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這是誰的

  夢晚的適應能力真的很強,剛開始知道自己喜歡左林宇時,做什麽都擔驚受怕生怕別人看出什麽。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已經能夠在葉之章和肖玉靈的麵前大方的討論自己的感受。


  而通過昨晚那幾個小時和肖玉靈的“親密對話”,夢晚已經實現了下一階段的跨越——沒皮沒臉。


  一大早上,夢晚就買了四份早點。


  除了自己的以外,一份肖玉靈的,用來感謝昨晚她為夢晚犧牲的那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一份是左林宇的,為了實踐肖玉靈給出的爭取行動的計劃。


  還有一份是葉之章的,這份早點就沒有那麽純粹了,這是肖玉靈的主意,這份早點,是用來試探左林宇的。


  早上夢晚和肖玉靈一起進的教室,那個時間葉之章和左林宇還都沒來,男生大概天生對時間的把控更加精準,他們總是能在鈴聲響的前一兩分鍾進教室。


  葉之章雖然從初中就一直在承擔給夢晚準備早點的責任,但進了高中以後,因為和夢晚先前的冷戰和後來夢晚與肖玉靈的形影不離,他的這份責任也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加上夢晚的同桌是八卦的風口,所幸後來葉之章也不做這樣的事了,省得給夢晚稀裏糊塗的招來什麽他自己都不能駕馭的禍事。


  “去吧!”肖玉靈坐下後鼓勵著夢晚。


  夢晚提著一份早點,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盯著她看,一溜煙的跑到葉之章的座位坐下,然後再次確認後門也沒有什麽人,才又起身一把將早點袋子塞進了左林宇的書桌。


  這一係列操作簡直跟黑客間諜的電影沒什麽分別,如果此時加上什麽配樂,那份早點可能都會散發出什麽黑武器一樣的神秘氣息。


  賊做完了,夢晚也鬆了口氣,光明正大的踱步回自己的座位。


  不一會,葉之章就進了教室,夢晚驚慌得將桌上的早點都塞了回去,跟葉之章打鬧了幾句就準備上早自習的課本和材料。


  左林宇不出意外的,還是在上課鈴聲響前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他從後門走進了教室,夢晚的心也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個沒完。


  這一刻她才明白,什麽叫做做賊心虛,隻不過她這個賊是個“好賊”,是給別人送東西的,為什麽也這麽心驚肉跳呢。


  “這是誰的東西!”後排的左林宇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詢問了一聲。


  顯然他並沒有打算真想知道是誰的東西,隻是嫌棄自己的桌洞裏放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覺得很厭煩。


  夢晚回頭看著左林宇手裏舉著的袋子,周邊誰都沒有說話,他轉身就連同袋子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裏麵的豆漿也傷心的隔空拋灑了幾滴豆漿淚。


  肖玉靈和夢晚原本還以為,左林宇看到這個袋子,第一反應覺得是誰,那他可能就對這個人有什麽特別想法,可顯然他對誰都沒那個閑心。


  這個試驗,沒開始就失敗了,還浪費了12塊錢的早點錢,夢晚損失慘重,傷心欲絕了一個早自習後,決定重振旗鼓,實施pn b。


  早自習下課後,夢晚從書桌裏拿出為葉之章準備的早點袋子,提著走了過去。


  左林宇一般都是在第二節課做操的時候和下午的活動課才會找其他幾個班的發小一起去玩,跟同班同學基本,不是基本,可以說完全沒有任何交集,而且這種狀態顯然是他十分滿意的。

  他並沒有覺得局促,或是顯露出對所有人的鄙視和高傲,隻是閑淡的做著自己喜歡的事,不問別人無關自己的事。


  所以除了左林宇上衛生間和接水的時間,他都是在座位上坐著聽歌或看運動雜誌的。


  夢晚踱步到距離葉之章還有一個桌子的距離時站定,故意放大聲音說了一句。


  “葉之章,喏!這是我給你買的早點。”


  葉之章雖然心思細膩,但是女生那點時不時跑偏,胡亂琢磨的鬼心思他還是頗為生疏的。


  看著眼前的夢晚,葉之章起身開心的接過早點,又一次撥亂了夢晚那一頭齊肩的難以言明的蘑菇頭。


  站在葉之章桌前,夢晚故意提高聲音,關切的詢問著葉之章覺得這個早點怎麽樣,合不合口味,並趁著葉之章不注意,偷偷打量了左林宇的反應。


  結果,左林宇並沒有生氣離開,也沒有顯露出煩躁,麵對這一切,就如同空氣般絲毫引不起他的注意,更別說什麽情緒波動了。


  情急之下,夢晚竟然拿起袋子裏的麵包撕了一塊喂到葉之章的嘴裏,左林宇都依然無動於衷,但葉之章的內心卻是已經波瀾壯闊。


  看著左林宇依然是沒什麽反應,夢晚扔下喂了一半的麵包,對葉之章說了一聲,“你自己吃吧!”


