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小子在炫富
血紅的落日餘暉下，幾人並排坐在白沙上，在沙灘脫出長長的陰影。
不知是誰帶了頭，對著大海和天邊喊了句，“我想獲得普利策大獎！”立即得到了夥伴們的附和，“我也是”“我也是”······
“我想在深圳買房！把我爸媽接過來——”
“我想交個女朋友”
“我要每天開開心心，和兄弟們在一起”
受到他們鮮活的熱情所感染，皮皮跳了起來，誇張的擺了個蹲馬步的姿勢，喊道，“我要世界和平！”
引來眾人哄笑，有人揚起一把沙子灑向他。
“好，世界和平，哈哈哈哈”
“棒棒噠！和平大使皮皮。”
又鬧做一團。
晉月笑吟吟得盯著皮皮。
他人覺得皮皮此話是在開玩笑，說了個老掉牙的‘世界和平’的梗，晉月卻明白。
像他這種存在，還有她自己這種似人非人的家夥，理想這種東西太幼稚了。
活得太久，見了太多，就沒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活著，隻是也沒必要，一定要去死。就這樣，日複一日，給自己找些活幹，熬著不知終點的時間。
記得有次接了個軍牌鬼的單，那個女鬼叫崔念兒，藏身軍牌之中，因執念成鬼，因執念而存，不死不滅，在漫長的歲月裏，忘了自己最初成鬼的怨念，卻執著的要找回自己的記憶。
晉月很羨慕她這個有目標還特執著的鬼，覺得她給她的鬼生賦予了意義。而晉月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思考自己的價值和意義也隻是過去某段時間的事情，跟青春期，叛逆期那些似的，過了那個時間段，晉月就很少想這些沒頭緒的事情了。
再後來，響應z國政府的號召，經商富國，晉月決定帶著自己的寵物狗皮皮一起創業，開了間奇異旅社，再後來陸陸續續招了些新人，成了現在的模樣。
玩鬧之時，張顏齊注意到一旁安靜的晉月。她在笑著，卻總覺得她的笑，帶著些不符合年齡的滄桑和令人不解的豔羨。
晉月覺察到他的注視，看向他，笑容加深，還眨了下眼睛。方才那些滄桑落寞，仿佛張顏齊的錯覺。他注視著這般空靈的晉月，感覺世界仿佛靜止了，隻有她，和他。
張顏齊走了過去，坐到她的身旁，局促而認真地問道，“晉月，你的理想是什麽？”
晉月有那麽一瞬間的呆滯。
一幫大學生暢談理想，倒是很符合年齡的事情。
隻是，她隻是長得年青，算起來，得是他奶奶的奶奶輩分了。
“.……”沉默了會，晉月感覺張顏齊盯著自己的目光太過灼熱，好似她一晚上不回答，他就能這樣盯著她看一晚上。“我還沒想好，可能就對建築設計有些興趣吧。”
她隨口敷衍了句，張顏齊整個人仿佛被解了穴道，由方才的靜止，變得瞬間靈動了起來。
“真的？”
真的假的，這是那麽值得激動的事情嗎？
這幫小年輕呀！
希望晚上被吃的時候，不要哭的太慘，反差太大，壞了胃口。
要知道，她有時候太過興奮，不隻是把生氣吸食殆盡，還會咬幾口肉身，嚼幾塊骨頭。
晉月回了個無語的假笑。
“我家有處別墅，是樸珍榮設計的，就是連獲得五屆阿卡漢建築獎的那位建築設計師，地方比較偏，所以平日裏很少有人去。不過離這不遠，你要是願意，我們約個時間，我帶你去看看？”張顏齊邀請道。
地方偏，少人去。
晉月表示對這個地方很是滿意。
而且全球著名設計師樸珍榮的大名，晉月早有耳聞，本來也想請他幫忙設計些房子的，結果對方一直說沒有檔期，給婉拒了。拒絕晉月的，樸珍榮不是第一個，卻是唯一一個拒絕成功了的。
看在白宜嘉的麵子上，晉月也沒再為難樸珍榮，忍了這個閉門羹。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去唄，大家都去。”
“去哪兒呀？”皮皮見她兩說悄悄話，跑了過來，蹲在晉月身邊，問道。
“去我家”張顏齊回道，又站了起來對其他小夥伴們，“哎哎哎，我們今晚去我家休息，南山那塊兒。”
“你家南山？沒聽你說過啊”
“你不是福建人嗎？”
“別墅？張顏齊，藏得更深的呀，沒跟我們說過你家那麽有錢”
“還等什麽呀？走吧現在，天都要黑啦。”
······
在同伴的催促和調侃下，張顏齊紅著臉拿著手機慌忙地叫車。
他之前不說，不是因為不想和他們幾個有隔閡嘛。現在才說，自然是想和意中人有更多的共同話題，想在她麵前好好表現下自己。
