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話裏有話
沈希然和秦憬淮本來打算過來之後先查看一下地形，這樣如果等下有什麽情況，他們也不至於被人打個措手不及。誰知道，他們剛停車，就被裏麵的人發現了。
秦憬淮抬頭看了一眼四周，不遠處的電線杆上撞到了攝像頭。
“走吧。”
沈希然拉住秦憬淮的手，“要不然，你在車裏等著……”
“你覺得我會丟下你一個人跑嗎？”秦憬淮反問。沈希然想了想，往前走去。
這個小區很大，但是樓房很破舊，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一路上，黑漆漆，冷清清的，要是一個人過來，肯定特別嚇人。吳封眠怎麽會選這樣一個地方。
嗡嗡嗡。季東明的電話。沈希然接了。
“我讓人查過了。這是吳封眠外婆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吳封眠的外婆？沈希然好像聽吳封眠說起過她外婆。不過，隻有一次，說得也不多。
“吳封眠和她外婆的感情很好。當初她外婆去世的時候，他難過了好久。”
“我剛才查到的消息，吳封眠的外婆。不是自然死亡。也不是生病，而是……他殺。”
沈希然和秦憬淮對視一眼，皆是一臉震驚。
“你剛才說什麽？”沈希然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吳封眠一直知道這件事情，隻是之前一直沒有線索。”
“這和他今天讓我來這裏有什麽關係？”沈希然不想摻和他的事情。他現在隻想要回東西，護住小姨一家。
“我隻能查到這些，剩下的。你可以問問吳封眠。”掛了電話，他們也走到吳封眠指定的位置了。一棟樓七層，這棟樓現在隻有三層亮著燈。應該就是這裏了。
“走吧。”
吳封眠從她們今日小區，就一直看著他們。等她們上樓，吳封眠起身去了門口。沈希然他們走到門口，剛準備敲門，房門從裏麵打開了。
吳封眠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的看了他們一眼，錯開身子，輕聲說道，“進來吧。”
沈希然不想進去，就想在這裏說。吳封眠卻沒有等他們，說完就進了屋子。沈希然沒辦法，隻能進去。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回來了，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為什麽沒有把東西給你大哥了吧。”
“開了這麽久的車，還沒吃飯吧。”吳封眠去冰箱拿了兩盒盒飯，放到微波爐，打開開關，等著時間到。
沈希然著急回去，沒有那麽多時間和他耗著。
“你不用麻煩了，我們不餓。”
“來之前，你們應該找人調查過這裏了吧。”吳封眠突然說起其他的事情，“這是我外婆的房子，小時候，我媽去打麻將，一打就是幾天的時候，就會把我送來這裏。”
“我媽到現在都不知道，我隻有來這裏，跟著外婆，才是我最開心的時候。隻可惜，外婆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她沒辦法養我，照顧我。”想起小時候，吳封眠臉上難得有了些許笑意。
“那個時候我可真傻。真的以為，我外婆就是病了。”
“我當時還說，長大以後我要當醫生，然後親自給外婆看病。”直到五年前，他無意間發現，原來外婆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殺害了。
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
“我的一生，就是一個笑話。生我的人不喜歡我，覺得我是個累贅。養我的人，整日提防我，生怕我把他的東西給搶走了。其實他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在乎這些。”
吳封眠自顧自的說著，窗外，月色明亮，和著一閃一閃的路燈，亮得有些刺眼。
小時候，那個路燈也總是壞，每次路燈壞掉的時候，外婆就沒辦法晚上帶她一塊出去散步。那個時候，他就打著手電筒，去找物業，但是物業是個很懶的大叔。
白天睡覺，晚上喝酒。每次都要她催好幾次才肯修。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很喜歡這個路燈。那是他童年裏，唯一的開心記憶了。
