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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取捨

  「陸澄,連你們唐國的那些手握重兵、割據一方的大帥都對列強卑躬屈膝,你算什麼人物,敢摧毀勝利女神像?」

  培理道。

  「培理,我是在為正義的事業而戰。

  ——連你這個人都算不上的邪惡的垃圾,都有把你的邪惡貫徹到底的決心。

  而我這個人類把正義貫徹到底的決心,是你這個垃圾的一萬倍!

  正義必勝,但正義的勝利需要人來完成——所以我必勝!」

  在培理和夏洛克的眼裡,陸澄的幻象彷彿熊熊燃燒的火焰。

  陸澄能用家族傳承、空門正宗的「五停心觀」壓抑自己的情緒,可現在他再不想壓抑

  ——和平飯店的幻海站總部,恢復了成人樣貌的陸澄本人走出組織的病房,走上最高層站長辦公室的大天台,凝視那座勝利女神像。

  和平飯店的其他人不知道陸澄要做什麼,但沒有一個組織成員敢阻攔為了幻海戰鬥到現在的英雄,他正義而且強大。

  唯有培理來阻攔陸澄。

  不止是他投放到北區夏洛克寓所的幻象,在調查員協會的大天台上,培理也投射了自己又一個幻象。

  ——他在和調查員協會談判階段,幻海的一切都是他未來的財產。

  黑船艦炮雖然指著理事大樓與和平飯店,但不能真的發射,把陸澄連這座飯店一道轟飛了。

  朝著陸澄的臉,培理的幻象就是遙遙一拳,幻象的這一拳和陸澄打爛謝尼耶夫的無形百裂拳一樣有力量!

  ——現在東區是公爵神培理的主場,之前在這裡和林洋對峙時他還克制的力量,不必有任何保留了。

  虎生風,陸澄本體的周身也滾起層層疊疊陰風,削弱培理的拳頭。

  層層疊疊的陰風被培理的拳頭一掃而空,拳頭的余勢把陸澄逼回站長辦公室的玻璃幕牆。

  「轟!」

  這部分玻璃幕牆在半個月前陸澄和米戈的戰鬥力損毀,才修好不久,再次報廢。

  陸澄埋在玻璃渣里。

  培理的幻象大踏步走進站長辦公室追毆陸澄——這是他本來的辦公室,他要在他的辦公室,他的主場活活打死陸澄。

  陸澄的腦海里閃現出大半年前林洋跨海大橋上毆打自己的情境。

  ——留手的A級獵人林洋把自己打得體無完膚;

  絕不留手的A級獵人培理會把自己的肉體徹底打成泥。

  但這一次陸澄不是遭到突襲,是有備而來。

  ——陸澄施放倀鬼遊俠「下木」。

  下木的黑影遮擋在陸澄之前,陸澄是第二仇家,把他改造成非人的培理是他的第一仇家。

  培理瞧著這半夏塔克鳥的影子冷笑,便是一拳。

  2B級遊俠下木的影子像水珠那樣散開四濺!

  「下木」失去戰力,殘影縮回陸澄的《及時雨菜譜》。

  而陸澄已經從玻璃幕牆的渣滓里爬出來,向辦公室外的通道里退。

  他手頭有兩把速凍槍、兩把雷錐、一把飛劍,對實體有效,可對培理的幻象無效。

  他還有抵消靈光的古錢,但是這個培理幻象製作精心,是A級頂尖獵人調查員的強度,靈光量達到了百萬泉,陸澄沒有那麼多的貨幣儲備可用。

  而且,即便摧毀了這個黑船培理製作的幻象,在主場即刻回春的培理還能馬上製作出第二個。

  但陸澄還有隊友,他不再是萬事只靠自己,一切個人承擔的獨行俠。

  ——電梯門打開,2A級武人古拜誕和1A級獵人尚雲鵬沖了過來,兩人仍然全副武裝,他們聽到了陸澄和培理的激烈搏鬥。

  「尚雲鵬,古拜誕,你們知道陸澄要幹什麼嗎!」

  培理喝道!

