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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主教

  陸澄向卿雲圖書館的徐述之撥打了電話。


  那位西區的八仙會前輩仿佛早有預感般地守在電話前,陸澄立刻得到了他的回音。


  “或許你會有一些意外。


  ——真光教會雖然是泰西最主流的宗教,但在這個提倡科學和進步的時代,泰西的真光教會也逐漸沒落了。至少在我們這個時代,教會崇拜的那位真神隱遁了。


  當代一些極有影響力的泰西學者喊出了‘真神已死’的見解,泰西的強勢國家不但在政治和經濟上完全排斥了真光教會,還在教育界和文化界擠壓真光教會。


  教會和列強政府的關係在這一百年裏一直緊張。


  我們在遠東幻海這個自由港,看到的隻是真光教會的虛幻的餘暉,是那些有野心的傳教士在衰落的泰西之外積極開辟真光教新市場的成果。


  ——年輕時候的米海爾就是那種有野心的教士,也在教會的遠東地區取得了很大的成績。如果沒有意外,現在的他應該已經成為教會的‘樞機主教’,擁有選舉教會領袖的大權了吧。


  不過中年的失明,打斷了他的上進前程,也讓他的天文學家之夢破碎。米海爾隻能停留在幻海,否則他這個失明的教士會連在幻海已經獲得的位置都會失去。”


  電話裏,徐述之平靜道。


  雖然徐老是前真光教會的教士,陸澄還真是一點都聽不出徐老對教會的神聖感情,完全是從世俗名利得失分析教會和米海爾的動機。


  “所以,您也無法確認米海爾是否真正信仰泰西的正神?”


  陸澄問。


  “每個人的信仰隻在自己心中,我怎麽能知道米海爾的真心?

  ——我隻能說,維持泰西正神的信仰,米海爾能繼續保住他現在的地位;但他也不能得到更多的東西了。”


  徐述之道。


  陸澄記下來——如果有另一個神能給予米海爾更多的東西,他未嚐不會轉變。


  在真光教會,失明的米海爾隻能止步於遠東地區的主教;但如果成為蛸神的教士,他就離卍字會的權力核心很近了。


  徐述之提示了米海爾轉變的可能,但具體的驗證,需要陸澄設計引誘米海爾暴露的圈套了。


  陸澄道,

  “那我請教您最後一個問題——能否告訴我米海爾這個B級巫師的詳情?”


  “巫師?”徐述之,這個前情報科長在電話裏疑惑道。


  “B級巫師,是米海爾在幻海站組織注冊登記的信息。”陸澄道。這是柳子越給他的米海爾的官方情報。


  “那一定是培理退休,組織失去了大量的資料之後,米海爾的重新登記。”


  徐述之道,


  “我在情報科的時候,米海爾從來沒有參與過官方的活動,注冊隻是表示教會與調查員協會的友好態度。


  因為他能處理的異常事件,我同樣可以完成。


  ——我們都是‘刀筆’。我是1A級刀筆,米海爾是真光教會傳承的2B2C級刀筆。


  他的主技藝是:審判B、觀星B。


  副技藝是:多聞C、畫符C。


  ‘觀星B’已經隨著他失明而不能使用了;


  ‘審判B’需要特定的場合,在教堂之外,是沒有威力的。”


  ——的確不能太較真注冊民間調查員的登記信息,陸澄都可以厚顏無恥地向幻海站宣布自己是B級商人。


  調查員到了B級這個層次,已經是行業的精英。


  當官方向民間的調查員精英伸出友誼之手,也必然持著竭力拉攏的立場。和編製內人員不同,官方是不能像耍猴那樣,冒犯地要求民間調查員演示技藝,一一核驗的。


  很多情況裏,民間調查員也有根本不便向官方泄露的隱秘,不然他們早就加入官方了。


  隻要民間調查員的任務不出問題,官方也就睜眼閉眼。


  ——陸澄是職業不變,級數作假;米海爾是級數不變,職業作假了。


  陸澄問徐述之道,

  “那麽,米海爾能從‘刀筆’轉職為‘巫師’嗎?”


