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軟禁
眾人見徐彩霞麵色不善,原本還小聲的在下麵議論,但被徐彩霞的目光掃過,皆覺得心頭一跳,不禁全都斂聲屏氣不再說話。
一直默不作聲的塗興看兩人都動了真氣,緩緩起身,雙手合十,對徐彩霞躬身行禮,道:“幫主,秦龍頭與趙護法情同手足,報仇心切。如今雖尚存疑點,但人證物證俱全,也難怪秦龍頭執拗。”說著又長長一揖,接著道:“還請幫主海涵。”
這塗興真不愧是老江湖,一番話就將秦偉鑫從剛才,不尊上意、脅迫幫主的形象,扭轉成了一個手足情深、情逾骨肉的受害者。
眾人原本對秦偉鑫頂撞幫主還有些許微詞,但如今想到與趙護法相交數十年,而他向來為人和善,眾人對他的感官本來就很好,便也不免生出幾分共情之意,心下皆有些淒然。
徐彩霞本就不是那敏感之人,當然沒覺察出這其中的深意。
如今形勢所迫,不得已之下以氣勢壓人,但倘若真讓她行那辣手殺人之舉,恐怕還沒殺人,自己就先被嚇死了。
如今見塗興出來打圓場,便借坡下驢,小手一揮便將打狗棍收了回來。款款轉身,坐回到椅子上,看塗興接下來要如何收場。
塗興心說:這小妮子雖然氣勢迫人,不過好在年紀尚小,倒也無妨。便麵帶笑意,雙手將秦偉鑫扶了起來,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沉吟的來回踱了幾步,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對徐彩霞道:“如今的形勢,雖說仍存疑點,但在這人證物證俱全的時候,要真的放了廖長老,恐怕也不能服眾。”
手中折扇輕搖了幾下,說道:“依老夫愚見,不弱請廖長老在老夫宅中小住幾日。幫主,您看可好。”
徐彩霞雖說單純,但也並非全無心機。看坐下眾人表情各異,有幸災樂禍的,有事不關己的,也有眉頭輕蹙的。再瞥向廖傑,見他幾不可查的輕搖了一下頭,便知道其中定有隱情。
看看自己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被菊清修剪整齊的指甲,幽幽的說道:“塗副幫主,我看這不太妥當吧!”
塗興倒也不著腦,反倒臉上更加謙恭的說道:“還請幫主賜教。”
徐彩霞喝了一陣茶,才道:“我看這樣好了,就將廖長老軟禁在自己家中好了。不然,廖長老若是有什麽閃失,豈非全是塗副幫主的過失?”
塗興躬身道:“幫主,考慮的周祥,老夫萬萬不能及。不過……”說著又麵帶難色。
徐彩霞本就知道,絕不會這麽輕易就能放過廖傑,所以也沒說話,隻麵帶疑問的看著塗興。
塗興反倒有些踟躕,支吾道:“為的公平考慮,老夫想選幾個人將軟禁廖長老的屋子看管起來,這也是為了廖長老的安全著想。”
徐彩霞見廖傑並沒有反對,也點頭,表示首肯。見眾人再無別的事情討論,便率先起身,出了雞鳴寺。
廖凡青早得了小乞丐的匯報,見徐彩霞出來也沒說什麽,遙遙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便默默的跟在徐彩霞的身後。
徐彩霞上了馬車,懶懶的靠在後麵,蔥白的手指輕輕抵著額頭,顯得有些疲憊。她還是不大適應這樣的場合,雖然強撐著應付了下來,但也頗耗心血,完全沒有得心應手的感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切才剛剛開始,這樣的場合對於今後的她來說,隻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不過,這都是後話,暫且按下不提。
菊清貼心的端了醒腦茶來,徐彩霞聞了聞,淡淡的綠茶香味混合著一絲清涼的薄荷味,淺嘬一口,覺得腦子裏悶悶的感覺好了一些。抱歉的對菊清笑笑,撒嬌道:“還是菊清姐姐好~”
正說著,翠雲則端了水靈靈的葡萄和果子,麵無表情的塞給菊清,轉身便要出去。雖然翠雲向來不聲不響,但也是真心疼著徐彩霞。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菊清好,那就讓菊清服侍你去。冷漠的性格,在徐彩霞的軟磨硬泡下,居然也有了一絲的小孩脾氣。徐彩霞失笑,一把拽住翠雲略帶薄繭的手道:“翠雲姐姐也好~”
翠雲看她無賴的小樣子,也不禁嘴角向上彎了彎。菊清伸手扭了翠雲近幾日日漸豐滿的臉蛋,笑著對徐彩霞說:“小姐,你看,這小妮子笑了呢!”
徐彩霞原本還有些心情陰鬱的心情,被他倆一鬧,頓時好了不少。
這時,三人感覺到,車頭一沉,顯然有人坐到了車轅上,沒一會兒馬車便骨碌碌的溫泉山莊駛去。
說來也有趣,這個溫泉山莊不大,但最妙的地方在於,這裏四季如春。可能這裏的土壤常年被物質含量豐富的溫泉所滋潤,土壤肥沃異常。漫山遍野的奇珍異草,散發著好聞,但不濃烈的香氣,且終年都不枯萎。
雖然緊靠溫泉泉眼,但夏季溫度也不似川息鎮中無遮無擋的那麽炙熱。冬天地熱上湧,更是一個休養生息得好地方。
仍舊是那片深潭淺瀑旁邊,徐彩霞和廖凡青相對而坐,但早沒有了先前那般的旖旎曖昧。兩人神情嚴肅,廖凡青手執一筆正在素白的宣紙上寫著什麽。
徐彩霞麵前的桌子上擺著的正是被當做證物的那套酒具。
徐彩霞一隻手拿著牛展,另一隻手不輕不重的落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著,口中慢慢的說道:“如今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隨手采了一朵小黃花在手中把玩,道:“好在,廖長老如今隻是被關在自己家中。”
廖凡青點頭稱是,不過仍舊猶豫道:“但我總覺得今天的事情還是哪裏有些奇怪。”
徐彩霞眼睛一亮,道:“你也這麽想?總覺得我是中了圈套,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廖凡青俊秀的眉毛微微挑了挑道:“不管怎麽樣,”拿筆杆輕輕點了點宣紙道:“不管怎麽樣,我們都得先去看看大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