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廖家
廖凡青趕忙抱著雨兒，走上前去，道：“娘，在我這呢！”一知手抱著雨兒，一隻手扶住廖夫人。雖然他也不過十七八歲，此時倒有一種一家之主的感覺。
廖夫人見是廖凡青回來了，便放下心神，結果女兒，狠狠地教訓了一番：“從今天起，你給我待在你的房間裏，一步都不能離開。”
雨兒從小被寵著長大，怎麽受得了這樣的懲罰。便使出了殺手鐧，躺在地上大哭起來。
然而這一次，廖夫人卻不為所動，隻讓人把她抱回去，好好看管。
廖凡青給了雨兒一個稍安勿躁的神情，便跟著廖夫人進了主屋。
雨兒想來冰雪聰明，見廖凡青和母親神色凝重，便也不再哭鬧，隻心下惴惴的回了房間。
走進主屋，廖凡青才發現。原來不隻是外院，屋內隻有沈叔、陳叔並他們的家人子弟，加起來不過十人。以前雖然他家並非大富大貴，但三進的宅子，上上下下加起來，也得有三四十人。
廖凡青疑惑的看著廖夫人，卻沒問什麽，隻靜靜的立在一旁。
廖夫人親手掩了門，請沈忠、陳義坐下。二人自是百般推脫，卻執拗不過廖夫人，便都隻靠了凳子邊坐了。
廖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手中緊緊攥著一方素帕，道：“兩位都是家中老人，如今廖家突逢大難，老爺被囚西苑，我本不欲連累諸位，所以遣散眾人。”
語氣中已帶了點點淒然，拿著帕子輕輕按了按眼角，又道：“想就我們娘兒仨互相依偎的過日子也就罷了，想來他們看我們可憐，也不會趕盡殺絕。”
沈、陳二人臉上也顯出絲絲怒意，紛紛道：“夫人，哪裏話，有我等在一天，必不會讓那等雜碎欺負了你們。”
廖夫人感激的點頭行禮，整理了一下情緒，道：“承蒙兩位不棄，我一婦道人家，今後還需多多仰仗諸位了，老身在這裏先行謝過了。”說著盈盈一拜，確實要跪拜下去。
沈、陳二人何時見過此等架勢，慌忙站起身來，推自己的婆娘去把廖夫人攙起來。那沈家的和陳家的也是廖宅的老人了。
自是一把拉住廖夫人，眾人亂哄哄的忙道：“夫人，嚴重了。”“夫人，不敢不敢。”“夫人，真是折煞老奴了。”……
廖夫人被沈家的和陳家的扶著複又坐回主位，神情一斂，臉上顯出堅毅果決的神色，話鋒一轉，道：“自古家逢大難，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我廖家向來淳樸善良，但也並非那任人欺淩之輩。”
廖夫人雖是貧家小戶出身，但她父親，卻是當地有名的秀才，所以廖夫人素有端莊之名。但她十六七歲便跟著廖傑走南闖北，早已經算半個江湖人了。
如今危急時刻，倒不似一般小門小戶的婦人全無主意。眼神掃過眾人，自然顯露出來的沉穩幹練，與往日閑適簡直判若兩人，此刻到讓眾人覺得有了主心骨一般。
廖夫人長袖一揮，道：“從今日起，務必緊守門戶，不放一個不懷好意之人進入。”
回頭看著陳叔，道：“陳叔，老爺那邊就全拜托你了。”
陳義擺著胸脯保證道：“夫人放心，老奴明白。雖然老奴武藝不算那頂尖高手，但要牽製著幾個雜碎還是不成問題。”
廖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道：“那就有勞陳叔了。”隨即看向沈忠，沈忠和陳義是廖家發家之時便一直跟隨著的，自然明白廖夫人的意思，也點頭道：“老奴明白，必不會放一個人進來。”
廖夫人這才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吩咐眾人各自行事不在話下。
此時房間隻有廖夫人和廖凡青兩人，母子倆對坐在榻上，廖凡青拉著母親兀自有些顫抖的手，低聲安慰道：“母親不必太過憂心，一切都有兒子呢！”
廖夫人勉強笑笑道：“剛才我趁著他們還未安排妥當之時，已和你爹見過了。”
廖凡青眼睛放光，問道：“爹怎麽說？”
廖夫人苦笑著搖搖頭，道：“他隻說自己並無做過，”
悠悠的歎了口氣，才道：“其實他不說，我又怎麽會不知。當年我人雖不在，但又怎會沒有一兩個眼線。”
廖凡青見母親神色悲苦，心中也不好受。這麽多年，母親雖然不說，但父親每年那天，定然會一夜不歸。母親從不過問，但心中愛戀，又怎麽真的會全無所謂。
隻不過是不願約束他罷了，隻是父親平日裏對母親倒也百般體貼疼愛，也能稍解母親心中的的不快。
廖凡青心中煩悶，起身來回踱步，語氣中也少見的帶出了對父親的怨懟：“究竟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都到這幅田地，居然還這麽護著他。”
廖夫人卻淺笑著拉回兒子，說道：“這世間之事哪有那般完美，娘以前也是介意的。但這次和你父親說的話，雖然不算多，但娘心裏是安定的。”
說著頓了頓，有道：“那人也是個可憐之人，哎……”說著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情如果真的將她牽連進來，可能會更加複雜。”
廖凡青也平緩下來心神，點頭道：“既然娘都這麽說了，兒子聽命便是。隻是爹如今……”
廖夫人看著兒子寬闊的肩膀、平和的臉色，心中無不感慨，曾經那個要抱抱的孩子，已經長成了如今這般身姿挺拔的男子，想來廖凡青今年已經快18歲了，也是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隻是廖傑這個事情一出，怕是又要耽擱了。
廖凡青見母親發呆，便又輕喚一聲，道：“娘？你怎麽了？”
廖夫人這才醒過神來，道：“你爹說，那小乞丐所說之詞雖然時間地點樣樣俱全，但他態度倉皇，眼神飄忽，必定是受人脅迫。”
廖凡青讚同道：“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隻不過他既肯說謊，想必是至關緊要的東西拿到了別人手中，若想讓他反水，恐怕……”
廖夫人卻笑道：“我的兒，世間哪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
如此這般對廖凡青交代一番，廖凡青頓時心裏也變得敞亮。笑著打趣道：“薑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