  ——雖然陸澄也覺得米海爾給丁博士驅散B級巫師櫻塚的詛咒很不得力,但是他這個盲人能感知到自己的縛靈黑貓,的確有巫師強大靈覺的天賦。


  “人類的生命有限,精力有窮,每個調查員的職業傳承又足夠博大精深。米海爾在‘刀筆’鑽研得那麽久,轉職‘巫師’也太遲了。”


  但徐述之頓了一頓,又道,


  “不過,到了米海爾這樣的2B級‘刀筆’,可以模仿部分‘巫師’的能力。


  雖然調查員不能轉職,不能掌握其他職業的正式‘技藝’,但是具備了相應的專業知識,可以掌握其他職業‘學習某某技藝’。


  真光教會有二千年的神秘傳承,每個調查員職業都有積累。


  米海爾的確有天生的靈覺,還可以憑借‘多聞C’知曉教會‘巫師’的傳承。


  米海爾如果願意,他至少有能力掌握‘巫師’的‘學習催眠’、‘學習詛咒’、‘學習通靈’、‘學習窺夢’。”


  陸澄也想,“學習某某技藝”是通往“技藝”的階梯,連失去記憶,重回普通人的自己都能輕易邁入的門檻。


  他的女友易安雖然是刀筆,但對自己使用過“學習魅惑”,也擁有“學習歌吟”、“學習扮演”,所以可以指導E級樂師婷婷。


  現在的自己在本行之外,也算是在淺嚐輒止地“學習武技·北拳”、“學習馴服·馴貓”、“學習畫符”、“學習多聞”、“學習傀儡·小馗神扮演”了。


  而當初“隱形人”的自己能模仿各種調查員職業,多半也是用各種“學習某某”來欺詐敵人。


  至於那麽多“學習某某技藝”哪裏來的,人沒有如此多的精力,多半又是澄江從那些敵人“交易”來的。


  ——那為什麽在幻海站重新登記之後,2B級刀筆米海爾要以“巫師”的身份公開活動呢?

  陸澄回想起刀筆易安在情報科的職場生涯。


  “在幻海站,是不是‘刀筆’的分工一般是製作符咒、搜集分析情報和坐辦公室喝茶;


  而‘巫師’能接觸各個方麵的成員?”


  徐述之沉吟起來,

  “你推測得不錯。


  ……我想起來一件事,曾經的幻海站行動科一組,基本是泰西人成員,就長期聘用米海爾作為告解神父。


  那時的米海爾並不處理異常事件,隻是安撫每個一組成員在直麵魔物之後的心理創傷,做神職人員的本份工作。


  現在我想,在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在承擔一些‘巫師’的分工。”


  ——然後,被米海爾長期治療魔物造成的心理創傷的行動科一組,卻在新站長林洋到來之後全部失控。


  米海爾如此精彩的心理治療效果,居然無人問責。


  陸澄慶幸,自己在米海爾治療丁博士時強行插隊——否則,誰知道他會對丁霞君做什麽手腳!

  他向徐述之稱謝,陸澄問到了他要的東西。


  但在掛電話之前,徐述之卻反問了陸澄另一個問題,

  “林洋還沒回來嗎?——最近,你見過她嗎?”


  這個問題十分的奇怪。如果林洋回來,二把手尚雲鵬應該最先知情,其次是林洋的盟友,幻海地頭蛇徐述之本人。


  徐述之和尚雲鵬都不知道林洋的下落,為什麽他要問陸澄呢?

  “我沒有見過林洋站長——您為什麽覺得她如果回歸,會首先知會我這個陌生人,而不是您和尚處長呢?”


