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山中日常（四）

  “蓬萊藏的很深，遁去極遠之地，在世界的盡頭，道兄臨走前，曾給了我一顆靈脈珠，以此可以鎖定蓬萊的位置，但貧道找了許久，依然沒有找到，時隔一個多月，都在海上逗留，遇到了很多人和事。”


  ??“蓬萊的靈脈珠引起了海域元氣潮汐的混亂，那一天，貧道依舊朝著東方前進，突然遇到一座小島，但那並非蓬萊，卻也不是現實中能出現的島嶼，一座高聳入雲的獨峰聳立在那裏，半山腰穿過雲層，看不見山頂，非常神異……”


  ??“貧道入得島嶼，周圍都是樹林，隻找到了一座茅廬，院子裏坐著一位老人家，他有一雙巨人腳，正在愜意的曬著太陽，貧道上去見禮後問他，這裏是什麽地方？那人回答我，這裏叫龜壽島，而他是住在這座島上的一位散人，號東海壽公，貧道大喜，轉圜了一個月，終於在海上遇到了同道中人，便問他蓬萊在什麽地方。”


  ??“哇，真有仙島啊！”


  ??“在海外，蓬萊也不是唯一的島嶼，這龜壽島從沒聽說過啊。”


  ??“東海壽公也沒在曆史上留下過什麽名號。”


  ??“這是真正的清淨散人……”


  ??“厲害啊！老爺子還跟他聊了什麽？”


  ??張太虛拈須道：


  ??“壽公說，蓬萊幾千年前就遁走了，曆史要追溯到三皇五帝時期，但即便那樣，蓬萊也是鏡花水月，從未確定過是否真的存在，貧道和壽公論道，說起豎神子道兄，他證實了蓬萊島的存在，本想看看壽公是否認識蓬萊島的主人，但他似乎並不在意，反而對我說，東海方圓數千裏內，都屬於蓬萊靈脈，當然，名字並無所謂，這隻是一個象征，生活在海外的散人從未見到過蓬萊島。”


  ??“貧道有些灰心，壽公請我喝了靈茶，海外的靈茶味道確實不錯，別有一番風味，比內陸種植的茶葉更加鮮美濃鬱，似乎還透著股鹹味，壽公說，他這裏條件有限，隻能回歸靈茶自然的味道，凡人若是喝上一口，也能延年益壽，壽公自己也承認，他起先也是個凡人，無意中流落到龜壽島上，喝了這裏的茶，吃了這裏的野菜，才活到現在。”


  ??“貧道當時就想，如果壽公也是個凡人，那他這雙大腳是怎麽回事……貧道想起了一些曆史記載，曾有大漢武帝，外出尋仙，在路上偶遇巨人腳印，可惜他身邊的方士不識地仙，瞧不出壽公的根腳，隻能派人自作主張的製造假象，欺騙皇帝……”


  ??“對對對，《史記》上的確有過記載，武帝出海偶遇巨人腳印，以為真仙。”


  ??“這居然是真的？我去！”


  ??“這麽說壽公是漢朝的人士了？”


  ??張太虛：

  ??“貧道也曾問過壽公，但卻被他否認了，壽公隻說，自己這雙大腳是因為吃了島上有毒的蘑菇才這樣的，貧道當然不會信，當時我還沒有證得陽神，壽公的境界與我一般無二，也是一位百年難遇的大極境神胎，光吃島上的靈茶和野菜，怎麽可能修煉到這種境界？但貧道並未點破，與壽公成為了朋友，他還送給我一些芽茶，鮮嫩無比，實是貧道此生喝過最好的茶葉……”


  ??柳白棉磕著瓜子，想起老爺子一直在喝的茶葉：“您之前喝的是不是也是龜壽島上的茶呢？”


  ??“非也，壽公贈的靈茶回來後便很快喝完了，龜壽島特產，在內陸無法種植，營造不出那樣的環境，即便是當時貧道已經找到了蓬萊島，也無法在島上培養，似乎是龜壽島獨產的茶葉。”


  ??“我也好想喝，這種茶若是賣出來估計得值不少錢吧。”


  ??“唉，直播間有些人一心隻有錢，喝了茶就能延年益壽，自己享用不香嗎？”


  ??“壽公現在還在嗎？他是不是還住在龜壽島上？”


