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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你為什麽不看好她

  那天序堂父親和夢晚母親開玩笑的話,不自覺地喚醒了序堂心裏沉睡的小鹿,還好他跑得快,否則真擔心自己在家人和夢晚麵前無所遁形。


  “愛會重新刻畫你的輪廓。”序堂曾寫在那張紙上的那句感言竟成了詛咒般的名言絕句。即使你能找到1000個理由放棄,但仍然會找到1001個理由繼續。


  現在的夢晚回頭看那個時候的自己應該會覺得荒誕,她竟然能把那樣兩份真摯的情感輕易轉化為自己的“手足之情”。她又怎麽會想到這樣手足之情的友誼卻不是序堂和葉之章想要的。


  也許這就是成長的殘酷,在你懂得的時候她還不懂,在她懂得的時候你又是不是在。


  從序堂家做客回來之後,夢晚和序堂的聯係就更加頻繁了,也許這種煙火氣息的家庭聚餐場景真的是能無形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序堂,你家有人嗎?”


  “沒有,我爸剛出去了。”


  “來我家!”


  “幹嘛?”


  “教你做飯!不跟你說了我先盛盤。”


  序堂聽著電話對麵的人叮叮咣咣的,仿佛已經能聞到廚房的燒焦味道。無奈得笑笑,扯起外套就去了夢晚家。


  夢晚剛掛了序堂的電話,紅燒魚盛盤還沒來得及用筷子沾點湯汁嚐嚐味,電話就又響了。


  “葉之章,正好你打來,來我家吧,請你吃我做的紅燒魚。”葉之章還沒開口,夢晚就迫不及待的推送自己的烹飪大作。


  “你做的?紅燒魚?”電話那頭的葉之章此刻心裏已經開始各種猜測,夢晚怎麽學會做菜了,紅燒魚是序堂教她的嗎,序堂現在也在夢晚家嗎。


  “快點來哦,你不來序堂就吃完了。傻大個吃起來跟喂豬一樣你知道的。”


  又是傻大個,夢晚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叫序堂傻大個了,葉之章和她形影不離的一年半裏從來沒聽她給他起過什麽外號,這麽聽來,夢晚跟序堂倒是感覺更親近一些。


  葉之章此刻倒是也很想有個外號,哪怕也是這麽沒心沒肺隨口一叫的稱呼。


  沒想到,序堂和葉之章在小區門口遇到了,葉之章是讓陳叔送到的,序堂是自己走過去的,這麽看來序堂家確實要更近一點。


  “葉之章!”相隔七八十米的距離,序堂看到葉之章喊了一聲。


  葉之章抬手微笑,竟有些不自然,不知道為什麽莫名感覺自己才是加入序堂和夢晚之間的後來者,有種泄氣的失落感。


  “夢晚說做了紅燒魚叫我過來的,她說你會吃完,我還以為你本來就在她家呢。”葉之章裝作沒所謂的扯起話題。


  “沒有,她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她做了紅燒魚,來之前路過我去藥店還買了治胃病的藥,以備不時之需。”


  葉之章意會了序堂的暗諷,無可奈何的回應了一個淺淺的笑。


  夢晚這會在廚房和餐廳之間進進出出,真的是過了一把當家做主的癮,米飯、紅燒魚、飲料都擺齊了。


  葉之章和序堂走到門口,門大開著,紅燒魚的味道撲鼻而來,意外的是,聞著倒像是那麽回事,他倆帶著密室探險的未知和忐忑走了進去。

  “你倆終於來了。”夢晚抬頭看到他倆進來,連忙一手拉一個按到餐廳的座位上。


  “來!吃吧!”


  “你沒吃過啊?”序堂舉著筷子問道。


  “我怎麽能先吃,肯定給你倆這客人先動筷子啊。”夢晚殷勤的眉飛色舞道。


  “你來!”序堂用手推了一下葉之章。


  “還是你來吧!我想先喝口水。”


  “桌上有果汁啊,你喝吧,喝了就開始吃吧。”


  葉之章拿起杯子一口喝了半分鍾,夢晚這才意識到,這兩個人就是不想試毒而已。


  氣得端起盤子就準備去廚房,序堂一把拉住,

  “你幹嘛!”


