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何不救
冷眼看著侍衛們將昏死過去的宇文墨帶下去,天玄皇後知道,從今往後,三皇子再無任何與自己相爭的籌碼。
所以,她一臉悲憫的說道:“陛下息怒,墨兒他年紀還小,這一切都隻是他一時糊塗做錯了事,都是臣妾管教不利,還請陛下恕罪!”
天玄帝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你和朕說有什麽用?”
皇後轉頭看向夜崇風,滿是歉意道:“夜家主,夜夫人,今日之事,本宮替皇兒向你們賠罪了……險些毀了夜小姐的清白,但好在沒有釀成大錯,實在是本宮管教不嚴,日後定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天玄皇後這一番請罪,自然隻是做做姿態,為了給夜家一個台階下。
夜崇風見狀,哪裏還敢過多追究,立刻順坡下,躬身行了一禮道:“陛下與皇後娘娘深明大義,老夫深感敬佩!今日之事,小女也有錯,不敢擅自做主,老夫日後定會嚴加管教!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小女受了如此大的刺激,與三皇子這婚約怕是……”
話還沒說完,天玄帝的臉色一變,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表情,越發的陰沉起來。
三皇子就算做了不好聽的事情,但畢竟是帝王家的人,如今,二人的大喜之日都已經訂好了,喜帖也已經全然送出,日子就定在十日後,若是貿然解除婚約,其餘四國會如何看待天玄國?夜家嫡女主動退婚,豈不是直接掃了皇家的顏麵!
夜夫人反應極快,意識到不對勁便直接打斷了夜崇風的話:“老爺,您這是糊塗了呀!三皇子殿下的婚約對象,不是璃兒嗎?璃兒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這麽多年來,我們一直當親生女兒來養,她也是我們夜家的女兒呢!”
夜崇風聞言,立刻茅塞頓開,笑道:“陛下,您看,既然鳶兒不願意,璃兒怎麽樣?雖然她隻是養女,但這些年過得可不比鳶兒差半分!”
天玄帝看了夜傾璃一眼,顯然對於毀了容的她並不滿意,眼裏滿是猶豫。
夜夫人看出端倪,立刻堆起一個笑容,道:“陛下請放心!璃兒的臉現在看著雖然毀了,但我夜家靈泉可是出了名的治傷效果極好,隻需要璃兒每日用靈泉洗臉,十日之內,必定能恢複如初!”
天玄帝聞言,麵色這才緩和幾分,他自然不可能逼著麒麟宗宗主的徒弟嫁人,便冷哼了一聲道:“朕懶得管你是哪個女兒!她若是敢當著四國來使的麵造次,掃了天玄國的顏麵,朕定不饒恕!”
說完,天玄帝擺起架子,拂袖而去。
“陛下放心,老夫定會好好管教女兒……”夜崇風急忙跟上,一邊拍著馬屁,一邊回頭衝夜夫人吩咐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給璃兒請神醫!”
看著夜崇風跟在天玄帝身後哈巴狗一樣諂媚的背影,夜傾璃身體無力的伏在地上,眼神卻滿是譏諷,心中更是冷笑不已。
當初宇文墨實力尚存的時候,便使勁撮合夜紫鳶嫁給他,現在宇文墨廢了,毫不猶豫的讓她頂上……這夜家人,還真會物盡其用嗬!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暫時不用擔心自己性命了,畢竟,她現在虛弱到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如果這個時候,夜紫鳶急切的想要除掉她,那麽她根本不會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一旁,夜紫鳶目光冰冷森寒地看著夜傾璃,心中已然布滿了殺意!
雖然不知道平日懦弱無能的夜傾璃今日究竟是中了什麽邪,但今日若不是,她怎麽會當眾出醜,遭受如此奇恥大辱!
感受到一股殺意自身後襲來,夜傾璃雖有所察覺,但剛才那一哭鬧作幾乎耗費了她全部的力氣,現在她的狀態,虛弱到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夜紫鳶真的想殺她,那麽,現在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時,夜夫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語氣微寒之中,很顯然還帶了幾分不容置喙之意,“鳶兒,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你姐姐扶起來!”