  陸澄不動聲色地道。


  “——從克雷格事件到潘逸民事件,林洋為你化解了所有的外部幹擾。


  我覺得林洋對你有特別的好感。


  而一個人在重大的關頭,往往不會向利害關係最深的人傾述,而是她最信任、最有好感、最有緣分的人。


  幻海在災難爆發的前夜,作為站長,她一定會回來阻止災難,你會是第一個見到她的人。”


  徐述之預言道。


  陸澄掛了電話——那他拒絕林洋表達好感。


  “徐老不是會‘占卜’的‘巫師’,他這樣說,一定是深思熟慮過的結論。”


  這時候,書房的門打開了,易安在門後望著陸澄,她聽到了徐老最後的話。


  陸澄的思緒飄到了那個大橋之夜,林洋奪走他的A級靈光物“天寶金匱”,奪走了和自己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奪走了那把可以通往無限虛境的鑰匙。


  咖啡館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陸澄不悅地接起來,卻不是徐述之來補充說明,而是八仙會的煉金師,方存仁前輩的電話,討論的也是另一樁和卍字會調查無關的事務。


  陸澄立刻改換了語氣和神色。那邊的方存仁熱絡道,


  “小陸,已經六月了,舊唐端陽節就要到了,今年這次‘城隍出巡’也快開始了。


  你為我爭取到了‘城隍香會總顧問’,我拿香會的銀元,也為今年的‘城隍出巡’策劃張羅。


  ——這次出巡,我還請來了霍振聲先生精武體育協會的徒弟們,城隍出巡時候的‘舞獅’少不了他們。


  你何時抽空也來南城提提修改意見?”


  ——“城隍出巡”,對普通的幻海唐人市民有禮俗的意義;


  而對目前的城隍黃貓和黑貓,一年一度的端陽節提供了更大的晉升機遇,也是城隍的臨時廟祝、陸澄小弟周綿掌握“通靈C”升C級巫師的大好時機。


  這次“城隍出巡”,黃貓托夢周綿,全部修改成白帝風格的儀式。最主要的區別是,過去的“舞龍”,全部改成了“舞獅”。


  而方存仁把“舞獅”的事項全部交給了霍振聲的精武體育協會,沒有舊唐武術的修行,一般人也無法不折不扣地完成“舞獅”。當然,這次出馬“舞獅”,精武體育協會也拿到了香會的大筆銀元酬勞。


  陸澄馬上和方存仁約好了時間——他要確保儀式最終的順利完成。到那個時候,其他隊友也完成了第一期戰備。


  城隍出巡的端陽節在本周五,然後陸澄會帶著威力達到一年最大的城隍儀仗隊,選定一個他要蹂躪的敵對目標問候。


  目前陸澄確認的敵對目標是:


  血鷹,3B2C級武人,羅刹幫主;


  米海爾,2B2C級刀筆,信仰未知的神秘主教;

  櫻塚,3B級巫師,仍然潛伏在暗處的東瀛殺手。


  這三個人分別來自三方勢力,在陸澄最虛弱的時期,他們各懷異心,也畏懼陸澄吹噓出來的威名不敢出手;


  現在陸澄逐漸觸摸到了他們的實力和真實的麵目,也即將完成自己這邊實力的提升。他要把這三路各自為戰的人馬逐個擊破,然後找到那個準備生產什麽魔物的沙娜!


  陸澄掛了電話,向易安道,

  “我也想到和白曄聯絡的方式了。我向她提過自己掌控了幻海的正神。


  ——敏感時期,我不能主動接觸她。


  ——但不需要和我本人見麵,她走到南城、北區、濱江的任何一處,就能見到我們的貓和海鷗。


  ——貓和海鷗都是我的使者。”


  “隻要她還活著,隻要她記得你的叮囑。”


  易安道。


  ——陸澄仍然需要等待,不過他這一次的等待變得充滿樂觀。


  ——《及時雨菜譜》證明了白曄沒有死,而陸澄可以在不暴露他和白曄關係的情況下,從容地觀察白曄的狀況,直到和她恢複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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