  “倒了,你們都不吃我一會挑了刺給鄰居的大黃吃。”


  “你這麽說就不好了夢晚,大黃和我們能一樣嗎?來來來,我先吃。”序堂見好就收,沒敢放肆。


  挑了邊緣的一點點肉,放在嘴裏,序堂從顫顫巍巍的表情一下子舒展了,看這表情,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葉之章也跟著挑了一點,

  “嗯!真的好吃!”


  “夢晚你也吃一點。”序堂說著。


  可能是序堂平時總沒正行,他說什麽話,夢晚都要置疑七分。


  “不不,你們多吃點我一會吃。”


  葉之章突然笑了,他就是懂夢晚的每個小心思。


  “哈哈.……你吃吧,沒騙你。等我們多吃點你再吃就沒了。”


  葉之章的話夢晚倒是一百二十分的相信,舉起筷子夾了一小塊。


  嘴裏的魚肉還沒吃完,夢晚就放下筷子,得意洋洋低伸出手。


  “幹嘛?”序堂不解得問。


  “掏錢啊,這麽好吃的魚你在外麵吃怎麽會不給錢呢。”夢晚守財奴的本性又暴露了。一個紅燒魚,三個人嘻嘻哈哈吃得好不開心,竟然真的清盤了。


  “酒足飯飽”的三個人,四仰八叉的坐在夢晚家的沙發上,序堂突然提議。


  “我們下午去滑冰吧怎麽樣,冬天室外沒什麽好玩的,室內溜冰可以。”說著轉頭看著夢晚。


  “你能玩好的運動項目不多哦,可以再多一項。”序堂一臉邪笑。


  夢晚本來對一切運動都是不感冒的,聽到這個理由,倒是覺得可以考慮,三人相視一笑算是達成了一致。


  下午去溜冰場的一路上,葉之章都在跟夢晚說,


  “一會到了,你別逞強,這跟其他的運動不一樣,很容易出危險知道了沒。”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夢晚手按在序堂的胳膊上,用了點力氣,這樣子是表示,別嘮叨了,出來玩還那麽緊張。


  夢晚這才想起來,提議是序堂的,葉之章會不會他都沒說過,


  “你滑過冰嗎葉之章。”夢晚好奇得問道。


  “沒有。”


  這一句沒有,倒是給夢晚吃了顆定心丸,至少現在她不會因為不會劃太難堪,還有一個人陪著她。

  到了溜冰場,夢晚看著冰場上的人疾馳而過,動作流暢很是瀟灑,雖然沒試過卻對馬上要嚐試滑冰有點迫不及待了。


  夢晚和序堂開始換鞋,葉之章推脫說,他先站著看一會,等一下再換鞋。夢晚義氣得站起來說。


  “我先給你探路,你看著我摔。”這句不知天高地厚、視死如歸的打氣讓葉之章更加擔心。


  “你別逞強,聽到沒,讓序堂帶著你,別自己玩,先學會摔跤才能安全知道嗎?”


  “你學過啊葉之章?”序堂聽到他跟夢晚說先摔跤。


  “沒有,你們去玩吧,帶好夢晚別讓她瞎逞能。”


  序堂站在場地欄杆外,看著夢晚一步一挪的學著,序堂抓著她的胳膊攙扶著,葉之章看了倒沒有覺得不舒服,畢竟是在學習一項運動,沒有那麽多想法。


  看看夢晚前半小時一直在摔跤,倒是摔跤姿勢越來越標準,學會摔跤至少安全了,能應付突發狀況。


  序堂也準備換上鞋子入場,一邊換鞋一邊看著他們。


  看夢晚掌握了基本技能,序堂想要教她怎麽跑起來。


  序堂本就是那種喜歡冒險的人,從他追求夢晚的方式就知道,而他知道夢晚也是喜歡冒險的人,從夢晚平時闖禍的概率就看得出來。


  序堂讓夢晚扶著欄杆,自己在夢晚眼前表演起了絕技,他的絕技讓夢晚看著心癢癢,急切得想要自己嚐試。


  於是,夢晚一點點的放開欄杆,自己向前劃了一小段,覺得很穩當,正開心想要再加大一點速度。


  這時,身後有個聲音說道,

  “姐姐,我來推你。”一個很小的小朋友飛馳而來,一把推到夢晚腿上,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序堂也葉之章都來不及過去,夢晚已經倒地了,躺在地上半天沒動。