  「砰」

  古拜誕雙肘抱頭,發動「決鬥A」和「武技A·金牌拳擊」,擋在陸澄身前。

  古拜誕的身上多了一副皮甲——是B級八十萬泉的靈光物,奧山傳承的「尼米亞獅子皮」。這東西與九頭蛇弓箭是他帶來遠東的唯二家族珍寶。

  與陸澄那張B級品白虎皮「山王之衣」類似,這件獅子皮也是刀劍不入,無視輕武器的射擊。穿戴上后,古拜誕也化成了半人半神獅。可他的神獅爪牙也無法切碎培理幻象,只是替陸澄承受培理同樣可以擰斷鋼索橋的打擊,充當超級肉盾。

  「嗷嗷嗷!」

  古拜誕不回應培理。套上尼米亞獅子皮,就有風險被這件靈光物控制,再也回不來,變成另一頭尼米亞獅子,所以黑船入侵收容所和斬首培理時他都不曾穿上。

  但現在是幻海最危急的時刻,古拜誕義不容辭了!

  他的理智值一半在抵抗獅子皮的誘惑,一半牢記,「陸澄就是正義,培理就是邪惡」。對於培理的其他言語,古拜誕充耳不聞,他是根本沒有多餘的心神聽進去。

  「——陸澄要做的是摧毀幻海的勝利女神像!

  尚雲鵬,你是我的老部下。

  你的大老闆是調查員協會的泰西總部!

  幻海站守衛幻海,最要緊的不是守護那些弱者的性命,而是守護這座勝利女神像。

  ——我現在告訴你,女神像就是調查員協會導引半個唐國靈脈靈力的節點裝置,是調查員協會在幻海最重要的資產!

  你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陸澄!他才是你的敵人!

  ——阻止古拜誕給我發癲添堵!」

  培理又向尚雲鵬喝道!

  尚雲鵬穿戴了雁翎甲,本要和古拜誕輪流替陸澄抵擋培理的拳頭,聽了培理的話猛然一頓。

  培理緊接著道,

  「尚雲鵬,你不是一個好警察。貪污、受賄,冤案、錯案,你一樣不缺。我的黑船里有的是你的黑料。

  ——現在站到我這一邊,你還有好日子過。否則,在我掌握幻海之後,向調查員協會抖出你的黑料,你只有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尚雲鵬拔出了他的火繩槍,往裡面裝填「灌口神」的金彈丸。

  陸澄的心中一戰,金彈丸傷不了沒有實體的培理,這一發彈丸難道是向著自己的!

  「陸澄,我不是一個好警察,可幻海自由港的警察哪一個不是以權謀私。培理這十幾年來胡作非為,我都在裝聾作啞。

  但我也是唐人,培理已經說了勝利女神像是做什麼的,我也不能繼續裝糊塗了。給你我的靈光兵器。

  ——替我摧毀勝利女神像,也替我徹底殺了培理本體

  ——我替你阻擋他!」

  古拜誕以「決鬥」對這培理在樓層里倏來倏去的幻象窮追不捨,但他的攻擊無效,只能挨打;一個古拜誕不夠培理打,尚雲鵬就湊過去,和古拜誕分擔培理的拳頭。

  培理的幻象就此被二個A級暴力系糾纏在幻海站的頂樓。

  這是培理能製作的最強單體幻象,他固然能製作第二個幻象,但是次級的幻象就再不是幻海公陸澄的對手了。

  培理也無法把黑船的幽靈堆投放到幻海站頂樓,那些普賽粒子的聚合體離不開黑船的粒子場。

  於是,陸澄通向勝利女神像的道路重新敞開。

  他舉著尚雲鵬交付的火繩槍重新衝上大天台。

  ——其實,尚雲鵬想通了,只有一勞永逸地毀滅黑船和培理,才能徹底毀滅要挾自己的黑料;但尚雲鵬仍然怕承擔毀壞女神像的責任,把最後下手推給了陸澄。

  ——陸澄也不計較尚雲鵬過去到底有多黑,只要現在站在他這一邊,就是可以團結的好隊友。

  「夏洛克,還在磨蹭什麼!快用銀鑰匙開門,讓女王,讓大航路公司把權力轉移給我!

  ——陸澄在毀滅你們經營遠東的結晶,我在為你們守衛你們的果實,你們還沒有看到我的忠誠嗎!

  快命令所有官方調查員阻止這個真正的瘋子、真正的世界秩序的顛覆者,他是你們殺死的那個『智多星』的兒子!」

  夏洛克寓所,培理的次級幻象催促起夏洛克。

  銀鑰匙是泰西商人傳承的專屬道具,在舊唐商人傳承的陸澄手裡都是無用的擺設,培理這個獵人更無法使用。

  此時此刻,開不開門,取決於夏洛克一人而已。

  ——在陸澄的主場北區,又和他的主場東區不同,培理也只能動嘴皮。

  但培理相信他的這句言語的威力。

  ——陸澄陰冷地望著夏洛克。他和夏洛克合作迄今,並沒有做任何公然抵抗調查員協會的事情。

  過去他和夏洛克的業務關係,也沒有信賴到交代自己是智多星之子的。

  ——在他失憶之前,連他的女友,林洋的手帕交顧易安都不知道凌波咖啡館的上任老闆娘,陸澄的媽媽凌波是「智多星」。

  ——培理說的全是事實,現在說培理是污衊,根本不會影響夏洛克的判斷。

  夏洛克既然從培理口裡知道陸澄和智多星的關係,他還會和陸澄站一邊嗎?!

