著她。
招娣的視線流連在詩詞中間,眼皮都沒抬:“用不著別人告訴我,我自己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