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露肩
回到教室的夢晚，把畫架扯離自己，拉著凳子靠近肖玉靈坐著。
正在畫畫的肖玉靈沒有停筆，問道。
“怎麽了？吃糖了？笑成這樣？”
“剛剛，我在外麵撞到了左林宇，你說，他是不是故意出去找我說話假裝去衛生間的。”
“他說什麽了？”
“他說我不化妝才好看，嘿嘿，以後我就這樣，一輩子都不化妝了，還省了好多錢呢。”夢晚守財奴的本性真是時時刻刻都會帶出來。
“你要是相信這話，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等到人家風華正茂時你就還是這個村姑樣，到時候看人家還看不看得上你。”
“我怎麽村姑了？大家不都是穿校服或穿這種休閑服嗎？”對於肖玉靈嘴裏的時尚，夢晚顯然有些力不存心。
思考了一會怎麽改變這種現狀，突然轉頭搖著肖玉靈的胳膊說，
“玉靈，這周末你能不能抽一天時間出來，跟我去買兩件衣服啊？”
肖玉靈對夢晚的轉變顯然覺得有些出乎意料，停下畫筆，慈祥的看著夢晚，搖著頭說，
“朽木可雕！”
那天晚上，肖玉靈回宿舍給她媽媽打了電話，說自己想買兩件衣服，想讓媽媽給拿點錢。
夢晚母親對於女孩子買新衣服這種事的態度一直很開明，她自己就對青春年少時沒穿過多少好看衣服有些遺憾，覺得青春的容貌和青春一樣可貴，應該好好珍惜。
所以都沒遲疑的答應了夢晚，一直以來夢晚的衣服都是媽媽給買的，這還是第一次主動要求買新衣服，當然不能打擊。
那個周末，肖玉靈從家裏打車到了跟夢晚約好的商場，五月中旬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兩個人先在樓下吃了份冰激淩，又買了杯冰飲才去逛的。
夢晚雖然從小就喜歡女孩子的那些裝飾品和新衣服，但是都停留於“小女孩”、“小朋友”的認知，進了商場，她隻盯著那些有漫畫圖案的或者好玩的衣服看，對於肖玉靈嘴裏的什麽顏色顯得氣色好，什麽款式有氣質顯得高這種知識，夢晚一概不知。
走到一個店裏，肖玉靈拿起一款純的淡綠色露肩連身中短裙比在夢晚身上，叫她進去試一下，夢晚看著這顏色像剛才吃的冰激淩，看著怪清爽的，也沒拒絕。
鑽進試衣間，沒幾秒就鑽出來說道。
“玉靈，這件衣服壞的，肩膀沒帶子，讓售貨員重新找一條新的吧？”
肖玉靈無奈的趕緊推著她進去了試衣間，說道。
“丟不丟人！衣服本來就是這樣的，你試試，絕對好看，我看了這麽多時尚雜誌你還不信我的眼光嗎？”
夢晚心裏有多少個不願意還是拖著步子進去了，換好出來以後，夢晚一直把兩隻手環抱在肩膀上，覺得不適應，總覺得像是沒穿完就跑了出來。
肖玉靈過去恨鐵不成鋼的撥開夢晚的胳膊，推到鏡子前說著，
“看！多好看！雖然露著肩膀但是一點都不俗氣，多清新脫俗是不是？”
夢晚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確實是好看一些，但總覺得鏡子裏的人不像是自己，一下子跳躍成這樣的風格，實在是難以適應。
夢晚看了幾眼就往試衣間鑽，說著，
“還是算了吧玉靈，我有點接受不了。明天左林宇的幾個其他學校的朋友喊著他一起出去玩，他說帶我一起，我穿成這樣實在見不了人。”
從那家店裏出來，夢晚逛了一個下午卻還是買了跟自己之前風格相像的t恤和牛仔褲，肖玉靈氣得說，以後再也不跟夢晚出來逛街。
夢晚倒也承認肖玉靈平時穿的衣服雖然都跟別人很不一樣，但是也不是奇裝異服，但確實品位不俗，隻是換了自己去穿，夢晚就慫了。
第二天，左林宇來校門口接夢晚一起，他們幾個夥伴約著一起在公園的主題茶樓看球賽，每年球賽的時候他們都約定到這來看。
夢晚還是第一次去那種場所，顯得很是局促，從進門開始就神經緊繃，主題茶樓裏一進門就有一顆足球做的雕塑立在中央噴泉中間，四周的牆壁都是石質的凹凸不平的亮黑色牆麵，茶樓裏的茶都是消暑的主題茶，茶杯上都有球隊和球員的名字和頭像。
進門時夢晚還和左林宇是並排走著的，等走到中央休閑區時，夢晚已經躲在左林宇身後了，對於見他的朋友，和即將跟他們一起看球賽，夢晚實在有些惶恐，害怕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畢竟左林宇的世界確實和她的不太一樣。
左林宇跟他的朋友們打了聲招呼，就回過頭來拉夢晚跟自己並排站著，開口道。
“兄弟們，這是我的朋友，我接來跟大家認識一下一起看球賽，請大家多關照，不許欺負她。”
夢晚尷尬的憋出一個難看的笑，手微微抬了一下，說了句，“h-嗨！大家好！”
坐在對角的一個男生站起來說擺了一下手說，
“嗨！我們見過，還記得嗎？你就是左林宇班裏坐第三排的那個小可愛女生吧！”
