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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東西窯院牆壘起來

  轉眼間天氣暖和了,甕窯上這幾天活不緊,王新生讓王建軍留在甕窯上照看著,自己從村裏麵叫了幾個泥水匠收拾小窯,拉著王建國、王建業兄弟兩個搭把手,苛利馬擦十天時間就把窯麵子掛起來,用白灰抹的光亮光亮的,看起來就舒服的很,結婚用合適的很。


  眼瞅著王新生要請媒人楊三嫂去楊仙鳳家說婚事,徐幻櫻冷不丁地鬧起別扭來,先前說好的事情愣是不肯啦,活生生的跟自家老漢鬧起別扭來。其實,這徐幻櫻倒不是跟自家兒子過不去,還是那心裏麵的小九九在作祟,盯著大哥(guo)王春生手裏麵那點惠英的聘禮。她心裏麵覺得自從新生在甕窯上幹活,日子應該好過不少,可這十幾年來大哥王春生家的勞力少,經常欠社戶,一直靠著他們東貼西補著過日子。如今,眼瞅著建國、建軍一個個都大啦要結婚啦,也不見西窯問候一聲,覺得就是舍不得拿錢出來,心裏麵正不舒服。


  “媽,你咋又不同意啦些,不是說的好好的,你倒是說個明白些。”王建國心裏麵都快要愁死啦,見著這婚事又被耽擱,看見徐幻櫻坐在板凳上紡線,屁顛屁顛地湊了過去,從後麵晃著徐幻櫻,嬉皮笑臉地說著話。


  “不咋,既然你要結婚啦,這以後咱屋場場子肯定不行,讓你爸(da)給你伯(bei)說把院牆壘起來,他死活不願意。媽給你說明白了,不是不同意你娶仙鳳的事,而是你爸不替你們這些娃娃著想,沒辦法隻能跟他耗上了。”徐幻櫻一股腦跟建國說著話,拐彎抹角地把責任推到王新生身上,氣呼呼的。


  “媽,就為這事嗎?以前也沒見你說,為啥要跟我伯(bei)家把院牆壘起來呀,以後走動外多不方便裏。”王建國腦子靈的很,一聽自家媽徐幻櫻說的話,他心裏麵已經知道怎麽回事啦,這些年沒少聽嘮叨聲。一旦是自家媽認定的事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還不就是因收拾窯洞子大伯(bei)沒吭氣,在置這閑氣呢。


  “啥方便不方便的,想過去了還不是幾步路的事情,看把你懶成啥啦。東來的西往的方便,這麽些年我們給你大伯(bei)添得還少嗎,瞧瞧咱辦正事他有吭氣嗎,在不把這院牆給壘起來,看你們一個個以後吃風把屁起。”徐幻櫻用手裏麵的線軲轆敲了敲建國的頭,狠懟著念道。


  正說著話,王新生、王建軍從甕窯上回來吃飯,還沒有進窯門就聽見窯裏麵的小動作,推門進去他就是一頓嘴說:“你跟娃說這些幹什麽?早都跟你說啦,哥(guo)跟嫂子要給添,我不要木,怎麽你就這麽死心眼。幻櫻,你咋就不能替我想想,哥拉扯大的我,你進們也是他看著娶的,這麽多年哥有哪一點對不住你的,就連去甕窯上的差事也是哥想辦法弄來的,你這人咱就不知道記人家的好呀。”


  “爸(da),建軍,回來啦,水倒好了,先洗手,飯已經在桌子上放著了。”王惠梅見著這狀況,生怕自己爸(da)媽吵起來,插話說著。

  “都怪我,是我小心眼,我不記人家的好,都怪我……王新生,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自己,我徐幻櫻自從進了你這門享過一天福嗎?給你生了五個娃,現在你還要事事說我東說我西……行啦,這日子再這樣下去,我看沒法過了……”徐幻櫻說著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把手裏的線一放,拍拍屁股朝窯門外走著。


  “媽,媽……你這是弄啥哩,我爸(da)也沒有說個啥啥,你這咋哭了起來,要去哪呀?”眼瞅著徐幻櫻朝著門外去了,王建軍上前一把拉住,關切地拉住。


  “這屋裏沒有我說話的份,從哪裏來我回哪裏去……”徐幻櫻一手甩開王建軍,裝模做樣地朝著院子中間走著,故意把聲調拉了很長,她想把西窯的人引出來。


  還別說,老式窯洞隔音效果好,在裏麵說話聽不到,這會子才聽見幻櫻在院子裏麵哭,魯秋菊急急忙忙地跑出來,硬生生地拉回到了西窯。


  “幻櫻,你這是咋列些,剛還好好的,這新生才從甕窯上回來,為啥的事嗎?”魯秋菊一進門就拿手巾給徐幻櫻擦臉,心裏麵那個著急,直勾勾地問著。


  “嫂子,幻櫻命苦,不提啦不提啦……”徐幻櫻會來事,這麽多年早已經把魯秋菊哄得處處,自己心裏麵有不高興的事情也不會明說,就隻跟新生鬧事。


  “這咋回事些……”正在這個時候,王春生從外麵幹活回來,見著一夥夥娃在吃飯,這幻櫻坐在這裏一把鼻涕一把淚,還以為發生啥大事啦,上來就問。


  “沒啥大事,跟新生叮咚了兩句……你趕緊去洗一下,娃都在吃飯裏,你照看些。”魯秋菊迎話說著,順手端了一碗飯過來遞給徐幻櫻,“幻櫻不要給新生上心,他就是老實人,話不多,一說話都是硬粑粑……這麽多年你應該知道,不值當。吃飯些,自己的身體要當回事呀。”