  那一瞬間,葉之章換好的溜冰鞋來不及換回去,飛馳著滑到夢晚的身邊蹲下。序堂轉頭看到夢晚時已經躺倒,也趕快劃了過來。


  站在夢晚旁邊的小男生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哇哇的大聲哭了起來。他的媽媽摟著他的脖子站在旁邊,一直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孩子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幫著這個小姐姐跑起來,沒想到闖禍了。”


  事實證明,除非你真正掌握了這項技能,如果隻是記住了要領,當危機來臨時,那些記在腦子裏的技能幫不上一點。


  即使夢晚的摔跤已經學得很好了,可剛剛意料之外的倒地那一瞬間,夢晚還是用手掌伸開撐了地麵,害怕傷到尾骨。


  可是,此刻,大拇指已經疼到沒知覺了,生疼的眼淚一直往外流。


  葉之章沒管旁邊的任何人,扔下鞋子,把夢晚的胳膊放在身上以防劇烈震動加重傷情,抱起夢晚奔向了緊急醫務室。


  “讓開,序堂一路小跑的喊著前麵的人。”


  醫務室就在溜冰場出去的50米以外一個獨立的臨時站。


  “醫生,快點看看,傷情怎麽樣,嚴重不嚴重。”葉之章焦急地說著把夢晚放在床上。


  醫生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看來是個老醫生了,他小心捏起夢晚的中指,把手抬起來,轉著圈看了幾圈大拇指周圍,夢晚疼得一直在喊。

  別看夢晚那麽小個的女孩,是個很能忍的人,初一時候夢晚體育課和同學打鬧從雙杠上摔下來,膝蓋著地傷口嚴重到動不了,雖然是皮外傷也是血肉模糊,醫務室人給夢晚酒精消毒旁邊的人都不敢看,她咬著牙一聲都沒吭。


  現在這樣叫,一定是真的疼到忍不了了,葉之章看著躺在床上的夢晚,看著她腫著的手關節,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為什麽要說自己不會劃,為什麽要讓她來滑冰。


  “你為什麽不看好她!我跟你說過了不要讓她逞強!她還沒學會你表演什麽技能!”葉之章因為心急和氣惱轉頭對著身後的序堂喊起來。


  這是序堂和夢晚第一次看到葉之章憤怒的樣子。


  夢晚抬起另一隻手拉了一下葉之章的衣服邊角。


  “別怪他了,誰都沒想到,是那個小孩突然闖出來才會發生的意外。”


  “對不起!”序堂低沉的說了一句。


  “孩子,你們要趕快把她送到醫院去,還要記得通知她的家長,她大拇指脫臼了。”


  “脫臼?”聽到這個答案的三個人都不敢相信的回問著。


  “嗯,你們也不要想得特別嚴重,應該沒有其他的骨裂骨折的現象,但我也不能確定,你們要盡快帶她做檢查。”


  “我叫最近醫院的救護車!”葉之章掏出手機撥了120。


  去醫院的路上,葉之章一直在跟她說,沒事放心吧。


  “我不會以後就沒有大拇指了吧醫生!”夢晚擔心得哭笑不得盤問著救護車的醫生。


  “雖然大拇指沒什麽特別的用處,但是沒有真的很醜。”夢晚一句話逗樂了車上的人。


  葉之章笑著說,“放心吧,不會的,你這麽善良怎麽忍心讓你沒有大拇指呢。”


  葉之章總說夢晚善良,可是夢晚真的不知道葉之章對善良的定義跟她時不時一樣,單是她惡整序堂這件事就很難看出善良才對的吧。


  “我哪善良了,你老說我善良。”夢晚扯著話題其實隻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因為拇指真的太疼了。


  “邪惡不一定看得出來,但善良是肯定寫在臉上的。”


  葉之章這一句說出來,竟然讓車上聽到的人都開始了思考,這話一點都不像出自一個15歲的男孩。


  “葉之章,你千萬別跟我媽說我受傷的事,你也是序堂,聽到沒!絕對不能說。”夢晚知道這種錯誤母親知道是不會選擇責備的,但她太累了不能再讓她因為這些操心。


  “你先去檢查,如果不嚴重我們就保證不告訴阿姨,但是如果有其他的情況就一定要說,這是對你負責任明白嗎?”


  “好!”


  到了醫院,檢查過後,醫生說隻是脫臼,複位後最少一個星期可以恢複。


  聽了這個答案,葉之章、序堂、夢晚的提心吊膽終於可以鬆口氣。


  “我的大拇指失而複得了!”夢晚開心得衝著葉之章和序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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