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事實證明,在強製性的威脅下,人的潛能總是無限的,起碼在一個月之後,秦塵絕已經肯教他一些基本招式了。


  不得不說,外門那種速成班就是比較不靠譜,同樣是練鞭法,在秦塵絕的教導下,白城夜自己打自己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就算真打到了,也能及時控製力度,不至於有自己把自己給殺掉的危險。


  “為何我們在外門不學這些?”白城夜忍不住有些抱怨,如果早點掌握的話,也不至於每天都暴打自己吧。


  “外門不一樣。”秦塵絕道:“他們可不像你,有人教著,還有時間慢慢磨煉,待你去外門就知道了。在外門呆滿三年,若是三年內還未入內門,便要出山曆練,待到十年後再歸來。雖說交與他們的心法招式和我們都一樣,但重心不在修煉上,當然是要差上許多。”


  況且外門各家樓主也並非都願意教導弟子,好些人修煉也得靠自己琢磨,隻怕是他們自己都未曾學過這些基礎,又哪來的本事教導他們。


  “那外門的師兄們究竟做些什麽?”白城夜一鞭子抽在樹上,幾天以來頭一回見了一點成效,外麵包裹的冰層總算是磕掉了一小塊。


  “內門除閣主外幾乎都不出山,大多都是由外門打理事物,你讓我說,倒是有些說不清了。”說來,師父新收徒一事應該已經傳出去了,過不了幾日白城夜也會收到來自於各大宗派的見麵禮。


  照這麽說他應該待在外門比較好吧,在山裏頭專心修煉對於一個間諜來說有用處嗎?難道還指望他得到秘籍飛天成仙然後把整個修仙界給宰了不成?這個任務要是交給秦塵絕,還是有那麽百分之零點一的可能性,他的話,再重生個三四次估計也做不到。


  而且既然是全權負責的話,外門一定很有很多流動資金,也能得到更多信息,最重要的是修煉都不用這麽刻苦。失策失策,他就應該離這幫天才遠一點的,玩意自己身份暴露了,在華清山死掉的幾率更大。


  他一門心思的開小差,手上的九節鞭也不自覺的開始瞎揮起來,眼瞧著鞭尾即將再次戳穿他的脖子,秦塵絕及時的用笛子將其抽到一邊,順帶敲了一下白城夜的腦袋:“想什麽呢?莫不是覺得外門輕鬆,後悔來了?”


  入了師父門下還想跑的,怕是整個修真界也隻有這一個了。


  我就想想還不行了?哪條法律規定了人還不能幻想的。還有,他是在修真界沒錯吧,大家都是人類對吧,隻不過練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本體應該還是屬於正常範疇的。可是為什麽這個人還有異能?能知道我在想什麽?白城夜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卻突然感覺到頭頂上有輕微的涼意。


  他抬起頭,接下了一片雪花:“師兄,下雪了。”


  秦塵絕並沒有欣賞雪景的的意思,伸手就拎起了他:“回去。”


  “別啊,這麽急幹嗎?多練一會兒不礙事。”讓他玩玩雪多好,在魔教家裏住了四五年,年年冬天都不下雪,難得重溫一回,堆個雪人再走也不遲吧。

  “多練一會兒你就埋在雪裏了。”秦塵絕發現白城夜這些時日練的似乎頗有成效,掙紮的力氣都變大了不少,不過拎起來還是那麽點重:“想要玩,等雪停了再說。”


  事實證明,師兄是為他好。


  秦塵絕拎著他才走不到一半,原本安靜降落的鵝毛大雪突然化為了暴雪,差不多有白城夜拳頭那麽大的雪花接連不斷的降落下來,不過幾分鍾的時間而已,就將地麵覆蓋的嚴嚴實實。待到夜晚的時候,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白城夜也不敢出去,大概目測了一下,以他現在的身高,這雪恰好可以埋過大腿。


  堆雪人是不可能了,雪一直都在不停地下著,等到第二天早晨已經到了可以將白城夜淹死的程度。而他的修煉,不得已的從屋外轉換到了屋內。


  就算房間大,也不代表能在裏麵練習鞭法,他又不是什麽高手,不磕點什麽都對不起手上的這件凶器。秦塵絕也不勉強,換了套防身的拳法教他,大略指點了幾下,就悠閑地坐在窗邊,看著雪景吹著笛子。


  如果這是一幅畫的話,就憑秦塵絕的臉,怎麽說也能賣個十兩銀子。隻可惜對於白城夜來說這是個視頻,還是不能關掉聲音的那種。他也不是沒試過往耳朵裏麵塞棉花,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反而聽起來更可怕了。


