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萬聖夜的皿煮和自由
麵子指的是虛榮心和榮譽感，人向來都是好麵子的，甚至多的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
麵子是一個人的榮譽感，很多人認為“麵子”是國人的劣性，甚至出了“人要臉，樹要皮”，其實各個國家各個民族都一樣，因為麵子象征者一個人的尊嚴。
但其實，麵子隻是人們在心裏給自己設置的一道屏障，是人本身在自己心裏想象的別人的眼光。
人從本質上來是一種社會動物，因而在潛意識裏人“要麵子”就是渴望能夠得到別人的認可。
但往往要麵子的人卻為了這種認可而丟掉更多的東西。
因為歸根結底，麵子是最最無用的。
刺陰師恩頌，已經不是麵皮厚，而是徹底丟了麵皮的人。
麵子什麽的，能吃嗎？
所以他才能在殺師之仇下，做出親自到老君觀負荊請罪的事。
請罪！
請的是他的師父巴育上師謀算老君觀犯下的罪。
王詡望著這個肌膚青黑，雖然低聲下氣唯唯諾諾，但其實巍然若礁石般不可觸動的中年人，伸出雙手將他扶了起來，露出一張平易近人的笑臉，道：“巴育上師是巴育上師，你是你，我不會將巴育對我老君觀放下的罪牽連到你身上的。”
恩頌眼角擠出兩滴眼淚，哽咽道：“觀主深明大義，我這次前來，是為我師父的罪孽來贖罪。之前我還認為觀主還會有些怒火，現在看來，是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觀主，受我一拜！”
“聽聞恩頌上師在聖盾局為萬民守護邊境，此乃大功德，當不得這一拜……”
“當不得上師二字，隻學了刺陰師的皮毛，實力不值一提。王觀主雖然年少，卻是國之棟梁，今後蕩平下邪祟，還是觀主這般人物來完成。”
恩頌足夠的卑躬屈膝，儼儼然一個……人。
殺師之仇，不不共戴了。
即便看到老君觀的強大，不想以卵擊石，畢竟生命隻有一次，惜命是一個正常人的本能。
但一個正常人，在殺師的仇人麵前，絕對做不到這般奴顏婢膝。
這種行為，用一個詞來描述，叫做認賊作父。
這個恩頌，在王詡麵前的那種可憐模樣，學生般的認錯態度……一言難盡。
按照他心中所思所想，這一切所為的，不過是求生。
他怕王詡要搞他啊！
其實，王詡早就將刺陰師一脈的恩怨置之度外了，每修行的時間都恨不得一秒鍾掰成兩秒鍾來用，能費盡心思去報複你嗎？
但他所作的又沒有錯，因為即便王詡沒有針對他的態度，但在聖盾局，獵魔人已經有心無心的開始針對他了。
因為他是巴育的大弟子。
而巴育，是曾經攻擊老君觀的罪魁禍首。
當日在阿拉斯加冰原上的咆哮，何其的可笑。
恩頌走下老君觀之後，微微搖頭，露出了一抹苦笑。
仇恨，肯定是無比的仇恨啊！
但都隱藏在了心底，壓在了角落裏。
那火熱的仇恨被冰冷的心死死凍結了。
隱忍，才是求生之道。
“隻要給我機會，隻要你王詡不能一直強大下去，總有一，我會推翻了這座道觀！”
恩頌回頭望了一樣老君觀的山門，看著那尊鷹首人身的護法石像，在心裏暗暗道。
但他又哪裏知道，就在王詡攙扶他起身的時候，他體內封印著的那隻以親生女兒的靈魂煉製的通靈厲鬼，卻是已經被王詡感知到了異常。
那種無比邪性的氣息，竟然比巴育的那隻夜叉鬼還要詭異恐怖。
不由的，王詡對這個恩頌多了個心思。
因為邪惡，代表的就是功德。
……
按照慣例，每次閉關結束後，王詡都在華人區巡邏一遍。
看看是否有異常，了解民間疾苦，傾聽萬民所求。
即便現在這種普通的除靈工作已經不需要親自去做了，但這種習慣還是保持了下來。
作為一個道士，一地鎮守，就是要站在廣大人民信徒的立場，急信徒之所急。
老君是人教教主，雖然講究無為而治，但作為基層道士，還是需要有所為。
開著車遊蕩在街頭，王詡立刻發現，街上店鋪玻璃牆上都貼著卡通鬼怪的帖紙，懸掛著用紙糊的巫婆、黑貓、鬼怪和屍骨，窗前和門口則吊著齜牙咧嘴看上去有幾分可愛的南瓜燈。
原來，萬聖節到了！
王詡兩輩子以來，是不關注洋節的。
但這一世，畢竟活在美利堅。
他不過，美利堅人要過啊！
萬聖節前夜是一年中最“鬧鬼”的時候，各種妖魔鬼怪、海盜、外星來客和巫婆們紛紛出動。
當然，都是人裝扮的。
