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一個朋友
學校的管理製度非常有愛。每張帶有學號的學生卡可以透支200塊，透支最長期限為七天。
但規定從開學的第二天起，學生們就要用自己宿舍的電話打給家長讓來學校幫忙補交生活費用並購置其他學習和生活用品。
因為夢晚的母親時常出差，她害怕通知母親太晚萬一母親又出差會來不及交費，所以一大早醒來就用宿舍電話打給了母親，約定等到今天學校中午開門來幫夢晚交費。
掛斷電話，夢晚就去了公共洗漱間。因為很多生活用品還沒買就隻能囫圇吞棗的洗把臉。
看著洗漱間鏡子裏這些藝術生雖然隻是簡單洗漱但依然一個個花容月貌的青春臉龐。
再看看自己的蘑菇頭，夢晚第一次對“女孩子”三個字有了心理上的感知。一直以來，她對自己的外貌定義還隻限於兒童和青少年之間。
但這種感知也僅限於心理上，夢晚很多的行為動作和思維方式都還沒有轉變，她頭上的發卡還是菠蘿圖案的。
因為不熟悉環境，夢晚在初中的生活習慣也已經不適用於這裏了。
早上的時間沒有安排合理，所以導致她現在連去買早點的時間都沒有，每天早上喝一杯檸檬水的習慣就更不得不斷開了。
好在她還有一個同宿舍的女孩可以一起去教室，不會被葉之章看到她一個人進出教室而過於尷尬。
進教室之前夢晚就假裝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看到葉之章還沒來，心想，要是他心血來潮的轉去了特快班那就萬事大吉了。
早自習鈴聲響後老師還沒來，隻見葉之章從前門進來。
走到夢晚的位置突然停下，夢晚嚇得呼吸都變得急促了，生怕葉之章再有什麽驚世駭俗的行為讓她再次成為眾矢之的。
隻見葉之章把左手拿著的杯子放到了夢晚桌上，什麽都沒說便回到了自己座位。
雖然看來這麽小的動作別人都很難注意到，但夢晚的同桌方子虹和葉之章的同桌張雨可卻看到了。
“他怎麽給你水杯？你跟他認識啊？”方子虹歎著頭過來問夢晚。
這一句突如其來的提問，弄得夢晚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說認識也不是，說不認識怎麽可能，不認識的人怎麽會一聲不響的給水杯，說了別人也不相信。
一時想不到很好的回答，夢晚就嗯了一聲。
看著桌上的水杯，夢晚真的氣不打一處來。他到底想幹嘛！一聲不響的走，又一聲不響的來，莫名其妙的又坐在同一間教室，現在又一聲不響的送水杯。
夢晚決定找個合適的機會一定要跟葉之章說清楚，他們之間早就不再是朋友，就不要再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交流，各自開始新的生活豈不是很好。
桌上的那杯水夢晚沒喝，也沒有給他送回去。她不想再跟葉之章因為任何事再有說不清的往來。
可是夢晚越是這樣，旁人看著越覺得可疑。尤其是她的同桌，渾身長滿了八卦觸角。
“你們是不是以前認識，後來吵架了？我看他對你很好啊，你就是不理他。”
夢晚的同桌看她說了一大車的話夢晚都還是沒有反應，更興致勃勃地趴過來接著追問。
“我猜對了是不是？他是你的哥哥還是？難道他是你的男朋友？”聽到這些夢晚實在聽不下去了。
轉頭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是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
沒想到夢晚的這一句隨意而不耐煩的回答卻觸怒了這個以八卦為生的同桌。
本來打算就把同桌發展為高中朋友的，現在因為這句話索性連這條路都斷了。
夢晚突然覺得，自己的高中生活可能沒有想象中那麽好了，而這一切，都要歸咎於葉之章。
“那個女孩兒叫什麽晚的你認識嗎？”回到座位的葉之章被他的同桌張雨可追問。
葉之章頭都沒回，眼睛盯著夢晚的方向，回答著。
“嗯，認識。”隻這一句，再沒多說什麽。
張雨可倒是識趣，看著葉之章沒有什麽交流的興趣就再沒繼續追問。
從這一天開始學校每天上午第二節課結束後，全校師生都要集中到操場做廣播體操。
夢晚因為個子小，站到了隊伍的第四排。而葉之章站在了最後一排。
到了操場才知道，高中的體操和初中的體操是不一樣的，學生們需要重新學習。
所以教務處安排新生的每個班級前麵都站著一位學長或學姐，帶隊示範新的體操。
這個任務對於夢晚來說倒是非常輕鬆的。學習廣播體操動作跟學習舞蹈動作比起來簡單太多了。
所以在學習了兩遍體操以後，夢晚已經可以標準熟練的做完整套動作。
也因為這個，夢晚這個一直與體育無緣的三好學生竟然在早操後被班主任指定為了體育委員。那大概是夢晚可以在體育界獲得的最高殊榮了。
早操結束後就自由解散了。夢晚一個人從操場向著教室的方向走去，還在想著千萬不要碰到葉之章。
卻在躲避葉之章的時候不經意轉頭看到一個女生，她也在一個人低著頭安安靜靜的走。
夢晚看她很是眼熟，留著長頭發紮起來，皮膚白白淨淨，眉毛很淡而稀少，眼睛也很小。不過個子倒是跟夢晚差不多。