“呃，我不坐第三排，我坐最後一排。”夢晚為了避免他們談論“小可愛”這個話題，成功的以否定座位結束了這個話題。
其他人也站起來打起了招呼，夢晚有些應接不暇，一一彎腰示意著禮貌。
左林宇也看出了她的不適和尷尬，說著，
“行了行了，認識就好，接著看球賽。”說完就拉著夢晚坐在了旁邊那三個空著的座位上。
坐定了，見大家都開始關注球賽了，夢晚才開始環顧四周看著左林宇的這些朋友，這才發現有那麽兩個男孩也帶了女孩過來。
夢晚這才意識到昨天跟肖玉靈去逛街時不聽她的建議真是個愚蠢的失誤，對麵的女孩子既高挑，衣服也穿得很時尚，雖然一看也知道是高中生，但是跟穿著t恤和牛仔褲的夢晚比起來確實很不一樣。
也許足球原本就是一個很熱情的運動，所以眼前這些球迷個個從穿著上都很有張力和活力，至少很有性格，夢晚第一次覺得身為藝術生的自己該為自己的穿著堪憂了。
原本就對左林宇的世界不熟悉，再加上與眼前這些人的差距，無論從豪放的談吐性格，還是從穿著上，都顯得那麽格格不入，讓夢晚不安的一整個球賽看完都沒說過一句話，隻有中間場時，拉了下旁邊左林宇的衣角小聲說，想去衛生間。
從茶樓出來，幾個朋友打著招呼就個自散開了，夢晚看著那兩個女孩也跟左林宇很熟悉的打著招呼，心裏不是滋味。
不是吃醋，而是開始懷疑左林宇為什麽會喜歡自己的，她跟他周圍這些女孩子比起來，光芒實在有些遜色。
左林宇送夢晚回學校的一路上，夢晚都很少說話，平時坐在左林宇自行車後座上恨不得把自己晃下來才好，今天又乖又安靜讓左林宇有些不適應。
“怎麽了夢晚？你是不是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
“沒有，我沒事。”
“你要是不喜歡，以後我跟他們看球賽就不強拉著你去了，我看你今天好像很緊張。”左林宇猜不透夢晚想什麽，就隻能用話題引導著夢晚開口，果然有用。
“是有點緊張，不過，還有一點點失落。”
左林宇聽到這句，立刻停下了自行車，夢晚被突然的停車嚇了一跳，也站了下來。
隻見左林宇立好自行車，轉身麵對著夢晚，微微彎著腰摸著夢晚的頭，看著夢晚眼睛問。
“怎麽了，失落什麽？你雖然今天沒說什麽話，但是我還是很開心你在身邊啊，你不用這麽大壓力，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了解我的生活。”
“可是，可是我不懂球賽，你的朋友，和你朋友帶來的女生好像都很懂。”說出這句話後，夢晚有些難為情，她怕左林宇不懂她的意思，又怕自己的不自信都暴露在左林宇麵前。
“我們也都隻是興趣愛好，沒有那麽懂，你不用在意這些，懂不懂得球賽沒那麽重要，就像我也不懂你們女孩子那些愛好一樣。”
左林宇提起女孩子，夢晚又想起了剛剛看到那兩個女生時的落寞，憋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口。
“左林宇，你覺得我是不是很，很土？”
聽到這個問題，左林宇很是吃驚，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麽會這麽問？”
“今天一起看球賽的女孩子，她們都穿得很時尚，我感覺自己，好像給你丟臉了。事實上，昨天我和玉靈出去逛街了，她幫我看了一件露肩的小清新衣服也很好看，隻是露肩我有點接受不了就沒買，早知道今天這樣我就買了。”
左林宇沒想到夢晚剛才坐在那想的卻是這些，頓時心生愧疚，是他讓夢晚陷入了這種自我懷疑和否定中，夢晚生性敏感，尤其對於左林宇相關的一切更是敏感，有這種體會和感觸也是情理之中。
“夢晚，你是我，g，f，所以你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我覺得好，別人愛怎麽想怎麽想，別為別人改變你自己，我喜歡你，隻是因為，你就是你。”
夢晚聽得雲裏霧裏的，為什麽話從左林宇這裏說出來都這麽動聽，夢晚恨不得買個本子把左林宇跟他說過的話都記下來裝訂成冊，作為情感教科書發行出去。
“可是，我還是想融入你的生活，足球我上個寒假也看過很多雜誌和書籍了，看懂球賽對我來說應該還不算太難。”
“如果你感興趣，想了解這項運動，那就看，如果不想，隻給我當個觀眾也很好。這些對我真的不重要夢晚，重要的是你。”
聽到這，夢晚再也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低著頭溫柔的“嗯”了一聲，坐回後座，示意著左林宇趕快走，因為剛才這些好聽的話已經讓她臉紅得快成煮熟的蝦了。
騎車前行了一段，夢晚突然說，“左林宇，你能和我一起挑一件足球主題的大t恤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