“吳封眠，你別在我麵前賣殘。因為你沒資格。難道因為你的家沒了，你就可以隨隨便便毀掉別人的家嗎？”沈希然已經放棄和他講道理了，因為，你永遠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吳封眠明知道他要說什麽，要做什麽，可是他就是不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他故意讓她著急，等待，焦灼。
他把她當寵物，玩物一樣戲耍。
“既然你不肯自己說，那我就自己來猜。”沈希然看著他的背影，繼續說，“你和你大哥都想找到u盤，因為那裏麵有關係到吳門生死的東西。但是，這個東西到誰手裏，意義不一樣。”
“他在你手裏，就是一個籌碼。你想利用這個東西，威脅你大哥。而你大哥有了這個東西，應該可以得到吳門吧。”
沈希然之前聽吳封眠說過，這個東西，對他大哥很重要。
其實這件事情並不難猜。唯一難猜的是，吳封眠今日找他來這裏的目的。
“你拿了東西，為什麽沒有直接威脅你大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你不是很聰明嗎？那你猜猜看。”吳封眠饒有興致地扭過他，衝沈希然笑笑。
叮咚。時間到了。吳封眠打開微波爐，拿出盒飯，去了餐桌。“吃吧，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你讓我們來這裏，應該不是簡單地讓我們看看你小時候住的地方吧。”秦憬淮這時開了口。
吳封眠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著拉過凳子坐下，“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讓你們來這裏參觀的。你們想從我手裏得到東西，怎麽也要付出一點代價吧。畢竟，這個世界上可從來沒有免費的東西。”
吳封眠說起正事。
“你想要什麽？”沈希然扯過凳子，坐在吳封眠對麵，“但是吳封眠，別騙我。”
吳封眠笑笑沒說話。仿佛是不屑回答這個問題。
沈希然看到他的表情之後，覺得她剛才確實說了一句廢話。要是吳封眠能說話算話，她現在也不會這麽防備他了。
“我要劉明的命。”
“草菅人命的事情我們不做。”沈希然下意識拒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吳封眠說的是誰之後，驚訝地抬起頭，“你怎麽會認識劉明。你和劉明有什麽深仇大恨，需要要了他的命。”
“這個你們不用知道，你們隻要知道，抓住劉明，我就給你們想要的東西就行。記住，你們隻有三天時間”吳封眠提醒他們，“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了。你們的時間不錯了。”
“我們不答應。”沈希然雖然想保護小姨，但是他有自己的底線，殺人的勾當，他不會做，要不然，她和吳封眠有什麽區別。
“但是東西我們還是要拿回去。”沈希然一臉認真地看向吳封眠。
吳封眠被他的表情逗笑，“怎麽，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在告訴你。”
“沈希然，經過了這麽多事情之後，你不會還天真的以為，你把東西給了他，他就會放了你小姨一家吧。你難道就不擔心，這是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他把你們騙來帝都，正好可以對你小姨一家下手。”
沈希然提醒吳封眠“把我們騙來帝都的，不是別人，而是你。”
“哦，是嗎？我差點忘了。那你記住了，下次別人再說什麽的時候，你可千萬別相信了。”吳封眠起身，去倒水的時候，想到什麽，又說，“秦恣妍，是你妹妹吧。”
秦憬淮點點頭，“你認識他。”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妹妹，是個人物。”吳封眠笑笑，餘光掃過沈希然，“你啊，還是那麽單純，誰的話都相信。上一次劉明沒得逞。下一次呢？”
沈希然不敢置信的看著吳封眠，“你怎麽知道的？”當時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後來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吳封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等一下，劉明曾經和他提起過吳門。所以，劉明是吳門的人？
