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咳,”白城夜咳嗽了一聲:“你來找我做什麽?”
一大早上他連洗漱都來不及,還正好被一個小姑娘看見,多少有點不自在。
小姑娘本人倒沒覺得有什麽,白城夜跟她一般大,看起來也挺瘦小的,感覺上就跟自己弟弟沒兩樣,而且還比自家弟弟懂事。她到吸一口氣,坐到椅子上:“昨日不是說好了一同走的,我等你半天不來,還當你被竹宣害死了,就過來看看。”
她羨慕的瞧著完好無損的白城夜:“你說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了他,連自己親姐姐都不放過,你都好了,我身上還疼著呢。”
親姐弟之間哪會有這麽多事,再說了林竹宣真沒必要這麽做。白城夜隱隱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他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隻得打了個哈哈:“得罪他不至於的,應該是我昨夜想起我從家裏有拿過一罐藥,就給用了。興許塗到一塊,反而起了大效吧。”
這種話也就隻能拿來騙騙才十幾歲的小姑娘,林竹雨雙眼一亮:“既然有這麽好的東西,那也拿來給我用用。”
白城夜有些遲疑道:“可我,還塗了身上,腿上也.……給你不好吧。”
聽他語氣遲疑,林竹雨不免有些想歪,她怎麽著也是個姑娘家,也不好細問,隻能紅著臉道:“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回頭我再問問別人,溫有君應該有法子的。”
溫有君是他們當中最大的一位,也是和他兩一起學的鞭法,他本人是木靈根,聽說很想修醫。不過才入門呢,能有什麽修為,不過隻是嘴上說著玩而已。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句話似乎在哪個世界都很有效果,白城夜正打算把林竹雨勸走自己好換衣服呢,門口就已經有人叫到:“白城夜?你起了嗎?”
“起了!”白城夜趕緊回答,這一聽就是溫有君因為變聲期而變得無比嘶啞的嗓子:“馬上就來!”
林竹雨也趕緊起身:“那我去外頭等你,你快些,都好晚了。”
要不是因為你我大概已經出門了,這位小姐。白城夜迅速起身行動,以當年麵臨老師點名的速度在五分鍾之內弄好了,腳底抹油閃出了門。
“走吧。”
三人一同往授課的地方走去。
習武第二天,狀態依舊很慘烈。
白城夜就不用說了,要不是教課的那位師兄反應快,估計他那九節鞭的尾巴都能直接刺穿他的脖子,溫有君以前也沒練過武,不過他勝在比較靈活,沒有太大損失。
最慘烈的就是林竹雨。
因為林竹宣給的藥,她的傷口還在一陣一陣的疼,今天一鞭子又正好打到了昨天受傷的腳踝上,當即人就倒了下去。最慘的還是,你倒就倒吧,往人家身上倒不會安全點嘛,偏偏這姑娘周圍四個人她一個都不碰,直接臉朝下栽到了地上。
哎喲,這就是嫦娥也經不起這麽一下啊。眾人趕緊上去扶起她。
林竹雨不是嫦娥,但也沒什麽大事,畢竟地上都是草,隻是蹭出了點血跡,屬於創口貼一貼,明天就能好的那種。至於破不破相,這個白城夜沒有研究。
“別的也就算了,小姑娘這張臉可不能有事。”教導他們的其中一位是位師姐,伸手往林竹雨臉上拂過,再一看,她臉上已然恢複了原狀。
“師姐,你能不能幫我把腿也治好?”林竹雨滿含淚光指著自己都腫成饅頭那麽大的腳踝,覺得自己找到了希望。
師姐的笑容略顯尷尬。
一旁的師兄趕緊來英雄救美:“別什麽事都勞煩師姐,你這.……”
他看林竹雨傷的的確夠嚴重,也不好多說什麽,換了語氣道:“你這兩日就別練了,我送你回去休息,若是明日也恢複不了再來找我。”
剩下溫有君和白城夜二人小心翼翼的繼續練著,盡量保證自己不要受傷,就算受傷了也別倒下,就算倒下也不能臉朝地。
雖然女孩子不能破相,但他們也是要臉的,因為自己打到自己摔倒在地上留下傷疤什麽的,聽上去就是會被人拿來當笑話說。
兩個人跟著師姐學了一整天,總算是有了那麽一點成效,白城夜成功地躲過了所有來自九節鞭的腿部攻擊,可以一個人順利的走回去。
雖然這些攻擊都是他自己給他的。
“餓死了,師兄什麽時候回來?要不我去麻煩齊源泉得了。”白城夜摸著快變成紙片薄的肚子,有氣無力的打開了門,然後欣喜地睜開了無神的雙眼。
“師兄!你回來了!”我的飯票我終於再次見到你了。
“嗯。”秦塵絕順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白城夜“嗷”的一聲大叫,差那麽一絲絲就要一巴掌打到秦塵絕臉上。
師兄你拉人能不能先說一聲,你知道我現在渾身都是傷,尤其是這隻胳膊嗎?拉起衣服來嚇不死你,保證你懷疑我被哪家劫匪給虐待過。
但是一想到後果,他就收回了躁動不安的心。
不就是一點疼嗎,他連勒脖子都能忍,區區碰到傷口算什麽,總比被師兄從劍上麵扔出去強。
白城夜疼的渾身直冒汗,任由秦塵絕各處碰了好久才放手。
“師兄,你哪天要是想殺我的話就給我痛快吧。”白城夜滿臉眼淚鼻涕糊到了一起,順手拿起懷裏的手帕擦了擦。
經脈還未曾出現問題,想來初期的修煉不會對封印造成影響,但他未免也太怕疼了,這麽點小傷都哭成這樣,師父給他重塑經脈的時候他怎麽扛得住。
然後他就看見了白城夜手上拿的那個手帕。
有點眼熟,這不是他的嗎?
