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心如死灰
“然然，如果現在有人讓你放棄秦老師，你會答應嗎？”
司音苦笑著看過去。沈希然看著她近乎執拗的堅持，突然心生不忍。
“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沈希然扶著他來到床邊，扯開被子，又扶著他躺下……
“然然，你能幫我給她打個電話嗎？”
司音又說起了這個話題。沈希然看著她固執的樣子，知道如果她不答應，她今晚肯定睡不好。猶豫再三，到底妥協。
“如果我幫你打了，你等下就乖乖睡覺嗎？”
司音點點頭，“嗯。”
沈希然看了他一眼，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季東明的電話。電話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
“希然，這麽晚了，有事嗎？”季東明的聲音有些急促，似乎在做運動。沈希然低頭看了司音一眼，猶豫片刻，笑著說“怎麽說話這麽喘，在外麵跑步？”
“沒有……”
司音猛地坐起身，張口就要說話，沈希然一把捂住她的嘴。
“那你這是……”沈希然故意說一半留一半，“我是不是打擾你了，那我先掛了。”
“什麽打擾不打擾的，你知道的，我一個光棍，大晚上的好不容易不加班，除了運動，也沒什麽可做的。”
“你不是沒有出去跑步嗎？”沈希然去過季東明家裏，他家裏的家具十分簡單。也沒有什麽運動器材……
“前兩天買的跑步機。”季東明笑著解釋，“你怎麽突然這麽八卦了？”
沈希然鬆了一口氣，低頭時，明顯間司音也鬆了一口氣。
“沒什麽。明天我生日，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晚上一塊吃個飯吧。”
其實他本來沒打算過生日的，但是現在他又找不到其他理由，隻能用這個了。
季東明處理沈家案子的時候，看過沈希然的身份證。不過最近太忙，他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現在聽到沈希然說起這個，抱歉地笑笑，“我都忘記給你準備禮物了。”
“禮物就算了，你明天記得過來就行。”頓了頓，沈希然補充，“就在家裏吧。明天你下班之後直接來別墅這邊就行。”
掛了電話，沈希然笑著看向司音，“現在滿意了嗎？”
司音不好意思笑笑，“你怎麽沒問那個女人。”
“司音，你別太過分。我雖然是你的朋友，可是季東明也是我的朋友。而且他幫過我。我一直心存感激，如果不是你今天哭得厲害，我實在不忍心，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插手的。”
每個人都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喜歡和不喜歡。即便是朋友，也不能越軌。
她今天願意幫司音，是因為她經曆過同樣的事情，她希望她開心，希望她能度過這一關。但是不代表她這麽做是對的。
不過司音現在肯定聽不進去這些，“早點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秦憬淮洗澡出來，沈希然和她說起剛才的事情，“明天我讓季隊來家裏吃飯。你明天能早點回來嗎？”
秦憬淮說過，接下來幾天她會很忙。她是臨時決定過生日，不知道秦憬淮有沒有時間。
秦憬淮一直記得她的生日，也早有計劃，雖然把吃飯從餐廳改到了家裏，但是也沒多大影響，所以秦憬淮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第二天上午，秦憬淮開車去送嶽成語和胡海洲。路上，嶽成語說起沈希然過生日的事情，“姐，我媽讓我問你，十一回家嗎？”
“不回去了。”
嶽成語一聽來了精神，“那你是要去西藏？帶我一塊去吧。你要是覺得我不中用，可以帶上胡海洲。”
胡海洲一聽，也來了精神，兩人躍躍欲試地看著沈希然。沈希然直接被嶽成語逗笑。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帶上胡海洲就行了，你就不去了？”沈希然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嶽成語不幹了，“姐，我可是你親弟弟，哪有姐姐出去旅遊不帶親弟弟，帶弟弟同學的。”
“那不是你毛遂自薦的嗎？”
“我的意思是，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們可以多帶一個。就當我們是你的助理。”嶽成語還挺會給自己找位置。
“我不用助理，再說了，你們太貴了，我養不起。”
“姐，我們那裏貴了。我們吃得少，幹得多，聽話好養活……”
“嶽成語，你低頭看看你自己，你剛才說的這些話，哪一個和你自己附和。我告訴你，欺詐可是要坐牢的，你以為言語欺詐不是欺詐嗎？”
論口才，從小到大，嶽成語都沒有贏過。
不過嶽成語依舊不死心，“姐，我知道你為什麽要去西藏，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告訴我媽，到時候，咱們誰都別去。”
沈希然一臉驚訝地看向後座，“嶽成語，出息了，都敢威脅你親姐姐了？”
“姐，我這是戰術，你要是早點同意我的提議，這不就沒有這些事情了嗎？”
到了機場，沈希然和他們一塊去托運行李，看時間不多了，拍拍嶽成語的頭，“這件事情之後再說，現在你們好好回學校。回去之後好好學習，要是再掛科就別叫我姐了。”
胡海洲湊過來，“姐，我學習好，你缺弟弟嗎？”
嶽成語……“胡海洲，那是我姐，你別打我姐的主意。”嶽成語擼著袖子，痛定思痛，做出一個決定，“好，我好好學習，但是姐，你記得去西藏叫上我們。”
送走嶽成語，沈希然回家之後把家裏簡單打掃一下，看時間不早了，就拿著鑰匙去了超市。晚上要請客，家裏沒什麽菜了。季東明吃東西不挑，熟的，肉就省。
秦憬淮吃東西很挑，但是沈希然知道她喜歡什麽，倒也好買。至於司音……
沈希然有些擔心晚上他們兩個人見麵之後的場麵，看司音的樣子，恐怕不會輕易放棄這段單戀，可是在感情裏，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時候，不管你怎麽努力，就是沒有結果。
這和你努力不努力沒有關係，你們隻是沒有緣分而已。
但是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司音聽不進去，她也沒辦法。