  “對著裏,幻櫻,吃碗飯,新生外人,哥(ge)回頭說……你說些,咋回事,哥(guo)能給你做主。”王春生腦子靈的太太裏,原本說好的要讓媒人去仙鳳家說事,窯都收拾好啦,這硬生生地耽擱啦,明顯是有事裏。自己的兄弟自己心裏麵明白,新生有些事情不給他說,但是幻櫻這人心眼多他早都知道,試探地問著。


  “哎……好我哥(guo)裏,事情也不大,還不是為了一點閑事……這眼瞅著要跟建國尋媳婦,窯都收拾好了,我跟新生商量著把屋裏拾掇一下,院子整說了財就旺啦。記得在娃娃都還小的時候,你說到時候要在東邊蓋幾個小窯,建海、建峰長大了娶媳婦好用,再把這院牆一壘,屋裏麵全活啦,自然日子就好啦。這不是瞅著收拾窯洞,我想著把這院牆壘了,看要不要再把這窯蓋起來,誰知道新生死活不同意,硬生生地說那樣子來回不方便,跟我鬧別扭,我就氣不過索性拿娃這婚事賭氣。哥,我可都是記著你說的話,幻櫻一點點私心都不敢有,這不是希望辦場婚禮,家裏麵一下子紅紅火火的,之前咋樣我們之後還咋樣。”徐幻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數說著自己的委屈,句句都把王春生當在前麵,顯示著一副尊長的嘴臉。

  明眼人都知道話裏有話,魯秋菊、王春生一聽著話,心裏麵明白的跟個鏡子一樣,倒也沒有拆穿,緩了好一陣才支聲。


  “幻櫻,你哥(guo)之前說過這事,還不是咱娃多,日子不允許,一直耽擱著。不過,你要是跟新生有能力的話,你們想把這院牆壘起來也能成,我跟你哥(guo)沒有啥意見,這樣子屋裏麵也全活了,說不定日子就好啦。至於我們要蓋外小窯還不著急,建海、建峰都還小,到時候不知道事到變成啥,看是要蓋房還是窯。”魯秋菊拉著徐幻櫻的手,知心地說著話。


  “對這裏,你說你跟新生就為這一點點的碎事何必呢?建國的婚事那麽著急,都不知道哪頭輕哪頭重,我看你們兩個都是欠收拾啦。”王春生笑著說話,表麵一片雲淡風輕,心裏麵亮堂的很,這是幻櫻要跟自己分家啦。


  “哥(guo)、嫂子,你兩個放心,我跟新生絕對不是那種喪良心的人,你們的好我們知道,就算這院牆壘起來了,我們該咋樣還咋樣。”徐幻櫻聽著這話,鬆了口氣,不過還在啜泣,呼哧呼哧地說著話,“這事情我都不敢給新生說,他外脾氣都想把我吃了,就會說我迷信罐罐,還要哥(guo)來說呢。”


  “沒嘛噠,一會哥就跟新生說,兩天時間就能壘起來,趕緊把建國外婚事辦啦,不能再拖啦。”王春生嗞嚕嗞嚕地喝了口飯,剛下肚子大嗓門喊著說。


  “知道啦,哥(guo),建國外婚事我們心裏麵記著裏,不敢再耽擱啦。”徐幻櫻微微地點著頭,回應。


  正在這時,王惠梅推窯門進來啦,看著徐幻櫻喊著:“媽,吃飯,我爸(ba)讓我喊你過去裏,你不要再生氣啦。”


  “惠梅,你過來的正好,你爸(da)飯吃畢了沒,要是吃畢了讓他過來一趟,就說大伯(bei)找他有事情。”王春生見著惠梅來啦,聽著著話,叮囑著說。


  “能成,大伯(bei),我爸(da)吃好啦,這就叫他過來。”王惠梅應了一聲,硬生生地拉著徐幻櫻出了窯門。


  沒過幾分鍾,王新生過來啦,耷拉個腦袋,頭重得不要不要的,問著:“哥,你叫我咋啦,幻櫻要是說啥了,你不要聽就成啦。”


  王春生明白自己兄弟的心,不過為了安寧,他還是說服著王新生應承了壘院牆的事。說幹就幹,兩天時間院牆壘好了,徐幻櫻心裏頭高興了,媒人順順利利地去了楊仙鳳家提親,建國的婚事紅紅火火的辦了起來,新媳婦總算進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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