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想親口告訴她
下午，秦憬淮去了警察局。季東明沒在局裏，牧野帶他去的技術部。
“秦老師，我聽隊長說，希然還沒醒過來。這要是手機修不好……”
都這麽多天過去了，手機能不能修好，其實他們心裏都清楚。秦憬淮今天過來，或許隻是想給這場期待劃上一個句號。
“她會醒的。”
他也會一直等的。
“手機摔得太碎了，也沒有找全碎片，修不好了。”技術部的同事把手機遞給牧野就去忙工作了。
牧野把手機遞給秦憬淮，“這東西你還是留著吧，等希然醒了，或許她想看看。”
“恩。今天麻煩你了。”
十天後，《涼州詞》開機。秦憬淮前一夜在醫院守了一整晚，拉著沈希然的手，隻是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第二天早上，沈哲來醫院接他，看著她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樣子，連連歎氣，“你先收拾一下，最近樓下經常有記者蹲著。你這個樣子被人拍到，那些八卦媒體還不知道怎麽寫呢。”
“不用了。不是趕時間嗎？”
《涼州詞》在X市影視基地拍攝，女主最後定的是楊思思。男二是老熟人鍾思年。這是鍾思年第一次拍戲，不過他這個角色很簡單，也很討喜，隻要他好好演，後期一定能圈粉。
下午一點，劇組舉行了開機儀式。主創們借著這個機會熟悉一下，晚上大家又一塊吃了個飯。
接下來兩天圍讀劇本，三天後，正式開機。
帝都大學，教學樓頂樓
陳偉推開樓梯口的大門，摸摸眼鏡框，來到天台。
天台邊，一個白色襯衫的男人，一手插在西服褲子裏，一手握著手機，背對著陳偉。
陳偉有些不情願地走過去，冷聲說，“不是說，以後都不會再聯係嗎？”
“陳偉，你好大的膽子，誰讓你動她的？”男子轉過身，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滿是滿意，“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麽？別動她。她不是你能動的人。”
陳偉也不想這樣的，畢竟，他當初是真的喜歡過沈希希，可是……
陳偉煩躁地抓了住淩亂的頭發，“她發現了我的秘密，我要是不動手，下一個倒黴的就是我了。更何況，她隻是昏迷了，她還是有可能醒過來的。”
男人沒想到到了現在，陳偉還在狡辯，氣得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冷聲威脅，“聽說你老婆懷孕了，有三個月了嗎？聽說你爸媽最近也來了帝都……”
陳偉看著男人金絲眼眶下，以前總是溫潤如玉的麵容，現在猙獰得可怕。忍不住想要後退，可是後退又發現，他被男人扯著，根本動彈不得。
陳偉終於知道了害怕，說話語氣裏滿是小心翼翼，“二少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我再也不會對沈希然做什麽不好的事情了，求求你，別動我老婆，別動我爸媽，他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
陳偉口中的二少爺不是別人，正是吳門二當家吳封眠。他也是帝都大學的哲學教授。
“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有下一次。”
吳封眠鬆開手，拿出帕子，一點一點擦幹淨手掌，仿佛剛才碰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然後繞過陳偉，一步步離開天台。
這天中午，吳封眠來了醫院。小姨正好出去打水，病房裏一個人都沒有。
吳封眠坐在病床前，看著沈希然。其實沈希然和沈希希長得並不像。如果非要說他們有什麽像的話，應該就是骨子裏的倔勁了。可是偏偏，他就喜歡她那股倔勁。
但是……
她不喜歡他。她寧可喜歡一個窮小子，也不肯喜歡他這個吳家二少爺。還傻乎乎的，為了他，連命都丟了。
吳封眠想起得知沈希希出事時的場景，忍不住揉揉額頭。“沈希然，你不是想報仇嗎？殺害你姐姐的凶手就站在你麵前，你聽好了，你隻有醒過來，才能親自為你姐姐，為你的家人報仇。”