夜紫鳶臉上略有幾分猙獰的表情瞬間收斂,連帶著身上的殺氣,也消散無蹤。
她輕輕應諾了一聲,很快便恢複了原本柔美優雅的大家閨秀模樣,麵帶微笑地走向了夜傾璃。
看著夜傾璃伏在地上虛弱不堪的模樣,夜紫鳶雖對她恨得牙癢癢,卻也沒了殺她的心思,畢竟,十日之後的婚約不可廢,夜傾璃又是一顆很好的棋子,她若是嫁給了宇文墨,往後的日子一定生不如死,所以,她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就死了?
不過,現在不殺她,不代表她就會放過她!
夜紫鳶那雙水盈盈的杏眸中,飛快地閃過一道惡毒之色。
“璃姐姐,我來扶你。”
伴隨著一個極溫柔的聲音響起,一隻看似柔若無骨的手,卻如同堅固的鐵鉗一般,狠狠地抓住夜傾璃的胳膊!
“好好享受留在夜家這最後的十日吧,三、皇、妃……”
耳畔夜紫鳶怨毒的聲音一落,忽然一股強烈的寒意自胳膊上傳來!
夜傾璃悶哼一聲,全身的經脈仿佛在瞬間扭曲,劇烈的疼痛瘋狂的席卷了全身!
眼前一黑,夜傾璃終究無法掌控這具虛弱到了極致的身體,失去了意識……
“嗬……”
夜紫鳶見地上的人不動了,低低地輕笑了一聲,而後,起身,衝著一旁的侍從冷聲吩咐道:“來人,還不快去請大夫,必須把我姐姐的臉治好了!”
至於她體內的傷,既然和成為三皇妃沒有半點聯係,那麽就沒有必要多花功夫去管了。
“鳶兒,你太衝動了。”
夜夫人將一切看在眼裏,對於夜紫鳶的所作所為,雖然沒有阻止,但臉上卻露出了不滿之色。
“母親放心,她不會死的。女兒隻是給了她一些玄力而已,女兒修的是麒麟宗的功法,體內的玄力自帶寒性,常人無法輕易消化,這些不屬於她的玄力,並不會讓她死,但是會讓她的經脈逐漸萎縮,到最後,變成和宇文墨一樣的廢人。她害我當眾如此出醜,若是不給她教訓,女兒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夜紫鳶看著夜傾璃被侍從們拖下去的身影,恨恨的說道。
夜夫人臉上,幾乎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卻依然有些不滿:“可,眾目睽睽之下,你身為夜家嫡女,必須時刻保持優雅尊貴,又豈能與她計較?”
夜紫鳶聞言,麵露幾許委屈之色,不甘的咬住了下唇。
夜夫人恨鐵不成鋼,歎了口氣,可終究還是不忍看女兒受委屈,附耳過去,用僅她一人可聞的聲音道:“夜傾璃既然想毀你名譽,那麽……若是在她嫁過去後,宇文墨發現她並非清白之軀……”
夜夫人的話並未說完,夜紫鳶心中已經了然。
一個女子,若僅僅隻是毀容,倒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若是因為自己不潔而失了清白,旁人又怎麽可能容她活在這世上?
二人一邊假惺惺的扶著夜傾璃,一邊盤算著如何讓她名聲盡毀,許是因為注意力太過集中,二人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一雙眼睛,一直靜靜地注視著她們,看著她們如何盤算折磨夜傾璃……
見院子裏的人都散盡,那一襲白衣的銀麵男子卻依然隱在樹後一動未動。
“主子……”穿著一身黑衣的瘦小少年,不知從那裏飄了出來,小聲問,“主子尋覓多年,終於找到與要找之人,為何不救?”
男子略略沉默,隨即輕輕一笑,搖了搖頭道:“她若要我救,便不是她了……”
說罷,他毫不在意的轉過了身。
“主子,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