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求助
《青龍圖》橫放在矮幾上，因為沒有用繩子捆綁，露出了畫卷邊角處那些精致的雲海，白藍相間，栩栩如生。
秦蘇問：“宋大人所說的要事，事關這幅《青龍圖》？”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宋幾說，“太皇太後九六有令，所以我不得不結案！可是朱尺劉隻承認自己養蠱喂烏鴉，但怎麽也不肯說出原因！而且到死也沒有承認何雲禮和易太傅是他所殺，現在死無對證額，線索全無，隻能順著這幅《青龍圖》和《朱雀圖》繼續往下查。總之畫我帶來了，秦蘇，你仔仔細細的看一看，看能不能找出點什麽線索來？”
秦蘇嘴角溢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繼而起身走到屋中的左側，從自己帶來的包袱裏將另外一幅《朱雀圖》取了出來，折反坐回原處，將手中的畫放在案上，橫在那副《青龍圖》旁邊。
兩幅畫聚齊了！
宋幾當下就明白了，看向杜班石，說：“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杜班石眼神冰冷，沒說話。
二人前後將畫帶來給秦蘇，都指望他能看出些端倪來，可見想法一致！
也對秦蘇有足夠的信任！
然，秦蘇卻無奈笑笑：“兩位大人真的是有趣！先是杜大人將《朱雀圖》送到我麵前，現在宋大人又將《青龍圖》送了來，我不過是個帶發修行的和尚，哪裏來的通天本事能看透這兩幅畫中的玄機？兩位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我的人前前後後查了這麽久，都查不出這兩幅畫究竟是誰畫的？思來想去，隻好把畫帶來給你看看，這也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要是能找出是誰畫的這兩幅畫？案子或許會有轉機。”說時，宋幾皺眉歎氣，“隻是太皇太後下令結案，任何人都不得再翻查！要想明目張膽的繼續往下查根本不可能，若被太皇太後知道，便等於是抗旨！那是死罪！所以，我隻好來找你們。”
杜班石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索性順著往下問：“你趁夜前來，送畫恐怕隻是其一，應該還有其二吧？”
宋幾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挑明了說：“杜班石，我還是那句話，先前之所以救你，不是因為我仁慈，而是想要留你一條命來幫我，如今你已經不是大理寺卿，周圍沒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你，辦起事情來自然也方便！所以由你暗中幫我查這樁案子更適合。”
“原來你不是想將難題丟給秦蘇，而是想丟給我。”
“堂堂前大理寺卿杜大人可是長安城裏出了名的執法如山、鐵麵無私，不可能明知案子有蹊蹺卻坐視不理，就算我今天不把這個難題丟給你，你也會自己去查，我不過是推了你一把而已。”
“照你這麽說，我隻能應下了？”
“不如換個說法，其實不是你在幫我，而是我在幫你。”
杜班石眸子一眯：“什麽意思？”
宋幾正色，直言：“你想翻查此案，靠你一人之力是不行了，現在有關這個案子的全部文書和朱尺劉的資料都在我金吾衛衙門，你要查，就得有我幫忙，否則，你隻會寸步難移，這是你我彼此所需。”
不得不說，宋幾確實說到了點子上。
就算今日宋幾不來，杜班石也會繼續往下查，可所有的資料都在金吾衛衙門裏放著，而且他現在已不是大理寺卿，手邊無人支喚，辦起事來有諸多不方便，但若有宋幾協助，自然好辦多了。
秦蘇默默聽著他們的話，便搭話道：“兩位大人，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凶手就是朱尺劉呢？雖然沒證據證明他是凶手，可也沒有證據證明他不是凶手！反倒你們這樣冒險往下查，很有可能到頭來一無所獲，還會搭上性命。”
他的話，讓宋幾和杜班石同時一愣。
片刻，宋幾便端著一股子“豁出去”的架勢，說道：“無論如何，我也得查！”
秦蘇知道勸阻不了，低眸輕歎，轉而朝外頭看了一眼，說：“既然宋大人這麽堅持，看來我也隻能舍命陪君子！”
“你這是答應幫忙了？”
“畫就暫且放在我這，但任何事情都等明日之後再說。”
“明日之後，為什麽？”
秦蘇將目光投向床上早早就熟睡的小玉兒，眼神深沉，透著惋惜傷感，說：“明日，是易太傅出殯之日。”
他要帶小玉兒過去！
宋幾恍然，點頭：“好，那我先走了，明日之後我再來一趟，你若有什麽消息也及時通知我。”
“不送。”
宋幾將剛才秦蘇倒給自己的那杯茶一飲而盡，茶已涼，入喉卻暖。
茶杯落下，他才起身離開。
下一刻，杜班石起身追了出去，在院子裏喊住了他：“宋大人。”
宋幾腳步一止，回頭看他。
杜班石走到他麵前，神情嚴肅，認真道：“我可以幫你查這樁案子！但是你不能幹涉，我有任何需要，你都要配合。”
“你這是在跟我講條件？”
“算是吧！”
宋幾眉峰壓緊，端起架勢，說：“杜班石，你別忘了，這是你應該做的！幫我，也是幫你自己。”
“所以我們就好像配合好，不要出了岔子。”
“行！互相配合。”
二人達成共識。
宋幾需要杜班石暗中幫他查案。
杜班石則需要借助宋幾金吾衛上將軍的身份幫他弄到資料。
互相配合。
杜班石見他已經答應，語氣自然的放輕了些，說：“你也沒有我想的那般不辨是非。”
宋幾眉心一蹙：“怎麽在你眼裏我是個濫殺無辜、好大喜功的人嗎？”
“太皇太後已經下令擢升你為金吾衛上將軍，你立功的目的達成，以為這案子你不會再往下查了，沒想到你還要查。”
“哼！我雖然是個急功近利的人，但也是明白人！沒你想的那麽不堪。”
“我對你看法，是要改變了。”
“別給我戴高帽子！”宋幾語氣雖狠，但顯然沒有戾氣了，他盯著杜班石的屁股看了幾眼，問，“你的傷怎麽樣？”
“好了很多！”
“你最好別死，大理寺的爛攤子還等著你收拾！”
言外之意，宋幾等著他官複原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