  轉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第二節課後做完體操,從操場回教室的路上,夢晚一路都在跟肖玉靈匯報著剛剛早自習那兩次試探左林宇的反應。


  左林宇就走在他們前麵不遠處,夢晚和肖玉靈一邊嘀咕一邊看著他的背影。


  不是說人都是有感知的,不論你在他那個方位談論或注視,他都會有感知,左林宇難道就一點常人的感知都沒有嗎。


  “你好像誤會了玉靈,他真的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就算我是路過他旁邊的小狗也不該淡定到這種程度,我覺得他真的是有點討厭我。”夢晚失落的猜測著。


  肖玉靈確實有超越她這個年齡的淡定和判斷,若有所思的盯著前麵獨自走著的左林宇看了幾秒,轉身對夢晚說。


  “一次試探代表不了什麽,也許這種策略對他沒反應,那就換一種,你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讓他知道你對他的感覺,也為了讓他對你有同樣的感覺,所以你就不能急。”


  “接下來你就把自己認為能把握的機會都把握好,頻繁的向他示好,他又不傻,有那麽幾次他就懂了,然後再看他什麽反應。”


  “但是切記!夢晚!你千萬不能直接主動的跟他說什麽喜歡他或者寫情書之類的,我現在基本可以斬釘截鐵的告訴你,對他這種人,這種方式失敗的概率是百分之一千。”


  “好!”夢晚跳著摟著玉靈的脖子,開心得恨不得抱著她親上幾下。


  夢晚甚至總結出,能幫你追到初戀的閨蜜才算是合格的好閨蜜,而肖玉靈就是這樣的閨蜜。


  活動課回去以後,夢晚就像變了個人,一下子從擔驚受怕的小白兔變成了個沒皮沒臉的粘人精,肖玉靈也沒想到夢晚會是這樣,這個度看來她是真的拿捏不好。


  每節課下課夢晚都跑到葉之章那裏,順便過去問一聲左林宇,她要去打水,要不要順便幫他打。


  說實話,即使是像左林宇這種高冷到寒氣逼人的性格,見了這種架勢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而不管是什麽性格的人,對於摸不著頭腦的事物總會存有一份敬畏之心。

  也是因為這點敬畏之心,左林宇竟然對夢晚沒有之前那麽蠻橫了,而是轉向了平心靜氣的無奈拒絕。


  而在夢晚看來,他的這種態度轉變,顯然是好的,至少比之前好。


  葉之章對夢晚突然的舉動也很茫然,是什麽能讓夢晚能在一節課的功夫變成這樣,他留心注意才發現,夢晚從左林宇那走後總會走到肖玉靈那裏嘀咕什麽。


  他知道,夢晚的神經轉變絕對是肖玉靈鼓勵的結果,或者說是慫恿。


  他不確定肖玉靈為什麽要夢晚這麽做,是要讓她出糗還是傷心,還是說要讓夢晚走入早戀的行列,不能確定的事他不會貿然行動,這也是葉之章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


  下午是專業課,要到大畫室去上課,夢晚早早的趕去畫室,在一堆木製畫架中找到了左林宇的,他的架子腿上有個包著邊角的標誌,裏麵鑲嵌的是宇宙星辰的畫麵。


  第一次看到左林宇畫架腳邊的標誌,夢晚就激動得如獲至寶,覺得他跟自己簡直就是上帝用同一類精神捏造的不同性別的人。


  他剛進教室時,夢晚就覺得他的耳釘像星辰,他的名字裏的“宇”也是宇宙的意思,自己還偷偷在裏寫下黑色星辰四個字,而他的畫架真的就鑲嵌著宇宙星辰的圖案標誌。


  趁著大家還沒來,夢晚抱起左林宇的畫架就支到了自己的畫架旁邊,還用畫架上掛著的塑料水桶幫他接了清水回來,裏麵放著的水彩筆也認真清洗了一遍。


  果然,下午快上課時,左林宇才走進教室,葉之章並沒有注意過左林宇的畫架有什麽不一樣,所以他挨著夢晚右邊坐也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


  直到左林宇走進教室,走到夢晚左手邊的畫架位置,淡定的坐下,沒有詢問誰幫他撐了畫架,也沒有起身走開,


  夢晚原本忐忑的以為左林宇又會站在那詢問是誰動了他的東西,還在想接下來怎麽應對。


  反倒是左林宇的反應出乎了夢晚的意料,一時緊張不知道該怎麽應對自如。


  左林宇不合邏輯的舉動夢晚隻是有些猜測,而葉之章卻真的誤會了。


  他以為那個畫架是左林宇先前撐好在夢晚旁邊的,心裏頓時一懸。


  因為他看到左林宇淡定得坐在那,顯然是對這一切知道的,難道他對夢晚有什麽想法?葉之章突然有些慌亂。


  夢晚對他有什麽心思葉之章現在已經是知道了,可如果他也對夢晚有同樣的心思,事情就不是葉之章可以隨意改變和控製的了。


  那個下午左林宇坐在位置上認真畫畫,帶著耳機沒跟周邊任何人,包括夢晚說一句話。


  而坐在他身邊的夢晚卻顯得異常局促,畫畫的筆都不那麽靈動了,擺動得有些僵硬。


  夢晚甚至因為過度緊張,把自己用髒的畫筆伸進了左林宇的水桶,洗完才意識到。


  她驚慌的偷看了一眼左林宇,他好像並沒有發現她剛才的失誤。夢晚覺得逃過一劫長籲一口氣。


  就算夢晚現在再怎麽自我催眠自己的厚臉皮,這都是左林宇第一次跟她並排坐。


  那種緊張感著實無法控製和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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