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沒想到白城夜還沒看清那個小姑娘的臉,秦無紫卻站起身來,帶著齊源泉就要離開。
“師父,這是怎麽回事?”夏若空趕緊拉住秦無紫,讓他跟白城夜兩個人單獨待在滿是和尚的屋子裏,他總覺得有些瘮的慌。
小師弟暴露的差不多了,沒必要把他也搭進去啊。
“沒事,你聽他們跟你說就成。”秦無紫打了個哈欠:“我這還睡著就給我叫過來,又講不明白,倒是不如讓我好好睡一覺。睡起來了,說不準就記得什麽了。”
中古寺的幾位臉上一如既往的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師兄弟兩個人卻隻能露出尷尬的笑臉。
師父隻怕是睡上一整年都沒用,該不記得的是絕對不可能記起來的,都是熟人,吹的這是哪門子的牛啊。
好在中古寺的諸位並不介意,兩位長老還好聲好氣的將秦無紫給送了出去。
“那麽,方丈特意將我叫來,是同這小姑娘有關?”夏若空這才靠近看了看,除了臉色略微有些發青外,還真看不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但白城夜卻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麽。
這小姑娘身上散發著和鬼族有些類似的氣息,但是並沒有那麽濃烈,似乎隻是漂浮在她的周圍。然而方丈一旦靠近過來,這陣氣息又自然的消散去了。
可是這樣以來,就隻能感覺到這姑娘像是個人偶娃娃一樣,似乎連呼吸都沒有。白城夜忍不住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吃驚的看著中古寺的眾人:“這,這不就是死了嗎?”
植物人好歹也會呼吸吧,這小姑娘別說出的氣,就是連進的氣都沒有,加上這慘白且偏青的麵色,不是死了還能是什麽?
“阿彌陀佛,白小公子可千萬別這麽說,似乎看起來是如此不錯。”住持搖了搖頭:“但若是,這樣已經足有一個月了,又該做何解釋?”
一個月?
在這個幾乎沒有防腐措施的世界,除非是直接被冰靈根的修真給凍起來。不然真是屍體的話,在中古寺地處的南方,現在還沒有完全降溫的這個秋天,恐怕早就腐爛拉去埋了,哪裏還會好好地躺在這裏。
難道說中古寺有什麽特殊的方法不成?身為修真界最大的寺院,這之類的好東西應該有吧。
夏若空雖然沒有靈氣,不過基本的把脈還是會的,聽他們這麽說,便要給小姑娘把脈。
然而他伸手探過去還不到三秒鍾,就反手打到白城夜的腦袋上:“胡說什麽,別咒人家死,這心不是還好好地跳著嘛。”
“但是她的確沒出氣啊,你自己看看。”白城夜讓開了位置,也忍不住把手搭在小姑娘的手腕上。
小姑娘的皮膚的確比常人的溫度要低一些,但她的脈搏也是毫無問題,雖慢,但強有力的跳動著。
然後兩個人互相瞪著眼睛。
到了這個世界,白城夜已經很難用科學的目光來看待一切了,但並不代表眼前的情況就是正常的。要是正常,中古寺肯定不至於需要找到華清門來。
“這究竟.……”夏若空也是頭一遭遇見這種情況,皺了皺眉頭:“罷了,你們既然叫我來,就是讓我替她算上一出吧。連著她家人的生辰八字都給我吧,我來瞧瞧。”
演算這種東西,對夏若空來說是易如反掌。
但並不妨礙他算完了之後還一臉疑惑:“這姑娘命理中完全沒有此劫,可以說一生都一帆風順,未曾遭遇過任何波折。雖說不能跟齊源泉那樣的人相提並論,但相較而言,卻是最好了。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麽才這等好命。”
所以齊源泉那樣的就是拯救過宇宙,他這種的就很可能是上輩子偷盜搶劫詐騙了?白城夜無故感覺到被傷害了一回。
“方才在門口見到的,便是這孩子的爹娘,陳氏夫婦。雖是不受尊重的經商之人,但夫妻二人一心向善,幫助過不少人,在這城中的口碑也是極好。陳小姐出生那年,恰逢城外發大水,他夫妻二人救助了不少人。念在他們一片善心,方丈便叫我送了這個給才出世不久的陳小姐。”
住持從懷中拿出一方帕子遞了過去。
夏若空打開來,裏麵是已經快要碎成粉末的玉渣。
即便都碎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但對夏若空來說,認出來也不難。他仔細舉起來瞧了瞧,歎息道:“中古寺開過光的羊脂玉,我也沒有見過,碎成這樣,這是遭了什麽罪。”
“阿彌陀佛,不僅如此,此玉,乃是先帝大婚時所賜。”方丈道。
來頭這麽大的東西,你們中古寺說送人就送人,也是夠大方的。可惜碎成這樣,估計渣也拿不出去賣了。白城夜歎息了一聲,覺得十分可惜。
夏若空卻是麵色一變:“是那塊?”
