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醫癡
第八十二章醫癡
徐彩霞眨眨眼睛,笑道:“爺爺就是厲害,什麽都知道。”
說著又伸出兩隻白白嫩嫩的手,補充道:“別忘了還有手哦!”
苗老這次卻沒了玩鬧的心思,與張大夫互看一眼,正色道:“這樣便能不紅腫發熱?”
徐彩霞心裏其實也沒底,畢竟醫院裏的消毒要比比這嚴格的多。醫院的手術室進入必定要穿隔離衣,帽子、口罩、手套一個不能少。更何況還要用含氯的消毒液徹底清理手術室內外,作用三十分鍾後,還要再用清水清理一遍。
醫用酒精也要將濃度嚴格控製在75%,因為過高濃度的酒精會在細菌表麵形成一層保護膜,阻止其進入細菌體內,難以將細菌徹底殺死。
若酒精濃度過低,雖可進入細菌,但不能將其體內的蛋白質凝固,同樣也不能將細菌徹底殺死。
再加上通風幹燥,空氣消毒。
就這麽嚴格的要求下,抗生素充盈的情況下,也沒有百分百的保障,仍有2%左右的死亡率。
徐彩霞實在心虛,囁嚅道:“並沒有十成十的把握,隻不過這樣做卻是能夠降低一些風險。”
苗老眼神裏微露失望,但他也明白,這世間不存在十成的把握,如今能多一分的希望,也是好的。
輕歎一聲,又問道:“那這到底是什麽緣由?”
徐彩霞臉色更加尷尬,隻得挖空心思的回憶,前世那點淺薄可憐的醫學常識。道:“具體緣由,孫女也說不清。隻知道,除了我們眼睛能看到的事物外,還有一些特別微小的生物,生活在我們的周圍,他們存在於這個世間的大多數地方。我們傷口的紅腫發熱,就是他們無限製的增長霸占所導致。”
咽了咽吐沫,徐彩霞又道:“我現在做的,便是盡可能多的殺死他們,減少這些微生物的影響。”
苗老和張大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眼睛中閃著奇異的光芒,好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一直沒開口的張大夫一把抓住徐彩霞的衣服,問道:“那你說,怎麽能看到他們?”
徐彩霞猝不及防下,胳膊別扭的生疼。“嗷嗷”的叫道:“斷了,斷了!撒手……”
張大夫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放了手,老臉一紅,歉然摸了摸鼻子。
徐彩霞也知道,醫癡嘛!情有可原,倒也沒往心裏去。揉著發麻的胳膊,道:“嗯……如果有白色的水晶,磨成兩麵凸起的鏡片,能放大細小的物品。但要是想看到他們,這個便有些難了,小女也不知道。”
苗老一個爆栗又敲到了徐彩霞頭上,滿臉的憤怒,道:“怎麽你總是這樣,不求甚解。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不知道。”
徐彩霞委屈的揉著腦袋,心中腹誹:有沒有天理啊!我雖是個工科生,但我也隻會用顯微鏡,鬼才會做啊!
為的自己的小命考慮,徐彩霞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拔腿便往外跑去。還是去看看廖凡青的好,廖老爹這裏自己已經盡力。他能不能醒,就看天意了。
徐彩霞認識廖凡青這麽久,一般都是他跑到溫泉山莊尋自己,自己還從未來過廖凡青的院子。
廖家雖然宅子不小,但廖凡青的院子卻離主屋不遠,很容易便找到了。
院門大開著,裏麵落了一地的樹葉花瓣,被淩亂的腳印踩得七零八落,顯得又髒又亂。草木顯然也是許久未修剪了,橫生出許多枝節。
石桌上甚至還放著用過的茶具,還有一隻碎成幾瓣,就那麽散落在地上。
徐彩霞皺皺眉頭,緊趕著往裏走了幾步。敲了敲正屋的門,卻不見有人回應。輕輕一推,竟然“吱呀”一聲開了。
徐彩霞緩步邁入房內,輕喚一聲:“廖哥哥?”
仍舊沒人回答,但因為周圍太過安靜,徐彩霞還是聽到輕微的響動,似是有人碰倒了茶盞。
徐彩霞循著聲音走了過去,見廖凡青一動不動的靠坐在軟榻上,頭抵著膝蓋,似乎是睡著了。但緊握的拳,出賣了他。
徐彩霞聞了聞空氣中,還好,沒有酒味。看樣子廖凡青還保持著清醒,不似一般二愣子,什麽事都沒處理好,為的顯示自己的傷心難過痛苦,便來個借酒澆愁愁更愁。自己喝了個五迷三道,兩手一甩,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緊走兩步拍了拍廖凡青的肩膀,道:“小夥兒……”
話還沒說完,便僵在了那裏。隻見廖凡青抬起頭,雙目赤紅,臉色灰敗。隻大半天的時間,一個翩翩佳公子,迅速的頹敗了下去。
徐彩霞原本準備了一肚子打氣的話,生生哽在喉邊,張了張嘴,沒說出來。隻輕輕撫著他的頭發,柔聲道:“我來了,沒事了。”
廖凡青眼睛轉了一下,似是剛剛看清徐彩霞。周身的戾氣,也隨之消散了一些,沙啞著嗓子問道:“父親如今怎麽樣了?”
徐彩霞將苗老和張大夫的決定簡要的說了一下,頓了頓道:“雖說風險極大,但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廖凡青合了眼睛,問道:“那醒來以後呢?”
徐彩霞擔憂的看著廖凡青,她太知道腦溢血醒來以後的情況了。在後世,她見過不止一個兩個了。但廖凡青沒問具體的手術方法,沒問任何其他事宜,隻問了醒來之後。
她情知隱瞞不過,便斟酌了一些比較平緩的詞眼,道:“醒來之後許會比較虛弱,身體靈活程度肯定不如從前。嗯……廖長老素來身體健壯,根基甚好,努力鍛煉,或許可以恢複成普通人的狀態。”
廖凡青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推開徐彩霞,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口中不住的喊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爹不可能就這麽成了一個廢人。”
徐彩霞被推的一個趔趄,腰磕在桌角,被撞得生疼。她卻顧不得自己,拎著裙子追了出去。
剛邁出房門,卻見廖凡青又停在了院子中央,落花殘留在他的衣擺上,好似淚珠般,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