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號紅人

  夜色之下，總有人不安。


  在一個漆黑的房間裏，隱隱約約的有些紅色斑點，那是煙頭的火苗。


  “老三，你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這個聲音很油滑，就像泥鰍抓在手裏，滑出去的那種感覺。


  “小題大做？那麽多事情要做，她偏偏都不做，去查什麽假中藥。還親自去？有必要嗎？”這個男人的聲音有點急促，微微不安。


  “那又如何？”這個聲音很沉穩。


  “我懷疑蘇局長這次空降，很可能是查上次的假藥事件的。”


  “他拿什麽查？那個秦兵嗎？嗬嗬。”油滑的聲音又響起。


  這是對秦兵小小的諷刺。


  “我覺得這個蘇局長不簡單，我倒是有點擔心，這事怕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魚。”此人的聲音很老成，像是這幫人的領袖。


  可能連這般自己都沒想到，蘇燕空降市衛生局，卻是江海市這場空前絕後的政治鬥爭的開始。


  而秦兵無形之中，成了這場鬥爭的暴風眼。


  次日。


  這場小小的普普通通的匿名舉報，慢慢地拉開了市衛生局鬥爭的序幕。


  江海市市衛生局第一次重要會議。參加會議的人員主要是眾科室的科長和副科長。


  還有一名沒有資格參加的小科員，秦兵。


  秦兵坐在角落裏，那是單獨的一個凳子。他坐著很不舒服，這個會議他是沒有資格參加的，但是蘇局長偏偏讓他參加。


  “我來局裏也快一周了，還沒有和大家好好的溝通過。這次開會主要是兩件事，一是看看大家手上都在做什麽；二是我來局裏今年的部門工作規劃。”蘇燕局長說話很穩重，並沒有因為是女人氣場就弱了。


  秦兵在角落裏乖乖地聽著，他感覺到蘇燕身上的那股氣場，乃至官威。他第一次感受到作為局裏一把手，那種君臨天下，眾人敬畏和俯首稱臣的榮耀之感。


  等大家將工作介紹完，蘇局長也將今年的一些部門規劃和上級黨下達的重要指示做了報道後，蘇燕說道：“作為衛生局，監督工作是重中之重，尤其是藥品衛生和安全，他直接關係到人民的身心安全，絕不允許，假藥混入市場，絕對不能。”

  蘇燕特意強調了兩次絕不允許，似乎是特意在跟某些人說似的。


  “最近有人舉報，說永迦縣中藥市場存在摻假現象，我們摸排了一下。秦兵，你來介紹一下情況。”蘇燕說道。


  秦兵很尷尬，他越權了，這事按理是趙科長負責講的，現在變成了他。


  秦兵也沒有法子，隻能硬著頭皮去介紹。


  “我們那天去市場暗訪，但是帶回來的材料都是真貨，沒有摻假現象。”秦兵的話剛說一半，就有科長插嘴。


  “是，是。我們那天去，也拿了很多樣本回來，鑒定都是真品，看來這個匿名舉報不靠譜，興許是有人故意想整一下。”


  說話的是疾病衛生科的陳科長，這是一個話比人還要滿的人。


  秦兵聽了後都不知道是否把話繼續說下去，當是沒有聽見了，繼續說道：“後來我私下又重新暗查了下，拿回的藥材樣本，經鑒定，阿膠，鹿茸，冬蟲，乃至黃連都存在摻假現象。大家應該知道，像阿膠這類名貴補品，經常摻了馬皮，非但無法滋補，還會引起出血，後來不堪設想。”


  秦兵這話剛說完，那陳科長的臉一下子就難看了，馬上低下了頭。


  “對這事，大家有什麽看法？”蘇燕並沒有下結論，把問題拋給眾科長。


  眾科長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都在琢磨著蘇局長的意思，說什麽話是她喜歡的，蘇局長想怎麽處理呢？得猜，回答新局長滿意了，自然留下個好印象。


  “依法通告下去，予以改正，如若再犯，就嚴懲。”趙科長按照以往辦事的流程來。


  麵對這種事，一般就是整改。


  “對，對。”


  大家都是點頭讚同。


  “秦兵，你繼續說。”蘇燕低著頭看文件，並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