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鷸蚌相爭
此時,天玄皇宮已經徹底動蕩。
在堅持了又一夜一日,中毒已深的天玄皇帝,終於咽氣。
在天玄一百八十三年七月十七日酉時十分,天玄帝駕崩,舉國哀悼。
但是,就是在這關鍵時刻,天玄太子卻突然失蹤!誰也找不到他的下落,但是因為瑾王已經進入都城,而且他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和太子爭奪皇位之人,所以,他是最有嫌疑將太子帶走的人,但是,誰也沒有證據。
天玄帝雖然已經擬定旨意,讓太子登基順位,但是,國師君北遇卻立下一個規矩,必須得為皇帝守孝七日,七日之後,方可選定登基人選,也就是說,若是在七天之內太子不出現,那麽順位之人,便理所當然是宇文瑾了。
太子失蹤,皇後徹底急瘋,直接帶著浩浩蕩蕩的宮女闖進了無憂宮。
“國師大人正在閉關,不方便見客,不知皇後娘娘有何要事?”紅素一看皇後來勢洶洶,立刻迎上前去,死守大門,拒絕入內。
皇後強行擠出一個微笑,耐著性子道:“本宮有要事相商!”
紅素道:“那麽,請容屬下前去通報。畢竟,國師不喜被打擾。”
皇後點了點頭,耐著性子在門口等候。
然而,紅素一進去,卻半晌都不再出現。
皇後等了一會,便失去了耐性,直接橫衝直撞的闖了進去。
“君北遇!你給本宮出來!”太子的失蹤,加上皇帝的駕崩,已經讓皇後的心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已經完全懶得去在乎旁人對她的看法,也懶得裝什麽溫柔賢淑。
片刻後,君北遇從殿內走了出來,他依然是一襲白袍,一張十分精致的銀色麵具,滿身都是不容他人觸碰與染指的高貴冷傲。
“不知皇後有何要事?”君北遇姿態從容,用一貫淡然的語氣開口。
皇後滿臉憔悴,早已經不管自己的儀態了,但儀態不再,氣勢卻猶存,她緊盯著君北遇,冷冷道:“把太子還給本宮!”
君北遇可笑道:“皇後這是什麽意思?把太子還給皇後?不知皇後何時將太子交給本座了?”
“君北遇,你不要裝了,你和宇文瑾是一夥的對吧?你根本就不想讓太子登基,所以才故意說那些話,登基時日延後……你……”皇後氣急敗壞的指著君北遇。
君北遇坦然道:“是麽?若本座和瑾王是一夥的,為何要讓登基延後?為何不直接趁著太子正好失蹤,就直接讓瑾王登基?皇後,你應該找的,不是本座。”
皇後一怔,她當然知道君北遇沒有騙她的必要,可是除了他,他還能去找誰?瑾王嗎?
“皇後不會以為,瑾王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劫走太子吧?”不等皇後開口,君北遇便在一旁涼涼地說道。
皇後再一次愣住,她開始思考,太子的失蹤最有利的那個人……然後,她又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無憂宮。
君北遇回到寢殿,正好窗外飛來一隻赤靈鳥,輕車熟路的停在了窗台上看著他,他取下綁在赤靈鳥腳上的傳信紙條。
夜傾璃已至麒麟宗。
在看到紙條上麵的字時,君北遇的手很明顯的抖了抖,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手指輕輕一撚,便將紙條焚盡,而後,對著殿內的一處角落冷聲道:“陌言,立刻安排人去麒麟宗,一有她的消息,立刻來報!如果可以,務必全須全尾將她從那裏麵揪出來!”
陌言應了一聲,便默默地退下了。
一想到夜傾璃不知道用什麽方式把顏如霜給甩掉了,然後又自己偷偷一個人溜進了炎華宗那個對她來說最危險的地方,他便不禁在心裏一陣感歎,果然女人永遠是最麻煩的,而身為主子在意的女人,對他而言就比大部分的普通女人還要麻煩百倍了。
皇後在走出無憂宮後,未做任何停留便直奔東宮,雖然君北遇沒有明說,但是她卻一下子就想到了,在這皇宮之中,確實還有一個人,很有可能不希望太子這麽快就上位。
東宮的大門自然是敞開的,不會有人阻攔,皇後直接便走了進去。
夜紫鳶正在梳妝,對於太子的失蹤,她似乎並未太過擔憂,甚至以為那很有可能是皇後的手筆,或者說,是太子自己的謀劃。
然而,當她看見皇後氣勢洶洶的闖入的那一刻,心頓時便往下沉了沉。
“啪!”
皇後衝到夜紫鳶麵前,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大大的耳光。
夜紫鳶直接被打懵了,但是在愣了一瞬之後,卻不甘示弱的上前兩步,又是“啪”地一聲脆響,直接回手便還了一個更加響亮的耳光!
“你敢打本宮?!”皇後捂著臉,瞪大了雙眸,不敢置信的看著夜紫鳶。她在宮中這麽多年,能打她耳光的人,早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她怎麽樣想不到,身為她兒媳的夜紫鳶居然敢不顧倫理孝道,回手打她!