他思考了一會兒道:“既是如此,我夜裏還是再算一遍的好。勞煩你們再去拿她兄弟姐妹,還有祖上三代的生辰八字來。我就不久留了,師弟,先回去吧。”
白城夜還是頭一回看到夏若空露出這麽嚴肅的麵孔,剛出了屋門,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有多嚴重?”
“一玉抵一災,玉碎了,便是替你擋了一道劫難。”夏若空將帕子遞到白城夜麵前,讓他看了看:“這玉的來曆方才也說了,本應該能護住她一生的,如今都碎成了這樣,也還不知道保沒保住她的命。”
夏若空低垂了眼簾:“大師兄身邊也有一塊,還是沒給他們開過光的,當年都曾擋住一劫。眼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才會成這樣,甚至連算都算不出來。”
“照這麽說,那豈不是從鬼門關硬把人拉回來的程度。”白城夜無意的說了一嘴,“不過我若是記得沒錯,中古寺的方丈可是天木雙靈根,人家活的比你久,你二人也完全不是一個境界的,他也算不出來?”
夏若空的眼神略略有些飄忽起來:“同境界無關,天靈根不太講求修煉,金丹同金身境界的差距不見得有多大。況且他雖是雙靈根,但天靈根卻是較弱的那個,而我可是出生就有最具靈氣的天靈根,這在整個修真界也找不出第二人。”
所以連他都演算不出來的事情,要麽是被他忽略了,要不然……
這是有人花了不知道多大的代價企圖掩蓋事實。
恐怕若不是有中古寺的玉佩在,小姑娘早就被埋在黃土裏了吧。夏若空想到白城夜方才說的話,總覺得有什麽可以串聯起來的地方,但怎麽想也得不出結論。
然後他就被白城夜給拉住了。
“師兄,我知道你現在沒心思,但是也看看路吧。”白城夜把他推到正確的道路上,讓他遠離了還有兩步就會踩進去的湖:“你這跟常人幾乎沒差別的身子骨,可經不起秋天的冷水澡。”
雖說位處南方,但都已經深秋了,當然跟夏天不一樣。別看白天的溫度還好,到了這太陽快下山的時候,該降溫也是一樣要降。
“謝謝。”夏若空似乎還沒有恢複多少,不過起碼知道看路了:“晚膳你同他們說一聲,我歇下了,不吃。”
哦,這是打算為晚上做準備嗎?
白城夜入華清門這麽多年,除了大家一起正式進入華清門那天外,就再沒見過夏若空演算天道了。不過那一天倒也不能算,畢竟隔得太遠,除了很多小星星大家誰也沒看見什麽。
所以大半夜十一點,寺院內其他人都睡的正香的時候,白城夜和齊源泉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夏若空的門口附近盯著。
“我說你怎麽也來了?”白城夜小聲問道。
這件事跟齊源泉唯一的一點關係就是,那塊玉和他都能跟宮裏搭上邊。不過這塊玉被送到中古寺的時候,連他舅舅都沒出生,哪能往一塊扯。
“我太興奮了睡不著。”齊源泉倒是誠實的很,“熄了燈,瞧見你那邊動靜不小,我就跟出來了。”
……
你就沒想過我可能隻是出來上個廁所嗎?而且大兄弟,你知道你有多久沒合眼了?這巨大的黑眼圈是打算模仿熊貓?不好意思你可真沒人家可愛。
白城夜正猶豫著要不要勸這位大哥去睡一覺,不然很可能猝死在中古寺的時候,齊源泉拍了拍他的肩膀:“夏師兄出來了。”
那齊源泉這點破事就不用管了,先看夏師兄打算幹嘛吧,非要大半夜的才能演算天道,那一定是有什麽特別之處。
比如夏若空手中拿著的碩大無比的星盤,現在都不算什麽了,看看他穿的吧,換的這一身起碼拖地半米,上麵居然還繡了星圖的長袍是什麽?
白城夜忍不住問了出來:“皇上有這種,這麽長的外袍嗎?”
“有,大多是傳下來的,最近最近也是我舅母嫁過來時才做過一件。”夏若空的奢侈程度,就是連齊源泉這種皇親國戚都驚到了,他咽了咽口水道:“我還沒見過除皇家外有人敢穿這個,即便是有錢,也找不到能做的繡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