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審問
朱凝露恨不能打自己兩個巴掌，難怪老爹她“聰明，又不夠聰明“呢，她真是不會把聰明用到正地上啊。像剛剛，嘴那麽快幹嘛？不如幹脆的蠢一點，什麽都不知道，多好！
眼睛都不敢多看周至柔一眼，她躲躲閃閃，身子也在一顫一顫的。
“凝露，你怕什麽呢？我現在的身份，隻是個丫頭啊！“
“啊，我怕什麽……我什麽也沒怕啊！“朱凝露努力彎起嘴角，表示自己根本沒影害怕“。要是沒有兩股戰戰，服力會強些。
周至柔見人家姑娘怕成這樣，撲哧一聲，笑了。
雖不大喜歡未成年人保護法，但也沒興趣威脅恐嚇一個八歲的女生，於是聲音放柔和，“朱凝露，你看看我，看著我的眼睛！我現在需要你，你對我很有用呢，我不會傷害你的。“
“真的？“
“當然了。就像從前，我是不是救了你和慧因、心曇？我不是什麽大好人，但也不是壞人啊！我救你們，才能更好的掩護我的身份！“
朱凝露聽了，頓時信了一半。是啊，不管她想幹啥，下次再從莊家找借口出來，肯定用得著自己。這下徹底放了心，拍了拍胸口。
衙門的停屍房是重地，自然不是什麽人隨隨便便都能進來的。陰寒的冷風，透過門板嗖嗖的吹進來，喻世成從門口進來，背對著光，臉上的表情都藏在黑暗鄭
“金姐，看完了？看完可以走了麽？“
周至柔動作行雲流水的福了半福，“喻師爺！終於見到你了。其實我此來有兩個目的，一是看這個老家夥，看到他死翹翹了，可以放心了。二呢，是想請喻師爺幫忙做一件事。“
“你要救丫鬟蘭心？可以。她本就無辜，等莊家那邊掰扯完了，最多半個月，就放她出來。“
“大人誤會了，我不是希望大人放蘭心姐姐出來，我想請大人將莊家的近況告知蘭心姐姐，然後對她，我和章豈都想辦法救她了。“
喻世成聽了，聲音變得更沉悶，“隻是告訴她，你想救她，但不放她？“
周至柔笑了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這個麽，我隻是個丫鬟，心有餘力不足啊~哦，對了！蘭心姐姐蕙質蘭心，大人可以在轉告的時候，先將我的名諱放在前，之後再章豈，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喻世成聽了，向前邁了幾步，側身看了看一旁的屍體，狐疑的看向周至柔。
周至柔回以無懈可擊的笑容。
笑容裏藏著別的什麽東西，令喻世成眉頭一跳。
……
“大人，不能就這麽草草結案。我懷疑彭棟梁的死，另有玄機！“
縣太爺全知吾愣了，“師爺，這是何故啊？先前你不是帶著仵作驗過屍了麽？彭棟梁是被噎死的。“
“是，但……“喻世成沒法自己心頭的疑惑，咬著牙道，“大人，事關人命，不能草率！卑職或許漏掉了什麽關鍵，彭棟梁不是死於意外！“
全知吾尋思了一下，搓手為難道，“這就不好辦了，我看彭棟梁那兩個兒子，倒不是真心想替老父出頭，隻想從莊家訛錢，不會同意你真的剖屍的。“
喻世成咬牙，“大人請給我三，三之後，若沒有突破，案件該怎麽結就怎麽結。“
“好！“
全知吾這個縣令也算倒黴，剛上任不久，就遇到香楓裏的大案——治下發生這種人命大案，他當年的考核不用了，求爺爺告奶奶，才沒落得下下。不求升遷了，隻求安穩。本來，莊家老太公的死，他可以順著民意就結案了，不過心腹屬下想要繼續挖掘下去，他竟也決定支持了。
“師爺啊，此案不管查到什麽線索，那凶手……“
“大人，卑職省得！“
喻世成重重點頭，隻要讓他查案，至於查到了凶手如何處置，那是縣尊大饒事情了。
全知吾這才鬆了口氣，喃喃道，“本官才上了折子，誇讚莊家父慈子孝，是有名的慈善人家，就出了這檔子事情……哎，忠君忠君，本官也不能明知謊言還蒙騙君上……但願莊家這潭水不要太渾……“
這就是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位置，遇到的難處也會不同了。喻世成連夜提審了丫鬟蘭心，逼問死者彭棟梁死亡的經過。蘭心還是之前的供詞，一口咬定彭棟梁是閉氣而死。
“看來，不動刑你是不會開口了！“
十指連心，蘭心的十根指頭不一會兒就血粼粼的，疼得額頭滿是冷汗。
“大人想讓我招什麽？請大人明示！“
“混賬！你這賤婢竟然意圖謀算本師爺，暗指本師爺嚴刑逼供？“
“大人不明示，我真的不明白啊！老太公死得突然，誰也沒料到！大人對我用刑，想來是不相信我的話，可老太公確實死於意外啊！“
“是麽！“
喻世成半點不信。
但他不出理由，總不能，從周至柔的笑容裏看出了什麽？
他從老太公死前兩個時辰前開始逼問，都什麽人在，做了什麽，了什麽話，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同樣的問題顛倒了繼續問。問到蘭心麻木了，一一夜之後，終於抓到漏洞——
“你不是，你在夕顏之後奉茶給老太公的呢，怎麽又是稀粥？到底是稀粥還是茶水？丫鬟朝顏的裙子濕了，是茶水打濕的？那是怎麽濕的，是她自己，還是你們誰刻意的？“
“你方才，宣華堂的丫鬟，一應吃穿都是最好的。才換了簇新的石榴裙，怎麽朝顏就失手打翻了茶碗？“
“按你畫下的位置圖，當時站在旁邊的到底是朝顏，還是夕顏？“
蘭心一怔，眉眼中露出一股絕然，“大人，反複糾纏侍婢的裙子，和案情有關嗎？蘭心不懂。“
“你不是不懂，你是裝糊塗！死者彭棟梁癱瘓多年，脾氣必然不好。近身伺候的，理應選那等身強體壯力大的，性情敦厚沉默的，怎麽會要八歲大的姑娘？“
“所以，太夫人將朝顏和夕顏打發去清風苑了。“
“那案發當日，她們為何也在現場？“
“大人誤會了，她們不在……“
“可你剛剛才夕顏奉茶！好一個蘭心，滿口胡言，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肯招認了！“
喻世成重重的一拍桌子，“本師爺立刻命人去莊家押朝顏夕顏過來，就不信殺威棒下還有膽敢虛詞狡辯！。“
蘭心渾身早被汗水濕透了，“大人……蘭心……認罪！！“
“你招認了？“
“是，蘭心……用枕頭捂死了老太公！“
“以奴殺主，罪在不赦！你可知？“
“是。“蘭心滿臉都是絕望。
“那你為何要殺害死者彭棟梁。“
“因為他……他時常淫言穢語，還趁著伺候時動手動腳。案發當日，他潑了朝顏的裙子，還讓蘭心……解開朝顏夕顏兩位妹妹的裙子，不然就叫人發賣了我等，實在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