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對於看熱鬧的新人弟子們來說,內心的想法其實和大多數的看客差不多。
賭博什麽並不重要,他們又沒幾個錢,很容易賠進去,倒是仔細看看自己會跟誰對陣比較好。
就連齊源泉也睜開了眼睛,仔細在上書“融合”兩個大字的石板上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可惜相隔太遠,他目力有限,比起自己的,反倒是先看到了白城夜三個字,然後再一看對陣的人,他難得的激動了起來:“白城夜,你要跟中古寺對陣了。”
嗯?你是不是有點興奮過頭了?這應該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消息好嗎?
在齊源泉三年來的熏陶下,白城夜不敢說對中古寺了解全麵,但起碼也知道了大半。想要要跟武力強健的中古寺比賽,他就覺得更頭疼了。畢竟他靈力還不算太強,又很不擅長武煉,很容易被一腳踢翻下去啊。
“哪兒?”好歹也要了解一下對方叫什麽,他順著齊源泉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頓覺無語。
什麽秦塵絕夏若空之類的他現在都可以丟掉,隻想問一下,到底是誰給他弄得這個對陣表,是要他跟中古寺對上了還是怎麽地。根據表格來看,就算他贏了這一個,下一個遇見的是中古寺的概率也有百分之五十,下下個的概率是百分之二十五,再看第三輪,可怕,這都能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
他現在迫切的祈禱最好在撞上中古寺之前,他們就能先被別人打下去,不然到時候人們一定會見到一個奇怪的場麵。
身為華清門風武閣閣主夏思文的弟子,白城夜的好友,齊源泉將會站在台下給中古寺的人加油。
這場麵白城夜敢以唐宮律的性別發誓,百分之百會發生。
尤其現在齊源泉居然還拍著他的肩膀道:“唉,如此好事,如果我能同你換一下就好了。”
我後悔了,應該是百分之兩百才對。白城夜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大概可能會得偏頭疼。
就不能想辦法把他從中古寺的思維裏拉出來一點嗎?白城夜苦惱了三秒鍾之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方才我好像在美人榜上瞧見有中古寺的人?”
雖然大多數人都盯著夏若空,而他的目光主要在秦塵絕身上,但榜單下角的那個光腦袋實在太顯眼了,想忽略都不可能。他雖然沒有仔細看,但那麽明亮的光腦門,想不看看都不可能。
這對於一門心思崇尚武力的齊源泉來說,應該多少有點幻滅吧。白城夜略有些期待。
然而他低估了齊源泉身為一個重度中古寺腦殘粉的覺悟。
之前無論出現了什麽都不能引起齊源泉的注意,此時白城夜的一句話,卻讓他興奮的睜大了原本不怎麽大的眼睛:“真的?那定然是本尋法師了,十年前他在新人榜上就排名第二,僅次於秦師兄。沒想到十年後有妖族在,他仍然能奪得一席,真是厲害。”
啊,不對不對,長得好看這件事,這該謝謝他父母吧,跟他厲害不厲害有關係嗎?這世界又不能整容。白城夜忍著內心想要翻白眼的想法,卻發現錯過了打算齊源泉的好時機。
終於逮到機會的齊源泉,又開始興奮的講解起了中古寺曆屆上過美人榜的和尚們,數量還不怎麽少,看架勢,大有要給他科普一下有關於中古寺的上下五千年的感覺。
作為他的好友,又是開啟這個話題的人,白城夜現在真的找不出任何借口脫離苦海,隻能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齊源泉。好在已經處於極度興奮中的齊源泉也沒太在意,隻顧著他的長篇大論,不但沒有發現白城夜離他越來越遠,甚至也沒注意到林竹雨已經湊到了身邊。
唐宮律沒敢離白城夜太遠,畢竟身邊這個可是個魔教來的孩子,很有可能被鬼族抓走呢。他無聊的在一旁搖著扇子跟著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湊近了白城夜道:“我說,這一位,不是中古寺派來的間諜吧。”
白城夜幹笑了兩聲,看了看麵色已經完全變黑,正死死盯著這邊的夏思文,小聲回應道:“說不準,我懷疑好多年了。”
真的,單就衷心程度來說,他對魔教的感覺絕對比不上齊源泉對於中古寺的熱愛。
台下熱熱鬧鬧,而台上,幾乎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夏若空。
當然不是看臉,夏若空這張臉好看是好看,看多了也有些免疫力了。別的不說,在這上頭出現的人,哪個不是占據了榜單一份的,不至於人人對著他犯花癡。
在他們眼裏,比起夏若空的臉,另一樣東西反而更會引起他們的興趣。
至今為止也沒能夠從華清門得到一丁點的關於賭盤的消息,現在可是到了下賭注的時刻了,總不能再這麽無動於衷吧。
“我瞧秦塵絕怕是能拿到前十,華清門的天才之名,可不是隨意能拿到的。”留仙門的四小姐瞧了一眼自家妹夫:“雨歡,你覺得呢?”