在基督紀元以前，凱爾特人在秋末舉行儀式感激上蒼和太陽的恩惠。當時的占卜者點燃並施巫術以驅趕據在四周遊蕩的妖魔鬼怪。後來羅馬人用果仁和蘋果來慶祝的豐收節與凱爾特人感激上蒼和太陽的日子融合了。
在中世紀，人們穿上動物造型的服飾、戴上可怕的麵具是想在萬聖節前夜驅趕黑夜中的鬼怪。
盡管後來基督教代替了凱爾特和羅馬的宗教活動，早期的習俗還是保留下來了。
孩子們帶著開玩笑的心理穿戴上各種服飾和麵具參加萬聖夜舞會。
萬聖節前夕，孩子們會提著南瓜燈，穿著各式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服裝，挨家挨戶地去索要糖果，不停地：“rik r rea。”（給不給，不給就搗蛋！）
要是你不肯給糖果的話，孩子們就會很生氣，用各種方法去懲罰你，例如：把垃圾倒在你家裏等等的方法去懲罰你，直到你肯給他們糖果為止。
而尊崇傳統的人們會扮成精靈，然後逐家逐戶去懇求食物。他們的信念是要給予精靈崇拜及食物來討好它們，否則這些精靈就會捉弄他們，諸如：煙囪堵塞，牛羊失喪、被擲黃芽白等等。
另一個途徑去愚弄或嚇跑這些惡靈，就是扮成它們的樣子，他們相信這樣那些惡靈就不會傷害他們。
這是末法時代，民間興起並發揚光大的節日。
用意很好，在一千多年的末法時代，也沒什麽大問題。
但是，現在可不是末法時代。
靈氣已經複蘇，鬼怪已經蘇醒。
王詡很不理解，美利堅政府、聖盾局、教堂，竟然在靈氣複蘇後，還沒有禁止這種節日的某些不良傳統。
再不理解也沒有辦法。
西方人民的皿煮和自由，就是死，也要狂歡。
萬聖節前夜，就是狂歡之夜。
王詡以手扶額，然後福特在街角轉了個彎，開向了警局。
今晚，用屁股想想也知道絕對要出大問題。
好在，中午過後，淅淅瀝瀝的雨落了下來。
華人區肖警長得到王詡通知，三令五申不容許民眾出門，加上雨落了下來，華人今晚集會的可能不大。
深秋的雨，在舊金山地中海氣候的影響下，總是淅淅瀝瀝，飄飄灑灑。
秋雨纏綿，滲透著越來越冰冷的涼意，一場秋雨一場涼。
但不作美，到了黃昏時候，那雨竟然停了下來，隻留下滿地的陰寒和深秋的冷風。
傑洛特身披黑色鬥篷，背負雙劍，寬大的防水披風冷風吹不起來，包裹著他那強壯的身軀，眺望著景色優美的灣區，行走在迷蒙的煙雨中。
黃昏迷蒙。
傑洛特深吸了一口手裏的香煙，然後吐出一道濃鬱的煙氣。
雨雖停了，但舊金山的濃霧卻是照常升起，十幾步外便是個白茫茫的模糊世界，難辨萬物。但若是仔細聽，卻能聽到“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一群老老少少，各個裝扮的怪模怪樣，有些還進入人物角色，用怪模怪樣的姿勢在行走。
“古代武士嗎？年輕人，要不要加入我們？”
一個裝扮成埃及法老模樣的老頭指了指身後的隊伍，問道。
傑洛特微微搖頭。
“那你擋住我們幹什麽？”
一個醜裝扮的年輕人邪氣森森的喝道。
“是啊！叔叔，我們還要去香榭麗舍大道呢！”這是個畫著可愛的貓女裝，提著南瓜燈的姑娘。
傑洛特不苟言笑，左眼上的傷疤讓他那張臉看上去無比的冷酷：“我叫傑洛特，是個獵魔人……”
“獵魔人？我們沒犯什麽錯，和每年一樣遊行啊！你有什麽事嗎？尊敬的獵魔人閣下！今日可是萬聖前夜……”
“哈哈，你不會是扮演的吧！”
“是啊！獵魔人叔叔，加入我們吧！”
“即便你真是聖盾局獵魔人，也不能阻擋我們聚會狂歡……”
“皿煮！”
“自由！”
“我們要狂歡！”
“唉！”
傑洛特伸手將香煙淺淺的吸了一口，然後屈指一彈，一點火紅擦過“醜”的臉頰，向後麵飛掠。
驚了一跳的“醜”準備大罵。
但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那個自稱獵魔人的家夥已經到了身後，闖進了遊行的人群末尾。
一劍直刺。
嘩！
銀劍撕裂那個人的身影。
傳來金屬的刺耳摩擦之聲。
“殺人了！”
“快跑啊！”
被傑洛特打破了偽裝的那個人影，在濃霧中鮮明顯露了出來。
他的麵部戴著一種化裝舞會上用到的半遮臉的鳥嘴麵具。
這樣的麵罩僅遮住嘴部與鼻子，露出眼睛與額頭。
而他的身上，竟然穿著古樸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