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誰有病

  每年的藝術考試都是這樣,網上報名成功後,還要到學校去做一次現場報名,有些學校甚至添加了報名前的體檢,色弱和色盲的學生取消參加考試資格。


  夢晚、葉之章和尤其報完名後,就開始按照著時間順序準備各院校的考試,每個學校的藝考時間也是不一樣的,所以報名和考試都要根據各院校的考試時間和自己的誌願取向結合來做取舍,遇到特別想考的學校考試時間相互衝突時,就隻能選擇一個來考了。


  當然,精力有限,一個人參加個五六場考試就差不多精疲力盡了,這還是有家長陪讀的孩子,那些沒有家長跟著的學生,或者家裏沒有條件來操心操辦這麽多事的,都隻能在省內集中選幾所考考。


  夢晚和葉之章因為專業成績都不錯,想著都選大城市的學校,所以省內的都沒去參加,倒是尤其大多是選擇了省內的學校報考,大城市的學校隻報考了兩個三本的院校。


  於是,進入考試階段後,尤其就提前回到了所在城市,開始讓她母親跟她一起操心著備考了,留了夢晚和葉之章在這座城市繼續參加各個名牌藝術院校的藝考。


  還記得序堂第一次去夢晚高中的藝術樓時跟她說過一句話,說藝術樓裏好看的人可真多,如今參加考試才更覺得序堂的結論一語中的。


  夢晚還曾想過,外貌的好看程度難道跟藝術細胞的多少成正比?來參加藝考的,不論是美術的還是音樂的,各個都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就像是雞生蛋蛋生雞的相似悖論一樣,是因為外貌好看耽誤了學習,所以成績不好才成為了藝術生,還是因為長得好看的人天生對美有更強的感知才成為了藝術生,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大多數的藝術生成績都不如文化課考生的成績。


  這天晚上,也就是參加第一場藝考之前,夢晚在公寓走廊裏和葉之章練習畫畫,畫到九點多鍾的時候夢晚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葉之章,你畫吧,我想回去睡會了,困了,反正畫畫也不是一時之功,我也沒必要來臨陣磨槍,明天還不一定考什麽題目呢,準備了也是瞎準備。”


  說完,就把筆栽進腳邊的布桶裏,要起身去洗畫筆,葉之章轉頭看了一眼夢晚的畫板,左手握著畫筆直接連手帶畫筆伸過來壓在夢晚的胳膊上說。


  “繼續畫!你這還是照著自己的風格畫的,我跟你說過,這個學校曆年考試的畫風都是固定的,這是學院風格,你需要迎合學校的風格來畫。”


  “我哪會那麽多風格,我就自己的風格,覺得好就錄,不好就算了,我就是牽強的照著它的風格畫了被錄了,日後也還是要再依照著自己的風格,又何苦為了一所學校變。”


  說實在的,其實葉之章也覺得夢晚的話有幾分道理,可是這是高考,藝考的成績就可以直接決定藝術生的生死,如果說你拿不到藝考的合格分數,去參加高考的意義就不大了,因為那些文化課的考生成績比他們高多了。


  所以,葉之章就不能由著夢晚的性子想畫什麽風格畫什麽風格,這樣的終身大事一點都任性不得,規則不會為了一個兩個人而改變。


  “不行!你至少把這幅畫畫完,半途而廢的最忌諱,難道你上了考場也是自欺欺人,看著覺得畫得差不多不想畫了就扔下,這種僥幸心理隻會害了你自己。”

  坐在房間裏正在給夢晚和葉之章準備明天考試畫材的夢晚母親,提高了嗓子衝著開著的門對著走廊的裏的孩子喊道。


  “怎麽了葉之章?”


  夢晚母親已經習慣了問葉之章,問夢晚總是能找到各種借口讓夢晚母親沒辦法應答。


  “沒事阿姨,我們正說著畫完這幅畫就該休息了。”


  “快上考場了,你們可不能鬆懈,最後的一哆嗦,哆嗦好了可是事半功倍的!”夢晚母親督促的喊著,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想著停筆的,現在二比一,夢晚也不做這種翻盤的春秋大夢,坐下來繼續畫。


  葉之章拿起手裏的一本畫冊,把椅子拉過來坐到夢晚旁邊說,

  “看,我已經研究了曆年的藝術考題,還有學校老師出的書,摘出了幾個可能的考題,你看我列出來的這些題目哪個是你生疏的你重點準備一下,哪怕是提前想個思路也好,多節省一點時間出來還能多磨幾筆細節。


  夢晚看著,裏麵一個題目是,“速度”。夢晚看到這個,再看看列表的其他題目,都算是比較具象寫實的,唯獨這個考題,還真要費寫腦子來想。


  “你確定這是考題?”


  “我列的是可能的意向,不是真正的考題,隻是說有可能是跟這個考題方向差不多的,如果你提前準備了,到時候即使是換了個類似的,你套著思路轉化一下不就行了,萬一真出了個什麽鬼使神差的變態題目,也隻能是硬著頭皮畫了,越是抽象倒越是有無限可能了,那些平時能力不行的,這種時候可能因為一個奇思妙想的點題就得了高分也不是沒有。”


  夢晚敷衍的畫著手裏一半的畫,腦子裏隨意構思了幾個覺得還算不錯的點子。


  自從開始備考,夢晚母親除了每天要給他們削鉛筆、擠顏料,收拾準考證什麽的東西,還不忘時不時的端出一大杯水來讓他們喝,怕他們備考緊張心急上火了影響發揮。


  這天晚上,夢晚因為喝了太多水,第二天淩晨四點就起來上廁所,那個公寓酒店是專門給周圍上班的租戶和學生準備的,所以房間套內有廚房卻沒有衛生間,隻能出去到公共的衛生間去。


  迷迷糊糊剛走出門,在轉角看到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坐在樓道裏正在照鏡子,對著鏡子塗著鮮紅的口紅,嚇得夢晚一聲尖叫。


  那女人畫到一般的口紅和煙熏妝,再加上煞白的臉,回過頭來的一瞬間夢晚嚇得差點直接尿了褲子,母親本來也是迷迷糊糊知道夢晚起床上衛生間的,此時聽到樓道裏的聲音沒穿鞋就跑了出來。


  “怎麽了,夢晚?”母親邊走過來邊問著。


  夢晚抖著手指著轉角,動都不敢動,母親小跑著過來,看到那一幕也嚇得抓緊夢晚後撤了幾步。


  “喊什麽喊?嚇死我了!有病啊!”那照鏡子的女人站起來拿著鏡子一直沒放下來,舉著鏡子、扭著屁股,撥弄著自己那幾個卷毛就走回了房間。


  夢晚和母親都沒說話,隻是夢晚心裏一萬句“你才有病”早就拋回給了她,大半夜的穿個白裙子坐在走廊畫口紅,也不知道誰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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