  ??張太虛眯了眯眼：

  ??“很古怪，貧道此後也有三次出過海，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壽公，但他似乎從未存在過，這讓貧道懷疑自己找到的是不是海市蜃樓，當時貧道也是頗有一些道行，否則也不可能獨自出海，壽公若能騙過貧道，最少也應該是一尊極境陽神，而且，豎神子道兄也從未跟我說起過蓬萊島周圍的靈脈布局和環境，龜壽島似乎是個夢。”


  ??“貧道離開龜壽島之前，想去島上的獨峰上看看，壽公跟我說，峰頂有一座大殿，似乎是遠古流傳下來的曆史遺跡，當然，裏麵什麽也沒有，他還親自帶貧道上了峰頂，的確是一座很有曆史氣息的宮殿，上麵的刻紋能追溯到遠古春秋時期，貧道還在大殿牆壁上找到了齊國的文字，刻寫著這座大殿的施工過程，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運輸到海外，抵達龜壽島，還要攀爬上這座獨峰建造……”


  ??“但如果是仙人遺跡的話，大可不必如此麻煩，這說明龜壽島在春秋時期便被人找到，這裏留下了當時齊國人來往的痕跡，貧道之後調查史書，並沒有任何發現……”


  ??“牛批啊！海外仙島上出現了春秋時期的宮殿和文字，做夢一樣。”


  ??“難道那個時候就有地仙出現了？這座宮殿為什麽又會被建造出來？”


  ??“奇怪的是宮殿建造在獨峰峰頂，那麽高的地方，有什麽作用？”


  ??“難不成是祭台？”


  ??張太虛：

  ??“的確有祭台的樣貌，但宮殿損壞太過嚴重，壽公來此之前就已經遭到了損毀，是被大自然雷電的力量劈毀的，什麽也找不到了，但貧道認為，祭台的可能性比較大，古人在那麽高的地方建造宮殿，費時費力，而且凡人根本無法完成這種工程，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有地仙相助，建造了這座宮殿。”


  ??“貧道並未在龜壽島上久留，奈何壽公的靈茶是貧道此生難忘的極品，得贈一袋芽茶後，便告辭離開，壽公說以後有緣會再次相見，但貧道卻再也沒有見到過壽公，離開後，龜壽島就不見了，貧道以秘法推演乾坤，沒有發現龜壽島的來去路，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這似乎也讓貧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海上獨行了一個多月，太無聊，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但那也不太可能，貧道畢竟也是修道之人，道行不淺，一般幻覺根本無法影響貧道的本心，隻有基於現實層麵上的存在，才能影響到貧道的五感，但如此一來，那不管貧道看見什麽聽見什麽，也都是真實的才對，這一點，直到貧道晉入陽神才逐漸明白過來，壽公應該也是一尊陽神了，用大道切斷了龜壽島的來去路，他似乎並非單純的在龜壽島上隱居……”


  ??“壽公很厲害，海外的地仙都不是一般人。”


  ??“又是一尊陽神啊，老爺子的經曆很玄幻啊！”


  ??“以後再去海外瞧瞧，說不定能碰見壽公呢？”


  ??“龜壽島應該也是存在於元氣潮汐裏的乾坤，偶爾出來透透氣，便遇見了老爺子，哈哈哈……”


  ??張太虛：

  ??“貧道繼續出發，沿著東方前進，不知過了多久，貧道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進入了一片元氣潮汐內部，因為如果按照現實層麵的距離來說，貧道現在已經進入了美洲大陸，可是並沒有，這裏的海域十分平靜，連海風都是輕微的，海底有很多幾度滅絕的生靈和魚類，貧道還見到了許多道行不低的海獸，有銀鯊、大鯤、島嶼龜……數不勝數。”


  ??“當時，一頭大鯤從海底躍出來，想要吃掉貧道，貧道自然不會留手，一劍飛出，將其斃命，鯤屍漂浮在海麵上，貧道還有幸得到了很多粒鯤油和鯤丹，這種生物走的道與普通妖族不同，對人族來說更是異類，它能凝結出上百粒妖丹，囤積在體內，發生某種碰撞和聚變，以此來實現進化，夯實道行。”


  ??“鯤是一種難得的生物，隻是鯤肉非常難吃，貧道對它並沒有什麽興趣，隻是殺了它之後，害怕碰見鯤群，因此迅速的撤離，但鯤的妖丹卻是非常好的藥材，甚至還能研磨成粉狀，用來作為料理的調味料，味道也是非常不錯的，對了，相當於你們吃的魚子之類的東西吧……嗬嗬！”


  ??“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真尼瑪有鯤？長什麽樣？”