“吳門不是最忌諱內鬥嗎？劉明是吳門的人，你對她下手，你就不怕老爺子知道之後生氣嗎？雖然我最近沒怎麽調查吳門的事情，但是我也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並不好。”
“你關心我？”吳封眠到了一杯水回來，放到桌子上，推到沈希然旁邊，然後不屑的說，“他怎麽想，和我有什麽關係。”
“他是你父親。”
“血緣上的父親。”吳封眠提醒沈希然注意說辭。
“不管怎麽樣，你們的關係都是你沒辦法擺脫的。吳封眠，我知道你有野心，想報仇，我不阻止你，你好好去報仇，你放過我行嗎？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就不能行行好，放過我嗎？”
“不能。”吳封眠直截了當的拒絕，“你姐姐欠了我的，這筆賬，我要你來還。”
沈希然皺眉，“明明是你囚禁了我姐姐，就算我們家的事情和你沒關係，在我姐姐這件事情上，你也不占任何話語權。”
吳封眠看看他，沒有反駁和解釋。
“不吃嗎？”吳封眠看了他一眼
“不吃。”
吳封眠端起飯盒，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
“你……”
“你們走吧。該說的我都說了。”吳封眠起身去了旁邊房間之後不管沈希然怎麽說，吳封眠都沒有再說話。
離開小區。沈希然的臉色不是很好。回去的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晚上十點回到家。秦憬淮去廚房做飯，“熬點粥吧。”
“我不餓。”沈希然來廚房幫忙，“你想吃什麽，我幫你一塊弄。”
秦憬淮見櫃子裏還有點鹹菜，就熬了個粥。打算等下配個鹹菜。
“如果我沒猜醋的話，吳封眠的外婆應該是被劉明害死的。”秦憬淮煮上粥，走過來說。
沈希然剛才也想過這個可能，但是她算了年紀之後，覺得不太可能。
吳封眠的外婆去世好多年了，那個時候，劉明才幾歲。就算劉明從小就壞，他和吳封眠的外婆有什麽仇怨，為什麽要去殺一個老人？
“你確定？”
“這隻是我的猜測。不過，我覺得可能挺大。”秦憬淮一直在回想吳封眠剛才的臉色。
他雖然很恨吳門的人，但是說起他們的時候，依舊臉色平靜，麵無表情。但是當他說起劉明的時候，那是骨子裏生出的恨意，恨不得將劉明抽筋。
一個人，隻有恨一個人，恨到極至才會有這樣的表情。
吳封眠說過，他這輩子在乎的人不多，外婆是他最重要的人。
至於他為什麽這五年一直沒有行動，最近才想報仇，那是因為之前劉明一直在大牢裏。他就算想報仇也沒有機會。
等一下……“你之前說，劉明出獄這個時間有些蹊蹺。你還記得嗎？”
“記得。但是之後季隊去調查了，說沒問題嗎？”
“我覺得這裏麵有問題。”秦憬淮拿出手機給季東明打了個電話，讓季隊派人在去查一查此事。掛了電話，秦憬淮又說，“明天一早，我們去一趟孤兒院。”
“好啊。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小星星了。”
沈希然他們走了沒多久，小區裏來了一個人。吳封眠看到來人之後，絲毫不驚訝。
“大哥怎麽會有時間來這裏？”吳封眠堵在門口，沒有想讓對方進來的意思。
“老二，我是你大哥。你說，要是老爺子知道你讀著門，不讓自己的大哥進門。你說他會怎麽想？”
老爺子快不行了，最近一直在考慮誰當權的事情。就算吳封眠不屑這個位置，為了將來的安慰，他也不會主動放棄那個位置的。
而這個節骨眼上的罪老爺子，可不是什麽聰明的舉動。
“大哥就不能換一個花樣？”吳封眠冷笑著退後兩步。轉身進了屋子。“大哥不是去了外地。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二弟是第一天來吳門嗎？要是什麽事情都需要我親力親為，要底下那些人幹什麽？”
大哥毫不忌諱的告訴吳封眠，他根本沒有離開過帝都，也就是說……他騙了沈希然。
吳封眠抬頭看向對麵。男人見狀，饒有興致的走到他對麵坐下，“看來，沈希然來過了那就好，要不然我還擔心你不肯承認呢。”
明明是兄弟兩個，現在卻你來我往的試探。
“東西確實在我手裏，但是我並沒有說過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