夜紫鳶從來就不是什麽好惹的存在,天玄皇帝一死,她便是皇後,而她的身後,不僅有整個夜家的支持,還有整個麒麟宗,她有什麽好怕的?就算眼前這人是皇後,是她名義上的娘,那又如何?!她平白無故的動手,她自然可以還手!
“你敢打我,我為什麽不敢還手?嗬嗬,你當真以為我夜紫鳶是好欺負的!我告訴你,就憑你區區一個江家,我麒麟宗還不放在眼裏!”夜紫鳶毫不示弱的看著皇後。她自然知道皇後依仗的,就是她背後的家族,天玄四大家族之一的江家,她之所以能夠坐穩這個皇後之位,還不全靠著江家嫡女這個身份?
既然隻靠著家室,那麽她夜紫鳶又有什麽可擔心害怕的?她才是背景和實力兼具,她有什麽好怕的?打就打了,難不成如今的皇後,還能把她如何了?
“你!你這個賤人!你以為你有麒麟宗撐腰就可以肆意妄為?在這天玄皇宮,隻要有本宮在一天,還沒有你的位置!”
皇後徹底被刺激到了,以往都是她以權勢壓人,如今反倒被人壓上一頭,頓時怒火便上來了,指著夜紫鳶的鼻子一陣尖銳的怒罵。
夜紫鳶毫不相讓,冷冷一笑:“是嗎?可是皇後娘娘日後究竟能依仗什麽呢?是依靠您的兒子呢?還是依靠您那張年老色衰的臉?還是說,依然依靠您的家族,可是您別忘了,江家家主如今,可是八十歲高齡了,不知道他還有多久可以讓您依仗呢!”
“你,你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初我就不應該讓你嫁給燁兒!你把他還給我!”皇後瘋狂的大叫起來,張牙舞爪的朝著夜紫鳶的臉抓去。她居然敢說她年老色衰,她要讓她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毀容醜女!
夜紫鳶冷笑一聲,自然輕鬆的躲過了皇後的攻擊。
兩個女人顯然都不是省油的燈,說打就打起來了,但是兩個人的目標都不是殺死對方,而是要讓對方狼狽,越狼狽越好,所以她們的招數無疑就是抓頭發,撕衣服,摑掌,瞬間便將原本幹淨整潔的大殿毀得一團亂,兩個女人糾纏在一起,周圍的宮女四下散開,誰也不敢上前勸架。
“快放了燁兒,否則,本宮撕爛你的嘴巴……”皇後一手抓著夜紫鳶的頭發,一手擰著她的衣襟,整個人看起來形如潑婦。
夜紫鳶一臉無語至極表情看著皇後,一副快要被逼瘋了的樣子:“你這個瘋子!宇文燁失蹤關我什麽事?我怎麽知道他在哪裏!”
皇後卻壓根不相信她的話,就這麽死死地僵持著,就這麽耗著。
天玄皇後和太子妃在東宮打架,互不相讓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不僅僅傳到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自然也在這個時候傳到了瑾王府。
“宇文燁還是很聰明的。”
宇文瑾無比悠閑的泡著茶,對於皇宮裏的生的一切,仿佛與自己毫無幹係,說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倒不如說他運籌帷幄掌握其中。
在得知太子失蹤消息的第一時間,宇文瑾便猜到了。
太子在這個時候失蹤,得益最大的人,會是誰呢?
不管別人怎麽折騰,怎麽搞,最終獲益最多的人,一定就是宇文燁本人,而在他出現之前,不管誰沉不住氣做了什麽,都會讓他成為最終獲利的那個人。
不然的話,又有誰能避過整個皇宮所有的眼線將宇文燁劫走?隻有他自己,隻有他自己想盡了一切辦法躲起來,目的就是為了讓皇後和夜紫鳶互相懷疑,但最終的目的,還是讓皇後和夜紫鳶一同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這裏,既可以將他除掉,又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何樂而不為?
隻是,宇文燁定然不會想到,這之中還會有很大的變數……
“有她的消息了麽?”
宇文瑾將泡好的茶送至唇邊,小酌一口,然後細細的一陣品味。
在炎華宗待了幾日,他著實有些想念王府內衣來伸手的閑適。
楚寒如實道:“暫時還沒有。屬下聽探子說,在打探夜姑娘消息的時候,一直有人不停地從中作亂,最後探子一再跟丟……不過,還有消息來報,王妃曾在麒麟山下逗留過幾日,後來再一次銷聲匿跡。您說,她有沒有可能,是去了麒麟宗了?”
宇文瑾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她還真是會折騰……”
頓了頓,他笑著搖了搖頭,忽然又沉下臉來,壓低了聲音接著道,“既然君北遇這麽喜歡阻撓本王,那麽……立刻派人出去,不用刻意去找她,隻要盯緊了君北遇的探子即可,若能先一步回來,本王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