  ??“應該和鯨魚長得差不多吧……”


  ??“哈哈哈，我就知道，老爺子對妖族可是從來不留情麵的，不管有沒有惹到我，都是一個殺字。”


  ??“廢話，這頭鯤想吃掉老爺子，不殺還能留著過年？”


  ??“嚶嚶嚶，拿鯤的妖丹做魚子醬，歸您想得出來……”


  ??“老水友已經在流口水了。”


  ??就連柳白棉也忍不住吞咽了好幾次，問：“鯤的妖丹好吃不？”


  ??“唔……還不錯。”張太虛若有所思，繼續說：

  ??“在殺掉鯤以後，貧道確認了自己的方向，而且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那麽大的裏乾坤，於是繼續向前飛遁，貧道有飛劍在身，趕路自然無比省力，而且修為到了大極境，真氣循環，自我圓滿自然不會有什麽問題，體力也還支撐得住，但趕了許多路，仍然沒有發現島嶼，貧道開始懷疑，這裏是不是就是蓬萊島所在的裏乾坤。”


  ??聽到這，金光道士立馬留言：“科普一下，裏乾坤就是裏世界，一般指存在於元氣潮汐內的世界，你們很好理解吧。”


  ??“好理解，就是裏世界和表世界唄。”


  ??“特麽的，裏世界就是修仙世界啊，我們的表世界反而是凡俗世界。”


  ??“老爺子運氣不錯，回回都能鑽進元氣潮汐裏，去裏乾坤遊逛。”


  ??張太虛：

  ??“貧道趕了一段路，突發奇想，幹脆潛入海底逛逛，說不定會還能找到蓬萊的靈脈線索，說幹就幹，貧道給自己施加了一個水遁術，可以在深海隔絕海壓，並且自動過濾海底水溶氧化為可供人類呼吸的氧氣，同時拿出了豎神子道兄的靈脈珠，並且點亮了貧道親手煉造的油燈，下海探索……”


  ??“海底果然很深，不遠處就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海溝，從裏麵居然散發出讓貧道都覺得恐怖的氣息，妖族也是有走入陽神大道的存在，當時貧道十分小心，繞過海溝後，從那裏麵發出了令人膽寒的咆哮，貧道推測，那應該是一頭蛟，海底大蛟，因為對海蛟來說，化形之路非常遠，隻有晉入陽神層次以後才能嚐試，海蛟一共有兩次進化，一次便是化形，能在人族和妖族中自由變化，第二次便是化龍……”


  ??“眾所周知，蛟類是蒼龍族的雜交後代，起初的蛟類，體內都有蒼龍族的血脈，而將時間推後，這種血脈會越來越稀薄，最終化為淡血，淡血的源頭還是蒼龍族，但實際上已經不是了，被蛟類生物同化為自己的血液，這種蛟類不會有第二次進化，化形便是它們的終點。但很顯然，海溝內這條大蛟與貧道想象的不太一樣……”


  ??“從那道海溝中，貧道看見了絲絲縷縷的龍氣，那是蒼龍血，隻有達到一定濃度後才能爆發出來的精血，也不知道這頭蛟龍從哪裏得到的，當然，對於這種生物，貧道還是尊稱一聲蛟龍吧……”


  ??“沒過多久，貧道尚未撤離海溝，就被它發現了！”


  ??“精彩精彩！老爺子繼續說！別停啊！”


  ??“蛟龍都出來了嗎？真尼瑪牛批！難不成還是一頭陽神層次的強大蛟龍？”


  ??“多的不說，老爺子肯定贏了，不然的話活不到現在。”


  ??“樓上你這話說的，房管在不在，出來封一下。”


  ??“蛟龍化形？難道他成人了嗎？還能說話嗎？”


  ??張太虛點點頭，並沒有否認：


  ??“他的確說話了，是一條剛化形沒多久的蛟龍，敵意很強，似乎是在人族身上遇到了過什麽不好的事情，貧道好說歹說，我對你並沒有惡意，隻是路過而已，順便問一下這周圍的環境，當然，蓬萊島的存在還是要問一問的，這片裏乾坤很古怪，靈脈似乎沒有核心，沒有終點，像是一灘散沙。”


  ??“但那頭蛟龍什麽也不聽，當即變化成本體，就要和貧道打起來……”


  ??“哈哈哈哈，真是頭任性的家夥。”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老爺子當時也是胎仙大極境吧？那頭蛟龍肯定沒有你強，怎麽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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