  白城夜終於忍不住,決心阻止秦塵絕,拯救自己的耳朵:“師兄,咱們打個商量吧。”


  他知道秦塵絕笛子吹的差勁,但是經過這麽久的練習,多少應該有點進步,最起碼小星星之類的總能吹出個調子來。但秦塵絕身上的音樂細胞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大約是人擁有了太多之後總會被取走一些,要不然就是被天寒地凍的給凍壞了,反正秦塵絕吹笛子的技術水準,白城夜實在不能再忍受了。


  “商量什麽?”秦塵絕換了一隻曲子繼續吹,可惜吹出來的聲音和剛才沒有多大差別。


  “師兄要不你回房去練?”隔了一層牆,魔音穿耳的效果多少應該弱一點。


  秦塵絕總算放下了笛子:“想偷懶?”


  白城夜連連搖頭:“師兄別誤會,我絕對不是想偷懶。”偷懶那都隻是順便的事,首要任務應該是怎樣保護自己的耳朵。


  “那你急著趕我走,是打算做什麽?”


  白城夜閉嘴不說話,隻是忍不住看向了秦塵絕手中的笛子。


  秦塵絕不覺臉上閃過一抹紅色,咳嗽一聲,假裝不知道。


  他不聾,自己吹出來是什麽曲調多少還是知道的,也很清楚的確不是什麽可以入耳的音樂。但這又並非他自願,離修真大會隻有三年了,他若是現在還不加緊些練出個曲子來,到時怕是難以交代。


  所以,這可真怪不得他,又要盯著小師弟又得練習曲子,當然得做出一些犧牲,他不也一起在遭罪嘛。

  “要不師兄你換個樂器試試吧。”吹拉彈唱,總有一款適合你,不可能樣樣都不通竅的。


  禍從口出,大概就是這麽來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白城夜享受了他師兄從古琴到琵琶,從二胡到揚琴,從三弦到古箏等等樂器的演奏。直到秦塵絕不知道從哪弄到一個嗩呐,打算滴滴答答來一場大型演奏會的時候,白城夜終於忍不住衝過去,死死地抱住了他:“師兄,做不到的事情咱們可以放棄的,真的,不用這麽強求。”


  “做事哪能如此輕易放棄,不努力就說不行,怎能學得好?”秦塵絕試著將白城夜拉開,可惜白城夜是鐵了心不想再聽這種魔鬼的音樂,紅著眼睛去跟他搶嗩呐。


  “師兄你放心,隻要你不再碰這些東西,師弟保證乖乖聽話,好好修煉,爭取來年就突破到融合境界。”大約是被逼急了,白城夜居然順利的從師兄手中搶到了嗩呐,迅速的丟到一邊。


  秦塵絕也不去搶奪,盯著他的眼睛:“當真?”


  “當真當真,必須當真。”就算是個陷阱我也認了,這位哥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睡眠質量,最近做夢都是夢見各種樂器,還都是由秦塵絕親自演奏的,太可怕了。


  秦塵絕猶豫了稍許。


  修真大會十分重要,畢竟是修真界十年一回的盛事,修真界,妖界都是要參加的,搞不好鬼界也會來摻上一腳。既然師父已經答應了讓自己去表現表現,無論如何,也得學個一曲半調的。


  但師弟居然誇下海口,明年便要突破融合境界?秦塵絕深思了半晌:“我應了你,但你若是沒做到,又該如何?”


  哈?你當真了?我也就隨口一說,怎麽知道沒做到該怎麽辦。白城夜張口結舌,半天想不出可以拿出來賭的東西。


  “若是我沒做到,師兄你想怎麽罰都行。”白城夜張口就是一張空頭支票。


  “好,莫要忘了你今日說的話。”秦塵絕將嗩呐收進懷中。


  他自己可也早就覺得學這些玩意麻煩了,總歸還有三年,到時候在學也不遲。但師弟腦子發熱說的這些話,可隻有一次機會。


  以後該怎麽折騰這小子,就全憑興趣了。


  漫天大雪在瘋狂降臨了足有一個星期,終於停了下來。


  被關在屋子裏這麽久,每天練著枯燥無味的招式,白城夜早就想找機會好好玩一玩了,起碼堆個雪人也行。


  他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興奮地打開了大門,外麵的雪已經徹底沒過了台階,他一踏出去就感覺深深地陷入進了裏麵。


  白城夜在手中點燃了火,朝著溫泉邊慢慢走去。


  外麵太冷了,他點了火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手還是冰涼的,還是溫泉好,先過去溫暖溫暖再玩。而且那裏總歸還能有個平坦的地方給他行動,總不能指望一個半條腿都埋在雪裏的人還能有本事滾雪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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