半個小時後，一輛加長版紅旗汽車停在了路邊。
皮皮挑挑眉毛，看向張顏齊，“可以呀，兄弟。”
又一人搭上了張顏齊的肩膀，“兄弟，你叫了個結婚車呀？這麽長？”剛說完，被同伴拍了後腦勺，“嘿！瞧你那沒見過市麵的樣子，就知道婚車。人家張顏齊是有別墅的，能找個國產小破車麽？”
“這是國產的，國產挺好的，我家都用國產的”張顏齊解釋著，眼神飄向晉月注意著她的反應，繼續道，“我隨便找的，咱們不是人多麽？這車子長，能坐得下。走吧走吧，現在蚊子開始多了，都咬幾個包了。”
到了張顏齊說的別墅。
晉月下了車，臉色有些不好了。
不是說沒人住嗎？
這燈火通明的，是要鬧哪樣？
張顏齊領著大家進去，介紹到“這前麵是花園，路多容易繞，跟我走別走岔了，明天再逛吧，園子有些大，走起來費勁。我臨時讓人來打掃的，隻來得及清了裏麵的房子，這些園子什麽的，都沒打理，估計蚊蟲什麽的爆滿。”
此話不假，同行的小夥伴有的已經啪啪的打著自己的胳膊，驅趕蚊子了。
“這地太偏，外賣不好叫，我讓人幫忙弄了些bbq的材料，我們烤肉吃，大家一起，熱鬧嘛。”大門一推開，一長桌的自取食物印入眼簾，引來眾人哇哇大叫的驚訝聲。
“這些水果隨便吃，還有那邊架子上的紅酒，”不等張顏齊招呼，小夥伴們已經自己動手吃了。張顏齊拿了瓶紅酒在手裏看了下，放回了原處，“這酒看來是臨時超市買的，哈哈哈，醒不醒酒都成，六子，你給大家開了吧。別隻顧著吃，後麵還有呢。”
“後麵啥呀？”被張顏齊拍了下的男生原地轉了圈，還以為自己身後沾了東西。
“說好的bbq，爐子估計在後麵。”
張顏齊拿了桌子上的遙控器按了下，長長的簾子自動拉開，落地玻璃門外，led燈在濃濃夜色中暈染著光亮。
一方長長的遊泳池中，蕩漾著瑩瑩藍色的水紋。泳池邊擺放著bbq的爐子和碳包，各色菜肉整齊的碼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哇”“哇”“哇”
“張顏齊，你家開自助餐的吧？東西這麽齊？”
“天天要和土豪做朋友，沒想到土豪就在身邊，本來就是我朋友呀。”
“小子，你不厚道，藏得太深了，要不是今兒有晉月，咱們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知道這家夥藏著這一手呢？”
“晉月，你覺得我們張顏齊怎麽樣？人長得帥，又有錢，拍照還好看，對你——”
“閉嘴，吃東西堵不上你的嘴，去後麵燒烤去，想吃東西，咱們得自己動手。”張顏齊推讓著把幾人朝後門那邊擁去。
“這麽多，你家沒請保姆啊？”
“平常又沒人住，要什麽保姆啊？”
“你光讓人送東西，不請廚師做飯啊？”
“隻是燒烤，你還想請米其林餐廳主廚不成，別跟我矯情，快去烤，先烤魷魚哈，我愛吃。”
吵吵鬧鬧得終於把人都送到了外麵，在遊泳池旁忙碌了起來。
張顏齊鬆了口氣，有些靦腆地走到晉月身邊，“你要是想喝酸奶，我去給你拿。”
從進門到現在，晉月都很淡定，沒有像他那幫同學那樣狼吞虎咽的，也不吵吵鬧鬧，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意，安靜地站在一旁。張顏齊隻當她是第一次拜訪，害羞含蓄。
“不用了”
“那你吃冰激淩麽？你喜歡什麽口味的？”
“甜品要麽？我還特意要他們準備了檸檬芝士蛋糕。”
酸奶？冰激淩？甜品？
晉月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孩子是把她當小女生來撩呀。
“你喜歡吃烤的什麽？我去幫你烤。”
“不用，我暫時還不餓，你們餓了先吃著，我晚點時候再吃。”晉月溫和地笑著回答道。
張顏齊站著卻不動，摸了摸鼻子，緩解自己的緊張，腦子不停地搜索著話題，“晉月，我帶你看看房子吧，你不是喜歡建築設計麽？”
“好”
張顏齊立即興奮起來，又故作鎮定地躬腰抬手，做了個紳士的邀請動作。
這棟別墅的設計確實別致。
方才來時，夜色中大略看下外觀，就覺得造價不菲。室內一層的設計，開闊大方，奶白色旋梯像裙擺一樣鋪開。
拾階而上，不由得端起了肩膀，整個人不自覺地做出優雅的姿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