睡夢中，沈希然總覺得耳邊有人在說話，她努力去聽，可又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一著急，直接坐了起來。
九月的陽光，有一種天高海闊的通透感，雖然太陽依舊很大，天依舊很熱，可是沈希然卻十分不喜歡這樣的陽光，一年當中，沈希然最不喜歡秋天。總覺得，從立秋當天，整個秋天都在充斥著離愁別緒。
她是一個感懷傷秋的人，也是一個很敏感的人。她記得剛剛病房裏有人來過，可是現在，病房裏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是那個人離開了，還是剛剛是她的錯覺？
“希然……希然你醒了？”小姨拿著暖水瓶，手裏還拿著幾個包子。這是她的午飯。
以前秦憬淮在的時候，一天三餐都是沈哲準備，後來他們進組了，小姨也沒什麽胃口，一天三餐就在醫院裏對付。這不，中午這一頓，她又想用兩個包子打發。
誰知道，一進門就看到沈希然做起來了。還在看她。
她是不是眼花了，還是在做夢。沈希然昏迷了快三個月了，這段時間，秦憬淮把國內有名的專家，醫生都請來過了，可是結果，每次都差不多。漸漸地，她都快放棄了。沒想到，老天開眼，沈希然居然自己醒來了。
好，好，好。小姨看著沈希然，又哭又笑。放下暖水瓶和包子，一步一步走到床邊。拉過她的手，激動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小姨，你怎麽在這裏？”
沈希然剛醒過來，還有點懵，“這是哪裏？”
“不著急，慢慢來。我先去找大夫。讓他們看看，你還有沒有不舒服。”小姨一邊按床鈴，一邊找手機，“還要打電話告訴憬淮，你醒了。讓他高興高興，你都不知道，你昏迷這段時間，憬淮吃了多少苦。”
“小姨，我昏迷了很久嗎？”沈希然努力去回想之前都發生了什麽，可是她的腦袋一片空白，越用力，就越什麽都想不起來。
很快，醫生進來，醫生讓小姨出去，然後推著沈希然進行了一係列檢查，這麽一忙活，就到天黑了。
這期間，小姨猶豫之後，還是決定先不給秦憬淮打電話，萬一希然身體還沒好，讓他空歡喜一場怎麽辦？
晚上，小姨給沈希然削水果，沈希然靠在床頭，盯著牆上的電視機，埋頭苦想。
“來，吃點水果，要是實在想不起來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小姨其實擔心她想起那件事情之後，再傷心，再難過。
她這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加上上次傷心傷肝的，要是再來一次，她這老骨頭還不知道能不能經得住。
“小姨，我的手機沒有修好對嗎？”晚上吃飯的時候，她看到床邊那部新手機了。
小姨的手機一直在她手裏，所以這部手機不可能是小姨的，病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不是小姨的，又在她的病床上，再加上，她在手機裏看到了她的照片，以及之前的手機卡，她就什麽都明白了。
她本來想說，她都想起來了。可是她怕小姨擔心，所以才這麽說的。
“啊……”小姨一時半會沒回過神，“你那部手機也有兩年了，現在的年輕人，誰不是兩年就換一部手機。憬淮疼你，就給你買了個新的。當時他還擔心你會不喜歡。我看著挺好看。而且你們戀愛中的人，不是對方做什麽都是好的嗎？所以我覺得，你肯定喜歡。”
戀愛中的人？沈希然抓住關鍵點。
“小姨，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這孩子，憬淮為你做了那麽多，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小姨以為沈希然是為了娛樂圈的工作，故意這麽說的。小姨立馬不高興了，“希然，做人要厚道，你知不知道，自從你昏迷，憬淮就推了所有的工作，一心一意照顧你。當時他那個經紀人，急得上躥下跳。”
“小姨雖然不懂娛樂圈的事情，但是小姨也上班，小姨知道，一下子請這麽久的假意味著什麽。”
“外麵的人都說他是頂流，是影帝，身價過億，就算不努力也能一輩子好吃好喝，可是誰是一開始就有這些的，就連你小姨我，這麽多年在單位就混了一個科長，那也是我用青春熬出來的，娛樂圈和單位還不一樣，競爭又激烈，他能走到現在，不容易。”
