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真的是他

  曾經，通話記錄裏，永遠在第一位的電話。


  現在卻要去電話本裏翻半天才能找到。


  曾經，無話不說的兩個人，現在陌生到，竟然不知道從哪句話聊起。電話撥通之後，沈希然就開始緊張。


  當年查看高考成績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喂。”熟悉的聲音響起。沈希然腦子居然一下子空白了。


  對麵等了一會，見這邊還是沒有聲音之後又問了一句，“有事？”


  不耐煩的話語傳來，沈希然突然清醒過來，慌亂地坐直身子，輕咳一聲說道“你爸媽看到我了。”


  “我知道。”


  沈希然看著洗手台上的一根頭發在半空中飄飄蕩蕩，懷揣不安的心，突然安靜下來。


  “你爸媽現在在季家。他們好像看出我們……”沈希然猶豫了一下，“我們分手的事情，是你說，還是……”


  對麵突然傳來一陣笑聲。笑聲裏，帶著濃濃的不屑與嘲諷。沈希然聽了之後，心裏十分不舒服。


  “你笑什麽？”


  “你就算再喜歡季東明，也沒有必要剛和我分手，就住到他爸媽家裏去吧。”


  “秦憬淮，你在胡說什麽。”沈希然生氣了。


  之前的事情，是她對不起他。所以，不管她想做什麽，她都答應，忍著，受著。但是她沒做過的事情，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冤枉他。


  “所有人都可以誤會我，唯獨你，沒有資格這麽說。”沈希然深吸一口氣，“分手是你提的。”


  “沈希然，你真的沒有心嗎？”


  嘟嘟嘟……對方掛了電話。


  沈希然拿著手機，坐在馬桶上，雙眼通紅。


  她不是沒有心，她隻是……沒有勇氣再去麵對任何分別了。


  沈希然不知道在廁所呆了多久，直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她才回過神。


  “誰啊。”沈希然擦了一把眼淚，起身打開門。“阿姨。我好了。”


  季媽媽看了一眼她的眼睛，然後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一般，笑著說，“快去吃飯吧。你上廁所上這麽久，你秦阿姨他們都走了。”


  秦媽媽接了個電話就帶著老秦回去了。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是季媽媽活了這麽大歲數，什麽看不透啊。


  既然人家不想說，她就當不知道吧。


  “秦阿姨走了？”沈希然還在擔心等下過去該怎麽解釋，現在聽到季媽媽的話鬆了一口氣。


  “你這孩子。分手又不是你的錯，你幹嘛一副對不起秦憬淮的樣子。”季媽媽聽季東明說過一些它們之間的事情。雖然作為母親，她很心疼沈希然。但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在安危之前，她一定會護著自己的孩子。


  “阿姨，我有點困了。我先上去睡一會。”


  沈希然有點頭疼，回屋就睡了。


  季媽媽收拾好廚房，過來和季爸爸一塊看電視。


  “希望我不是瞎折騰。”


  “我看你就是瞎折騰。”季爸爸十分不給麵子地打擊季媽媽，“孩子們的事情，你讓孩子們自己決絕，你跟著瞎摻和什麽。你沒看到剛才老秦走的時候那臉色？”


  “我幹嘛要看它們什麽臉色啊。你怎麽不看看希然的臉色？”


  季媽媽心疼沈希然，又不知道和他說什麽。幹脆去廚房熬湯。


  季東明說他最喜歡喝排骨湯。季媽媽早上買了不少排骨。這會洗了一些煮著，晚上就能喝排骨湯了。


  今日天氣不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可是秦媽媽一路走過去，絲毫開心不起來。一回家，拿出手機打了過去。


  剛才在外麵，她沒好意思細問。現在回了家。她倒是要好好問問秦憬淮，又想做什麽妖？


  “女朋友是你自己選的。我們也接受，我和你爸都開始商量你們的婚事了，你倒好，悄不聲地分了？秦憬淮，你都三十歲的人了，你能不能靠點譜。”


  “希然那裏不好，長得好，學曆好。最主要的是你喜歡。”


