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魔珊瑚
折山天文台的卍字會教徒已經撤空,全部集中到了最上方的折山大教堂,這裡只有魔氣腐蝕的建築本身。
陸澄選定的插旗點,在天文台那台靈光望遠鏡的位置,他必須從建築外的庭院進入建築內安置貓樁。
枝枝丫丫的紅珊瑚爬滿了建築的外牆和內部的房間與通道。裡面變得像人類黏糊的腸道內壁,從通道的牆面也鑽出無數密密麻麻的小手那樣的珊瑚,它們不斷分形,前前後後抓向陸澄、白曄與黑貓。
陸澄用飛將軍,白曄用拔都匕首和犀角短刀前突后擋。
這一番拔都匕首無法吸收珊瑚枝丫的魔氣,它們不是被熏染的竹林,就是魔本身。
在大半年前的咖啡館太歲殿,陸澄領教過這些珊瑚——它們是從蛸神肉片增殖的細胞,曾經黃貓太歲的百貓儀仗隊就被這些珊瑚侵入后腐蝕得全身都是眼球。為免眾貓靈淪為蛸神沒有心智的永久奴僕,陸澄只好忍痛一併將之全被燒化。
現在如果被這些珊瑚扎入血肉,陸澄和黑貓也免不了落入同樣下場。
但佔滿珊瑚的通道太窄太小,再靈敏的遊俠和貓也沒有空間騰挪,躲不了這些小手。
一隻珊瑚小手冷不丁摸向白曄的后脖子,珊瑚小手分形叉開,變得像針頭一樣細。
她來不及閃,陸澄忙伸過一隻手掌替她擋了一下,珊瑚針頭像蚊子那樣叮了陸澄一下。
絲絲魔氣注入陸澄體內。
陸澄打了一個冷戰,然後體內的血液猛地沸騰起來。
他的臉一下燒紅,扎在他身上的珊瑚小手則立刻從血紅變得如同裹屍布般蒼白。
——是與陸澄融合的白帝舍利受到了刺激。
這點規模的魔氣還不夠腐蝕陸澄,白帝舍利像人體白細胞那樣吞噬起珊瑚的魔氣,轉化為自身的營養。
眨眼,與陸澄連著的滿牆珊瑚網全部變得死白枯槁,失去了活性。陸澄把攔在前方的一牆死珊瑚扯下來。
——他想起來,自己就曾經用白帝舍利之血中和過蛸眷者朱瑞人失控的魔血。
「先退出去,我用雷錐開牆洞。」
陸澄的白帝舍利位格高於蛸神的肉片,但是敵人的老巢肉片增殖的實在太多,憑他一人之軀的白帝舍利無法中和一整座天文台的珊瑚。
他取出速凍槍扣下扳機,把從通道死珊瑚后翻出,重新增殖的新珊瑚凍結一片。
深入未久,驚魂猶悸的白曄重新和陸澄飛縱出建築外。
陸澄轉到另一堵西向外牆,牆上同樣長滿枝枝丫丫的珊瑚,牆后對應是天文台靈光望遠鏡的位置。
他拔出C級雷錐——這把雷錐在打死一個五米蛸眷者之後已經冷卻完畢——扣下扳機。
「嗞!」
這個承重牆被贗品雷錐的紫電轟出一個容一人進入的洞口,覆蓋牆面的珊瑚也一下全部燒盡。
天文台有些微微搖晃。
陸澄和白曄急鑽進去,牆洞兩邊的珊瑚枝丫順著牆洞追進來。回手陸澄又是一發速凍槍,把洞口暫且冰封。
現在陸澄和白曄距離那個觀察室只有一堵室內牆,這裡倒還沒有爬上珊瑚。
陸澄的拳頭往這堵室內牆就是一轟,牆沒有動——也是結實的混凝土嘛,不是虎掌可以拍裂的。
白曄噗呲笑了一聲。
「你心情還不錯呀。」陸澄揉了揉自己打腫的拳頭。
「你又不是沒其他進去的手段。」她道。
陸澄這就把一張易安提供的C級千泉「茅山穿牆符」佩在身上。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開!」
他彷彿聽到了吱吱鼠聲、喳喳雀聲的叫聲從牆壁里隱約傳出。
陸澄的手這次小心翼翼碰上著面混凝土牆,他的手臂這一番彷彿穿過一張帘子,透到了牆頭的那一側。