他記起來了,那晚過來檢查白城夜是否在修魔,看到他哭的慘兮兮順便留下的,回頭自己也不記得了。
白城夜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喲,完了,他也忘了,這玩意是師兄的,本來打算好了洗幹淨還給人家來著,結果……他低頭看了看已經沾上了不明物體的手絹,默默地翻了個邊。
“師兄,要不,我洗幹淨了再.……”
秦塵絕果斷的打斷了他:“是你的了。”
“不太好吧?”送手帕有什麽寓意來著?定情還是分手?
他這會兒倒是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了,用人家東西的時候可是一點沒覺得有不對勁的。
秦塵絕在華清門長大,凡塵的男女情事不太懂,順手一擺:“有什麽不好的,是我送你的行了吧。”
那當然行了,白撿個質量不錯的手帕他能有什麽抱怨的,反正什麽寓意那都是男女之間的情事,跟他們兩個有什麽關係。白城夜連剛才的疼痛都立馬忘到了腦後,殷勤的對秦塵絕笑道:“那就多謝師兄了。”
“不謝。”秦塵絕又捏了捏他的肩膀,白城夜疼的一蹦,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練的什麽?怎麽這麽多傷?”
昨夜來的匆忙,隻知道這小子受了不少傷,不過才頭一天,加上以往的表現,似乎也是應該的。但今天怎麽也這樣?莫非有人還敢給他小鞋穿不成?
“九節鞭啊。”白城夜慘叫著從秦塵絕的手底下掙脫出來:“師兄您別弄,我都算好的,你是沒看到林竹雨,那腳踝都快腫成香瓜了。”
難怪,秦塵絕終於放了手:“我說你昨天怎麽傷成那樣。”
白城夜覺得有些不對勁,稍微一想,恍然大悟:“師兄,是你昨晚幫我治的?”
他就說嘛,林竹宣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害他姐姐的,也不至於給自己那麽好的藥,看來自己昨天的傷都是源自於師兄出手相助。
白城夜感動不已,利落的倒了杯茶給師兄:“師兄您請。”
秦塵絕看著杯中的白開水,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早知道你是練鞭法,我也不替你治了。”
“不不不,師兄您不能這樣。”白城夜抱住秦塵絕的小腿:“我不想晚上睡不著覺,也不想腳腫成西瓜,更不想毀容。”
“習鞭法就是如此,如你所說,連林竹雨一個姑娘家都忍下來了,你怎麽這麽嬌氣。”秦塵絕決定好好鍛煉鍛煉這小子,這點程度就哭爹喊娘了,真等重塑靜脈,不,恐怕等不到那時候,這小子就會因為經脈靈氣紊亂活生生把自己疼死了。
白城夜當然得爭取一下自己的福利,正在跟秦塵絕拉拉扯扯期間,門外傳來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秦師兄?我聽聞您到這裏來了,不知在否?”
秦塵絕硬生生拽下白城夜,卻被他帶起半邊的衣裳,但又聽外麵人話語急切,隻能先回應道:“有事但說無妨。”
“林竹雨,就是那個.……”他試圖介紹一下,但是感覺師兄可能不記得,於是直接道:“她快不行了,還請師兄過去幫忙。”
怎麽回事?他就跟林竹雨分開不過幾個小時,這姑娘就要死了?白城夜不自覺的鬆開了拉住秦塵絕衣角的手,覺得有些發冷。
秦塵絕反應果斷,直接拎起白城夜就出了門,衝著門口那位低聲道:“愣在這裏做什麽?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