“姐姐說的是。”路雨歡一個結丹境界的真不敢瞎推斷:“但姐姐也十分厲害,應該在秦塵絕之上才是。”
四小姐笑了笑:“借你吉言了。”
兩個人並未刻意壓低聲音,又頻頻朝著夏若空看去,尤其四小姐的眼神,若不是知道她早已成親,恐怕眾人一定會懷疑她抱有和池霜離一樣的心思。
然而夏若空隻是帶著僵硬了一個上午的微笑對他們點了點頭。
整天保持同樣的笑臉實在太累了,可是沒辦法,一大堆人盯著他,等著能從他臉上看出今年賭盤的運勢呢。要知道夏若空可是從二十年前,方才九歲的時候就贏下了當年所有的賭局。哪怕隻有一點信息也好,能從中分一杯羹出來,不知道他們門派可以輕鬆多久呢。
“師兄你什麽時候去?我覺得我現在比被池家母女抓住更危險。”夏若空揪住白醉雪悄聲問道。
“不急。”白醉雪默不作聲的將他遮住:“還有九天。”
“你不是打算最後一天才去,讓我忍受這九天的災難吧師兄。”夏若空咳嗽了一聲:“幹脆放我跟池家母女獨處如何?”
“上回若不是有城夜在,你還能平安回來?現在居然就敢說這種話了。”秦塵絕嘲笑他:“要不然我現在就把你丟到池家去試試?”
夏若空閉上了嘴。
別人說這話,他可以當是開玩笑,但自家這位師弟可不是這麽好說話的人,但凡他敢答應一聲或者點個頭,他敢保證秦塵絕立馬就能把他丟到池家去,順便連聘禮都一塊下了。
唉,這就是實力不如人的壞事,若是他也能同一般人一樣修煉,何苦如今不但要擔心自己的貞操,還得防別家門派偷師,甚至要注意不能得罪師弟。
白城夜這小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突破結丹境界啊,讓他師兄我早日擺脫困擾吧。
白醉雪笑了笑:“這幾日還是辛苦若空了。不過眼下人確實多了些,塵絕,你先帶他走。”
秦塵絕便毫不客氣的揪住了夏若空的衣服領子:“知道了,師兄。不過總歸還是早些解決的好,不然我看別說十日,隻怕明日夏師兄就被刀架著脖子了。”
白醉雪的臉上一直帶著謙和的笑意:“我自有打算,安心便是。”
秦塵絕點點頭,拽著夏若空飛身上了劍。
“師弟啊,咱們打個商量成不成?”夏若空手忙腳亂的解開了一點領子,把自己從即將被勒死的邊緣解救了回來:“你都能讓白城夜上你的劍了,也讓師兄我享享福不行嗎?你看這麽多人瞧著,我堂堂月星閣閣主不能這麽丟人啊。”
“那你就自己飛。”秦塵絕看都懶得看他:“反正我這麽揪著你也不是一次了,你怎麽現在才覺得丟人?”
那還不都是因為看到白城夜可以好好地待在劍上,我覺得不公平嘛。夏若空也沒敢說出口,隻是道:“我瞧他們這樣子,若是逼急了,怕不是會想在比賽中做些手腳。”
什麽手腳?當然是為了贏,或者是不讓他們算到誰能贏,弄些小動作了。
反正夏若空在城內的時候,根本就算不出來什麽,有些人要是想故意使壞,還真防不住。
秦塵絕目光一閃:“那又如何,名門正派不敢做這些事,都盯著呢。散修也不敢弄得太過分了。況且,不是還有大師兄在,怕什麽。”
眾位仙家,其實多少對於他們華清門有些誤會了。
他們太執著於夏若空計算出來的可怕的勝率,相反往往會忽略掉一些事情。
華清門在賭盤中的勝率之高,賺取的銀錢之多,可不是這一回兩回才剛開始展現的,其底蘊起碼要追溯到幾百年前。而每每能在其中出力的,其實並非隻有曆屆的月星閣閣主。
要知道就是在幾百年前,大多數宗門也想跟著分一杯羹的,可沒少在這種時候圍著月星閣的閣主轉悠。
所以擁有一個運氣爆棚的內門弟子,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