  ——陸澄心中已經暗自下了決心,

  如果,夏洛克敢開門招呼米旗國的女皇,他會在夏洛克旋轉銀鑰匙之前,先殺了他一了百了,切斷通訊。

  ——陸澄不再是失憶時那個殺魔人也生怕坐牢的小市民了。

  ——家恨、國讎統統回到了他的心頭。

  只有一個咖啡館的陸澄怕事;但背負了那麼多的陸澄,是無數人無法講出來、說出來的心愿的寄託者,雖千萬魔,吾往矣!

  夏洛克金絲邊眼鏡後面的光芒閃爍不定。對於陸澄是智多星之子,他好像並不太吃驚。應該說,即便是「智多星」的名號都沒有讓夏洛克覺得很嚴重。

  他拿著銀鑰匙不動,先問培理,

  「培理,你已經不是一個人類了吧?」

  培理笑,

  「那又如何。你的女王也不比我好多少。泰西列強國家的哪一位君主是可以稱為『人類』的物種?

  ——如果不是擁有那些虛境之物的肉片,你的主子,你主子的家族,泰西那些君主的家族又怎麼能統治你們千年。」

  夏洛克嘆息起來,

  「太沒有意思了。

  培理,即便你成為了虛境的存在,你的頭腦還是人類的那套東西。

  ——說來說去,你給我講述的未來,和今天沒有任何區別。

  ——除了你成為幻海未來的主人,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變化。」

  培理的臉色陰晴不定道,

  「——你這個希律人的腦子有點不正常。

  調查員協會沒有鑒定過你的精神狀態嗎?

  ——為什麼他們把聯繫女王的任務交給了你?」

  陸澄殺心稍退,也生出了貓那樣的好奇,認識了夏洛克許久,他不禁對這個小經理刮目相看。

  ——和培理相反,好像這個威勒家的跟班最缺乏的就是「忠誠」。

  「培理,你要通過我的私人管道聯繫女王。那麼,這個管道是否開放,取決於我個人的心情。

  現在是我的下班時間,沒有任何老闆可以命令我上工。下班了的我,想看到的是新的世界。

  陸澄先生,我一直期待著把人類帶往新世界的人

  ——你明白嗎,一旦你摧毀了勝利女神像,這箇舊世界就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夏洛克凝視陸澄。

  「正是因為我和這個泰西人統治的世界格格不入,你才一次又一次投資我的吧。

  你是希律人,你恨泰西人。」

  陸澄道。他想明白了。

  夏洛克沒有答話,他把銀鑰匙收回了自己的西服口袋,道,

  「我的判斷是,無論大航路公司,還是調查員協會都不應該對魔物採取綏靖政策。

  很遺憾,培理先生,我不能向你開放談判的管道,恕我不送客了。」

  ——培理追求的是和大航路公司的談判,但是夏洛克切斷了談判的管道。

  ——至於惱羞成怒的培理,是否會用黑船的炮艦橫掃整座理事大樓,乃至整個幻海平民區報復,夏洛克渾然不在意。

  「很好,很好。我沒有想到幻海有一個危險的陸澄,還有一個同樣危險的夏洛克!」

  培理的幻象在夏洛克的寓所消失。

  陸澄向夏洛克嘆氣,「我知道你站在我這一邊了。但是你本來可以穩住培理,讓我摧毀了女神像,再翻臉逐客。」

  夏洛克扶了扶眼鏡,

  「陸澄先生,我們的立場並不完全一致。我見證了你推翻舊世界的決心,現在還要見證你推翻舊世界的能力。

  ——你是我投資的股票——在培理的艦炮洗地前,拯救幻海,算是我給你的一個小測試。希望你能我這個投資人信心。」

  陸澄扁了扁嘴,那他也不替夏洛克補刀留在寓所的2B級刀筆沙宣了,陸澄的幻象在夏洛克的房間消失。

  「砰!」

  陸澄本人站在幻海站的天台上,他手裡的火繩槍向著沉默至今的勝利女神像發射出了「灌口神」的金彈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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