  “什麽，不喜歡了？你以為你在過家家啊。今個喜歡，明個不喜歡就換一個？秦憬淮，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是這種見異思遷的男人？”


  秦媽媽氣的聲音比往日大了幾倍。秦恣妍在午睡時被吵醒了。下樓就聽到沈希然和秦憬淮分手的事情。


  秦恣妍立刻清醒了。


  大哥和沈希然分手了？怎麽可能。


  大哥把沈希然當命根子一樣護著。之前，她說她一句話，大哥都不願意，現在怎麽說分手就分手？


  “別以為我看不出季家的心思。說不定他們早就打希然的主意了。”


  “你們這才剛分手，他們就把希然接到家裏去了。他們這是想幹嘛。多少年的老鄰居了，挖人牆角，真不地道。”


  秦媽媽越想越生氣，扭頭扯著秦爸爸往外走“不能讓季家得逞。走，把兒媳婦搶回來去。”


  兒子不爭氣，他們這當父母的要是再不操心。他這兒子，這輩子就隻能當光棍了。


  秦媽媽去而複返，季媽媽一頭霧水。“怎麽了？有事？”


  “我來接我兒媳婦回家”秦媽媽開門見山，說著就闖進了屋子。秦爸爸和季爸爸站在一塊，誰也不說話，也不幫忙。


  季媽媽一聽，不幹了“什麽兒媳婦，他們之前就是談戀愛，現在分手了。希然就和你們家沒關係了。”


  “和我們家沒關係，那和你們家沒關係？”秦媽媽一向溫和，今個是真的被氣急了。都開始和人吵架了。


  “張桂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我告訴你，希然喜歡的是我家憬淮。你就別想別的了。趕緊把人叫下來，讓我們兒媳婦回自己家。”


  季媽媽可不慣著他，“回家？回哪裏？他今天已經搬出你兒子別墅了。要不是我和老季去得早，這孩子就露宿街頭了。你要是真的關心她，會不知道他無家可歸了？”


  季媽媽說起這個就來氣，“前幾天，他生病住院。是我兒子忙前忙後照顧，那個時候，你和秦憬淮去哪裏了？”


  “希然前幾天生病了？”秦憬淮沒說過啊。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在朋友圈裏發了。


  秦媽媽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之後才想起來。她前幾天把季媽媽屏蔽了。


  “你屏蔽我。”季媽媽發現後，更生氣了“走走走，我們家不歡迎你。”


  時針滴滴答答，很快到了下午兩點。


  沈希然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間，好像看到了姐姐。姐姐過來拉他說要帶他去一個很漂亮的地方。還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沈希然跟著姐姐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回了家。再後來。沈希然看到了一地的血。姐姐躺在血裏。一動不動。


  沈希然蹲下又哭又喊。可是姐姐像是聽不見一般。一動不動。


  “姐姐……”沈希然陷入夢魘，又哭又喊。驚動樓下吵架的幾人。


  “姐姐……”


  “什麽聲音。”秦爸爸聽到了。季媽媽去尋找聲音。順著哭聲，幾人上樓來到沈希然的房間。推門進去，就看到沈希然在床上痛苦地掙紮著。


  季媽媽見狀，嚇了一大跳，“希然，你這是怎麽了？你是哪裏不舒服嘛？”


  秦媽媽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擔心得不得了。“老秦，快點打120.”


  秦爸爸正要打電話，這個時候，秦憬淮的電話進來了。


  秦爸爸本來要掛掉的，可是又打過來了。秦爸爸隻能接了。


  “你有事等下說，希然病了。渾身難受，你媽讓我打120”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爸，不用打120.你把電話放到沈希然耳邊。然後去小區門口買兩杯奶茶。”


  “這樣就行了？”秦爸爸有點擔心。


  沈希然的表情看上去太痛苦了。這樣真的就沒事了嗎？

  “爸她不是病了，她是夢魘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魘了。今天為什麽突然夢魘了？


  秦憬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在此開口，話語裏都是急促，“爸，趕緊去買奶茶。越快越好。”


