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她走了
新年過得很熱鬧,那天到處都有放煙花的聲音,夢晚看著窗外五顏六色的光點,手裏握著手機,想給葉之章發個信息問一聲,來來回回的輸入了好幾遍都沒發出去。
也許葉之章也並不想收到夢晚的什麽祝福短信,因為到現在他也沒給夢晚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信息。
夢晚母親也感覺到了,夢晚和葉之章之間出現了問題,這個問題也許可大可小,也許無法彌補,因為她這麽多年來也沒見到兩個孩子這樣。
所以,知道夢晚離開家回上海之前,母親都再沒問過夢晚關於她和葉之章之間的事,即使夢晚一句話都不說,她也感覺到了,她的女兒很失落。
“到了上海好好照顧自己,別人都不能照顧你一輩子,你要懂得照顧自己,也要懂得怎麽去照顧別人。”
母親幫夢晚收拾著回上海要拿的衣服和吃的,還是忍不住嘮叨兩句。
夢晚聽得懂母親的話,那些話讓夢晚覺得有些無地自容,因為這些年她從來都是被照顧的角色。
走回臥室,輕輕的關上門後,撥通了葉之章的電話。
“喂!葉之章,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方便,你說吧。”
“你還回上海嗎,我打算明天或者後天就走了。”
“我也去,那裏還有一些東西沒帶走。”
“嗯,那後天一起走吧。”
“好。”
電話掛斷,夢晚突然想起在上海,葉之章為了照顧她,為了能養一隻她喜歡的小狗,租了那麽大的房子,房間裏那麽多東西,沒有幾件是夢晚準備的,都是葉之章一點點布置起來的。
他大概是把那裏當作家來布置了,連夢晚房間裏的盆栽都是他精心挑選過的,夢晚記得自己好像從來都沒去澆過水,可那些植物一直都活得很好。
“夢晚?媽在叫你沒聽到嗎?”夢晚母親突然走進房間跟她說話,
“怎麽了?跟丟了魂一樣,去了那邊可不能這樣,萬事都得小心尤其是自己在外麵,過馬路可不能這樣,有什麽事回去躺下睡覺了再想,別在做事的時候跑神。”
“知道了媽,我後天走,跟葉之章一起。”
“好!你們自己安排吧。”
其實,葉之章一家人並沒有出去旅行,以前出去旅行是因為葉之章還想他們想帶著兒子多出去看看,現在葉之章長大了一年可能才回來一次,旅行對他的父母來說,已經沒那麽重要了,他們更珍惜能跟孩子共處的時間。
可即使葉之章沒出去,他也沒有來找夢晚,也沒有告訴她他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春節那天晚上,如果夢晚往臥室窗下看一眼,她就能看到坐在台階上望著她房間的葉之章。
這一次回上海,他們選擇了飛機,那樣就不用忍受漫長的安靜和尷尬時間。
他們在飛機上的座位都是分開買的,沒有在一起,葉之章的座位在後麵,他抬頭就能看到夢晚的一點背影。
一路上,夢晚除了在起飛和降落的時候是坐直的,其他時間都靠在椅背上戴著眼罩休息。
飛機降落,他們打車一起回到住處,鑰匙還是在葉之章身上,因為之前都是他提前回來,給夢晚做好飯後等著她的,所以鑰匙一直是他拿著的。
可這次,門開後,葉之章抓起旁邊站著的夢晚的手,將鑰匙放在她手裏說了句。
“以後你拿著吧,我後天就走了,機票已經買好了。”
“後天?去哪?”夢晚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嗯,來之前我就買好了,這邊的一部分需要用的東西我就帶走了。這個房子我簽了三年的租約合同,房租我已經付了一年,你就住著吧。”
“你去哪?”
“去我之前沒去的學校,去學藝術,如果考研的結果出來了發個信息給我讓我知道一下。”
“嗯!”夢晚不知道她還能說什麽,她不能挽留,也不能感傷,祝福的話也說不出口,沉默大概是最能表達她心情的方式了。
葉之章也不想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將小葉放在一邊玩,他去房間收拾東西。
夢晚聽著抽屜和紙袋的聲音不時的響起,攪得心情也很難平複,從客廳起身到葉之章的房間去敲門,
“有什麽我能幫你收拾的嗎?”
“不用了,沒多少東西,我隻是把一些證件和畫冊帶著就行了。”
夢晚看著葉之章手裏天空一樣淡藍色的畫本,伸手過去問,
“我能看看嗎?”
“還是別了吧。”夢晚沒想到葉之章突然對她這麽簡單的請求都不願意答應了,那種距離感驅使她必須趕快離開那個房間。
“那你收拾吧,我不打擾你了。”說著,夢晚便趕快轉身走了。
“夢晚!”
身後葉之章突然叫她。
這一聲夢晚叫的她差一點忍不住哭了出來。
夢晚轉頭勉強的笑著問,
“怎麽了?”
“我走後,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困難,打電話給我。”
“嗯!希望你在那邊學業順利,希望你能開始新的生活。”
“嗯!”
葉之章走之前的那兩天裏,夢晚每天還是坐在書房裏,準備著錄取麵試環節的問答,這是唯一可以讓她不把時間花在胡思亂想上的方法。
葉之章走的那天,剛好是夢晚過年後上班的第一天,飛機起飛的時間是下午四點。
那天早晨夢晚起床,葉之章已經在客廳收拾房間了,即使今天是他在這個“家”裏過得最後一天,他還是要像往常一樣打掃幹淨。
“今天,要不要我去送你,我可以請假。”
夢晚走過來輕聲問了葉之章。
葉之章沒有停下手上房間的手,可還是停頓了兩秒鍾說道,
“沒事,不用送了。第一天最好不要請假,你坐到現在的位置不容易。”
夢晚希望聽到的本來就不是這句,她希望葉之章說好,或者委婉的表達意願,可是葉之章的這幾句分明是把話都說死了,夢晚也就不再掙紮什麽。
“好!那我去上班了,你記得帶好證件。”
“去吧。”
夢晚背起包,換了高跟鞋出去,頭也不回的關上了門,葉之章在房間裏聽到外麵夢晚的高跟鞋聲音越來越遠,在電梯的位置停了一會,又響了幾聲,便再沒動靜。
“她走了。”
葉之章突然哭了出來,坐在靠在沙發邊的地上,他的抽泣裏也許有委屈,也許有痛心,可能還會有一點不舍。
茶幾上放的那張機票被清晨的風吹起了邊角,招搖得好像在嘲笑葉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