晚上八點，季東明過來。沈希然和秦憬淮在廚房炒好最後一盤菜，司音過來幫著端菜。季東明洗了手，大家坐下一塊吃飯。
秦憬淮買了蛋糕。許願的時候，秦憬淮問她，“有什麽想要的，與其許願，不如告訴我。或許會快一點。”
“秦老師好暖。”司音羨慕
沈希然笑笑，“願望大多都很難實現，所以你還想聽嗎？”
秦憬淮看著她笑笑沒再堅持。沈希然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願之後。吹蠟燭，切蛋糕。這是每年的生日流程。沈希然已經習慣了。但是當他切完第一刀蛋糕的計劃，切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拿起來一看……
“戒指？”司音驚訝，“秦老師要求婚嗎？”
沈希然看向秦憬淮，秦憬淮對著沈希然笑笑，然後拿過戒指，當著大家的麵跪在了地上，“不是求婚，是訂婚戒指。”
“訂婚？”季東明也好奇，“你們什麽時候訂婚的。”
“現在。”
昨天晚上沈希然求婚，今天秦憬淮就送了戒指。他明知道她隻是一時興起，可是他還是貼心地做了這一切。沈希然感動不已。
“你就不怕我今天後悔？”
秦憬淮笑著把戒指戴在他手上，然後拉著她，一塊把蛋糕切完。
“不怕，如果你這次拒絕，那我就下次再求。下次不行就下下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隻要你喜歡我，我就一定會成功的。”
沈希然看著一臉認真的秦憬淮，突然笑了。然後伸手拉住他的衣領，踮起腳尖，當著大家的麵吻了他。
“秦憬淮，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把我從深淵裏拉出來，謝謝你，不管什麽時候都對我不離不棄，更謝謝你的縱容，袒護，嗬護，以及所有所有。都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當初家裏出事的時候，他真的覺得老天爺拋棄了他，往後餘生……
她或許都沒有了往後。那個時候，她隻想盡快找到凶手，看著凶手被繩之於法之後，然後跟著爸媽一塊離開……
但是後來她遇到了他。他把她從絕望中拉出來，帶著他一點點地重建信心，重新相信這個世界。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秦憬淮把所有的耐心，細心都給了她。她沒什麽可以報答的。往後餘生，隻要他不離開她，她就許諾一個不離不棄。
吃晚飯之後，季東明和司音幫著洗碗。收拾桌子，沈希然想過去幫忙，秦憬淮把她拉了過來。“季隊，我和希然有話要說，麻煩你們了。”
季東明沒多想，以為他們真的有話要說，於是擺手說道，“你們放心吧。幾個碗筷，我來洗就行了。”
秦憬淮拉著沈希然上樓後，沈希然不解地說，“你拉我幹嘛？不是說時間還早，等下一塊看個電影嗎？”
“你不是想幫司音和季隊找獨處的時間嗎？”之前在廚房的時候沈希然說過這句話，但是後來她就給忘了。現在秦憬淮提醒，她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回事。
“那個，我太忙，忘了”沈希然想起剛才的求婚。立刻紅了臉。
秦憬淮笑著沒拆穿她，“不過，我覺得結果不會如你所願的。”
“我知道。”沈希然其實早就猜到了結果。今天這麽做，隻是想讓司音死心而已。
“那你還這麽做，你就不擔心司音不領情，反而覺得你是故意的？”
“清者自清。再說了，她早一點知道真相，早一點認清現實。也早一天重新開始。”沈希然想到大學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其實也有人和她說過同樣的話，但是當時，她隻是暗戀。從來沒有想過捅破。所以也就沒有司音這些煩惱。
以前覺得暗戀很辛苦，也很難過。但是現在想想，暗戀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
就算結果不盡人意，可是多年之後再回想，依舊覺得那段歲月無可取代。記憶裏的白衣少年，還活在記憶裏。沒有任何渲染……
“怎麽，想起你的初戀了？”海晨曦是沈希然的初戀，雖然這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但是秦憬淮一直記得。也一直沒辦法釋懷。
現在看到沈希然這副模樣，又吃醋了，“怎麽，我這個新人比不上你的舊人？”
男人吃醋的時候比女人還幼稚。沈希然剛才怎麽就忘記這一點了。要是早知道這樣，她無論如何都不發呆。
“隻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詩詞都說新人好了。你這是生誰家的氣呢？”沈希然哄秦憬淮，“行了，別生氣了。大不了……明天我陪你一塊去拍雜誌。”
秦憬淮聽了這句話沒有開心，反而拉過她的手，深色凝重的看向她，“你想去西藏？”
“你怎麽知道的？”沈希然說完，想起晚上他回來的時候用過平板，下午的時候，他用平板搜過西藏的信息。
“那個……我就是隨便看看。還沒確定呢。”沈希然不敢說實話。
秦憬淮盯著他看了一會，然後一臉認真的說“不許去，我知道你為什麽要去那裏，但是希然，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你姐姐也已經不在了……”
“秦憬淮，不用你來提醒我這個事實。這些我都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在我心裏，我姐姐，我爸媽一直都在，他們就住在我心裏，永遠活著，一直活著。”
沈希然突然發火，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秦憬淮強調姐姐離開的事實時，他就忍不住想要發脾氣。
“秦憬淮，你覺得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在我心裏，永遠都沒有過去。”沈希然說完，轉身跑了出去。樓下，司音看著季東明，小聲的不知道在說什麽。季東明看到沈希然跑出去之後，一把推開司音，衝了出去。
司音看著晃悠了兩下的大門，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暗下來。
秋風蕭瑟，寒意肆意，可是都不敵他這一刻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