那一頭,就好像牆上長出了一條手那樣古怪。
然後,陸澄半個身子、整個人逐漸出現在牆的對過,正是靈光望遠鏡所在的觀測室。
黑貓太平也化成陸澄的臂套,相當於陸澄衣服的一部分,蹭了進來。
——卍字會仍然沒有卸走這件靈光物。大概他們覺得幾日之後卍字會就是幻海的主人,何必多此一舉。
那麼,這場戰役結束之後,陸澄就要把望遠鏡不客氣地收入自己囊中了——現在他的三成貓眷之眼直接看破不可度量物,確認這也是一件B級品。
白曄也學黑貓,像影子那樣腳碰腳,緊貼著佩符的陸澄也想蹭進觀測室。
但是她可沒有和陸澄結合一體,額頭剛觸上牆,就感覺到了堅固的實體,沒有占著陸澄的便宜。
幸虧陸澄消失在牆那邊之前,另一手也留了外邊白曄一張穿牆符。
她只好老實依陸澄之法念咒,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開!」
隨後她的血肉之軀如幽靈過牆,出現在觀測室中。
白曄把貓樁插入陸澄指定的位置,第六個插旗點佔據。
——頓時,幻海公陸澄的感知里,彷彿出現了一條從山腳蜿蜒到山頂的長蛇,爬在山神的脊柱上,釘下了六個透骨釘。
只差最後一個透骨釘,陸澄和沙娜就回到同一起跑線了。
天文台不再有新的魔氣補充,但是既有的魔珊瑚自成一體不受影響,它們仍然爬滿了建築,只是暫時無法侵入觀測室。
陸澄就要去面對最後大教堂的米海爾,只能留白曄一人在死地守住觀測室的貓樁。
他把冷卻中的C級雷錐和速凍槍都交給白曄自守。
「等我十分鐘,就回來。十分鐘后,你自己腳底抹油好了。」
另外,陸澄又把一張C級穿牆符也給白曄。這次行動,易安製作了五張佩身穿牆符,每張效果持續十分鐘。三張穿牆符或者分配,或者使用中。陸澄還有二張隨身。
「我有『亡命C』,兩把能量槍和穿牆符夠了。
——那我也把幽靈骰子借給你。」
這是他媽媽的遺物,陸澄沒問白曄要回來已經是客氣的了——她怎麼好意思說是自己借陸澄!
但也不知為何,望著白曄厚顏無恥、恬然自得的神情,陸澄忽然心中一軟,想到了他逝去的母親同樣面善心黑的音容笑貌。
他沒有再計較,骰子他就放棄繼承要求了,就當是對拿走白曄到手的猛虎卣的補償吧。
陸澄便發動了「鑒寶B·唱衣」,作為幽靈骰子的推銷員,也可以短暫使用遊俠的這個專屬道具——僅限本輪晝夜使用三次幽靈骰子。
但陸澄沒有賭技,搖點能否隨他心意,就看老天,還有他母親在天之靈的護佑了。
「保重。」陸澄向白曄道。
他原路穿牆返回,魔珊瑚已經打破了速凍槍製造的冰牆湧進來。
這回陸澄咬破自己的手指,白帝舍利之血如同桃花星星點點噴洒在魔珊瑚之上。
陸澄推開當即白堊化的珊瑚出去,又幻化出太歲戲服,一振靠旗,一個呼吸上升到了折山大教堂。
火燒般的魔珊瑚把大教堂自下而上完全籠罩,珊瑚亭亭如蓋,陸澄完全沒有進入的縫隙。
這種規模的珊瑚可不是他灑幾滴血就能破解的。
「嗞!」
他的B級真雷錐冷卻完畢,這就向著火燒珊瑚林劃過一道長虹般的紫電。
亭亭如蓋的珊瑚裂開,但大教堂的尖頂絲毫未動,當初破壞報喜堂陣地的手段不靈光了。
陸澄只看到了大教堂為他敞開的大門,裡面絡繹不絕傳出讚美詩歌聲。
十分鐘之內,他沒有重炮般的火力了,要憑著隊友一路交付的技藝和裝備,硬闖大主教米海爾的審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