“可是他為了你，眼睛都沒眨一下，就什麽都不要了。”
小姨話語裏，全都是對秦憬淮的讚賞，不知道的，還以為，秦憬淮是他外甥，她是外人呢。
“不止這些，他還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公開了你們的戀情。”
“什麽？”沈希然猛地坐起身，可是起得太快，她的身體太弱，一時間頭暈眼花。她扶著床沿，休息了好一會才回過神。
“你這孩子，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你著什麽急啊。你剛醒，身體還很虛弱，大夫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嗎？”小姨數落她沒輕沒重，卻小心翼翼扶著她坐好。
“小姨，你就不怕我不喜歡他？他在我昏迷不醒的時候做這些，這難道不是趁人之危？”小姨這三觀也是跟著臉走的嗎？
平常人遇到這種事情，難道不是都不同意嗎？為啥小姨還一副，她特別沒良心的樣子？
“你這死丫頭，你就知足吧。你姨夫要是有他一半好，我這輩子都知足了。”小姨把削好的水果遞過去，“吃點水果。”
“小姨，做人不能太貪心。我姨夫對你還不好嗎？我姨夫對你那可是言聽計從……”
小姨打開了電視，換台時看到了秦憬淮。小姨心生一計。
“希然，我剛才看到樓下有買水果的，我出去買點，你先看會電視。”
小姨離開後，沈希然抬頭看向電視機。
短短幾個月，他怎麽瘦了這麽多。電視機裏，他雖然在笑，可是為什麽她總感覺，他身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是在擔心她嗎？
他為什麽要在那個時候公布戀情？
他難道就不擔心，她一睡不起，和顧清明一樣，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嗎？
如果那樣，他還要等一輩子不成？
沈希然看著電視機裏的人，手不自覺握緊被角。
其實剛才小姨說他公布戀情的時候，她沒有一點不高興，相反，她很開心，甚至想立刻見到他……
“對了希然，我忘記問你了，你醒了的事情，我是現在告訴憬淮，還是明天一早？”
現在都十點了，秦憬淮最近挺忙的。也不知道現在忙完了沒有。
沈希然抓著被角的手用力收緊，“小姨，我想親自告訴她。”
小姨一聽，高興的笑了，“你自己告訴她好啊。憬淮估計做夢都在等你打電話給他。再說了，這是你們小年輕自己的事情，我就不摻和了。那我去買水果了。”
小姨離開後，沈希然拿過手機，手掌用力的摩擦著手機屏幕，突然紅了眼眶。
是不是越用力，你想要珍視的東西，就離開的越快。
這下，她真的一無所有了。
“今天是《加油，追夢人》的第一期，除了幾輪遊戲，節目組還給每個人準備了一道問題。當然，這些問題是從網友的問題中篩選的。大家等下要好好回答。”
《加油，追夢人》一共六位常駐MC，第一期有三名嘉賓。九個人被安排在教室裏。節目組導演站在講台上，講台上放著九個信封，裏麵放的是每個人的問題。
節目組導演先看了秦憬淮一眼，然後就拿起了旁邊的信封。
“第一封是秦老師的。”導演打開信封，拿出問題，導演先看了一眼，然後笑著看向秦憬淮，“網友這個問題有點刁鑽，秦老師要是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秦憬淮笑笑沒說話。
“網友問，秦老師是什麽時候和沈老師在一起的，秦老師為什麽選擇在沈老師昏迷不醒的時候公布戀情。網友還問，沈老師昏迷這麽久，萬一……”
後麵的話，導演有點不好意思說。但是在做的都是聰明人，就算導演沒說，他們也知道後麵寫的是什麽。
沈希然已經翻出電話號碼了，聽到這裏，猛地抬頭。眼底滿是希冀。
其實，她從醒來就想知道這個問題了。
秦憬淮神色平淡的看著鏡頭，明明嘴角滿是笑意，可是沈希然卻感覺不到一絲開心。
這個問題，其實不止網友好奇，在場的人都很好奇。秦憬淮沉默時，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就在眾人都以為他要開口說原因的時候，他卻說，“這個問題，我想親口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