  秦爸爸見秦憬淮不是開玩笑。又難得見他這麽嚴肅，趕緊把電話放到沈希然耳邊，仔細和秦媽媽解釋之後，出去了。


  “希然……”熟悉的聲音傳來。夢魘裏的沈希然安靜了下來。


  誰，誰在喊她？


  “希然……我是秦憬淮。”


  秦憬淮？他在喊他嗎？不會的，他們都分手了，他現在都不願意見他。還說她。他那麽討厭他，怎麽可能會給她打電話？


  一定是他聽錯了。


  沈希然蹲下，重新去喊姐姐。可是熟悉的聲音又響了。


  “希然，我是秦憬淮。希然。快醒過來。別再睡了。希然……”


  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不耐其煩地說著，吵得她耳朵根都疼。沈希然想把聲音趕走，但是她渾身虛弱。根本抬不起胳膊。沈希然隻能忍著。


  “安靜了。”秦媽媽欣喜不已。


  季媽媽看了季爸爸一眼。心疼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秦爸爸把奶茶買回來了。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季媽媽就看到沈希然每天都要喝奶茶，當時她還以為是小姑娘喜歡。現在再看到奶茶，季媽媽不這麽想了。


  秦媽媽把沈希然扶起來。端著奶茶，把吸管放到她嘴裏。


  沈希然喝了奶茶，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不久之後，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們怎麽都在？”沈希然接過奶茶，不好意思的退後一些。


  剛才她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沈希然看看奶茶，又看看他們幾個人。這個場景太熟悉了，所以，她很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還以為她的夢魘已經好了，現在看來……


  “謝謝。”


  沈希然很真誠的和他們道謝。


  “你這孩子。跟阿姨還客氣。”秦媽媽拉著沈希然的手，一臉心疼。想起什麽之後，趕緊說，“其實，不是我們幫了忙，是憬淮。你和他感情真是好，你都做噩夢了，她喊你，你還能聽到。”


  沈希然抓著被子的手微微收緊。


  原來，剛才不是夢。而是真的。


  “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得了。希然現在要休息，咱們先出去吧。”季媽媽拉著秦媽媽去了客廳。


  季媽媽拉著秦媽媽問，“奶茶是怎麽回事？”


  “你不知道嗎？”秦媽媽一臉得得說。“你不是在醫院照顧了好幾天你還不知道啊。”


  秦媽媽故意讓季媽媽心裏憋得慌。拉著秦爸爸走了。氣的季媽媽直跺腳，“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我去問我兒子。”


  季媽媽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季東明剛出任務回來。


  “媽怎麽了？”


  “兒子，我問你。希然為什麽每天下午都要喝奶茶。”


  季東明拉過凳子坐下“你問這個幹嘛？”


  “你這孩子，我都看見了，你別瞞著我。”季媽媽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太嚇人了。要不是秦家的人在，後來秦憬淮打了電話，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你把希然接到家裏去了？”季東明還以為他解釋的這麽清楚了，他們就不會胡思亂想了，誰知道……他們居然背著她把人帶家裏去了。


  “是啊。”季媽媽說完就要解釋，誰知道季東明打斷了他的話。“媽，你這根本就是胡鬧。”


  “我怎麽就胡鬧了？”季媽媽不高興，“行了，說正事。”


  “我和你說了，你別告訴其他人。”季東明簡單的說了一下沈家的事情，季媽媽以前隻知道沈家出事了，但是不知道，沈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沈希然還在場。


  怪不得呢。這種事情，換了誰恐怕也沒辦法接受


  “你這孩子，這種事情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季媽媽更心疼沈希然了。“不說了，掛了。以後沒事就別打電話了，你媽我最近忙。”


  季媽媽把手機放到沙發上去了廚房。


  忙？忙什麽？季東明追問。


  季爸爸拿過電話告訴他，“你媽，打算把沈希然當閨女了。這不，聽了你說的話心疼了，現在去廚房給他煲湯去了。”


  聞言，季東明突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另一邊，秦恣妍回屋找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掛掉電話之後，秦恣妍拿著車鑰匙出了門。樓下，老爺子看到她，秦恣妍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我去看個朋友。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