夢晚突然想起了什麽，她好像是藝術考試時候坐在她旁邊的女孩。
夢晚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看到她就徑直走了過去。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胳膊，說道。
“你是藝術考試時候在第二組畫靜物的同學嗎？”
這個女孩兒顯然被夢晚突如其來的招呼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半天紅著臉尷尬的憋出了一句“嗬嗬”。
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用來表達敷衍的兩個字在夢晚這卻聽出了真誠的友好。
“以後我們做朋友吧！我叫夏夢晚！你呢？”說著夢晚伸出手，等著站在對麵的女孩給出應答。
隻見那女孩兒臉更紅了，遲疑了幾秒伸出手說。
“我叫肖玉靈。”
夢晚沒有發現，在她身後的葉之章本來準備跨步向她走過去，看到她和旁邊的女孩搭了話，便停住了腳步。
夢晚也沒有想到這無意的一瞥，竟然真的順路“撿”了個誌趣相投的朋友，看來她的高中生活注定會五彩斑斕了。
從操場回來後，每節課下課夢晚都會去肖玉靈的座位旁邊跟她說話。
夢晚一直以為自己是比較內向的人，但肖玉靈比起她好像更加內向，夢晚也就不得不變得更加主動。
當然，肖玉靈也是很喜歡夢晚這個朋友的。雖然她很少會主動到夢晚的座位旁停留。但每節課一下課她就會朝著夢晚的方向看過來。
那天中午放學。通知了家長的同學們都要到校門口去迎接，辦理學生卡的繳費手續。夢晚是拉著肖玉靈一起去的。
肖玉靈說她的爸媽不在家，暫時還不能給她來辦理繳費。於是夢晚豪情壯誌的說著。
“沒事兒，有我。你先用我的學生卡。”
他們倆就這樣說說笑笑的走到了校門口，夢晚見到了母親，趕忙拉著肖玉靈走了過去。
“媽！”
“夢晚！”
“媽，這是我的好朋友肖玉靈。是我在這個學校的第一個朋友，也會是最好的朋友。”夢晚急切地向母親介紹著自己的新朋友，好像是件天大的值得炫耀的事情。
夢晚的母親看到兩個孩子走過來難掩心中的喜悅，笑著摸了一下肖玉靈的肩膀。
“你叫肖玉靈？阿姨歡迎你經常到家裏來做客，夢晚是獨生女，一直想要一個姐姐或妹妹呢。”
“謝謝阿姨！雖然我家裏還有一個妹妹，但是我也很喜歡夢晚。”
說著，夢晚開心的拉著母親和肖玉靈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中午要到校門口接母親的事情夢晚忘記了告訴序堂。序堂站在藝術樓門前踱步了半小時都沒看到夢晚出來。一個人無精打采的去了食堂。
去宿管處交完了費，夢晚帶母親和肖玉靈去了自己宿舍。
宿舍的其他人都還沒通知父母來繳費，所以這會兒都去了食堂，現在宿舍空無一人。
一進門夢晚的母親就開始給她收拾床鋪抽屜，計劃著一會兒去校門外麵給夢晚買些什麽生活用品。
站在一旁看著的肖玉靈，麵對眼前的一切，小聲跟夢晚說，
“夢晚，你真幸福。”
“我爸媽他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來給我辦理。即使來了也不會來給我收拾宿舍。”
不知道為什麽夢晚對肖玉靈的感情就好像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一樣，聽著她滿心羨慕地說著這些話，夢晚一把摟住她的肩膀說。
“沒事兒。以後在學校你就有我了，我也可以給你整理床鋪。”
聽到夢晚這麽說，母親無奈的笑了，說著。
“你先把自己的床鋪收拾明白再去給玉靈收拾。”寢室裏三個人一陣哄笑。
很多關係一旦見了父母好像就更進了一層。自從那天夢晚帶著肖玉靈見過母親後，他們之間對彼此的情感好像一下就真的成了手足之情。
夢晚是在102寢室的上鋪，肖玉靈是在108寢室的下鋪。
從那天開始，為了方便粘在一起，夢晚還時常到肖玉靈寢室的下鋪和她擠在一起，自己寢室的上鋪後來倒快成了空架擺設。
夢晚送母親出校門的時候，在宿舍樓門口碰到了序堂。他抱著個籃球站在那漫不經心地拍著，眼睛不時的看著宿舍門口。
夢晚宿舍門口的對麵就是學校的操場和籃球場，所以後來很多次夢晚在樓門口看到序堂拿著籃球問他時，他都說，正準備去打籃球剛好經過這裏。
看到從門口出來的夢晚和夢晚母親，序堂連忙上去打招呼。
“阿姨，您今天來了？是來給夢晚辦手續嗎？”
母親看到序堂欣喜地上前詢問著他在學校的情況和班級，序堂都認真的一一回答。
突然夢晚的母親轉頭問道，
“夢晚，我記得你還有個朋友叫葉之章，學習也很好。現在是跟序堂一個班嗎？”
母親突然的問題又擾亂了夢晚的思緒。見序堂和夢晚都不說話。
肖玉靈輕聲應答了一句，
“阿姨，我們班有個同學叫葉之章，跟夢晚認識，您問的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