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黑豹
黑山羊幼仔林中的雅嘎仍然有數千之多，各處都有，殺不勝殺。
陸澄再不願因為這些半眷族耽誤時間，他和白曄各抱上一隻貓，都騎在狗怪上，狗怪發動「穿越角時空」，不與雅嘎們糾纏，在一株株黑山羊幼仔之間穿梭起來。
每越過一片黒山羊幼仔，天上便落下一道火柱般的雷光，超越了三檔雷錐的威力和規模，把前方的一株黑山羊幼仔連周圍的數十雅嘎一併焚滅，並且指引陸澄接下來的前進位置。
林洋到達了戰場的上空掠陣。
此處不是幻海，戰場上沒有靈脈可用，也不是沿海季風帶，而是內陸乾旱帶，滄月公積蓄雷霆的效率大減，她只能聊發幾道天雷做陸澄嚮導，主力雷霆要投入在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援兵上。
這幾道天雷對去除陸澄的障礙物已經足夠了。
雅嘎分散各處，而狗怪穿梭如同瞬移，它們雖然甘當炮灰，卻全然無法集中起來堆死陸澄，悉數被陸澄拋在遠處。
「汪、汪。」狗怪急停。
黑山羊幼仔的林地忽然空闊，急促的兵器相交之聲和此起彼伏的機槍聲傳到陸澄的耳中，他們浮現在一株黑山羊幼仔的樹冠上。
七對羽翼的鬼車也罩在陸澄等人立足的黑山羊幼仔上方，怪樹不敢有絲毫妄動的念頭。
這是陸澄和白曄第一次看到討伐鮑里斯的隊長，高桌之人「勞倫斯」。
那個米旗國遊俠拿著一把冒出軍刺的傘和一個手持瓦邦波紋雙刀的黑人少女鏖戰
——那個女人套在一件黑豹緊身衣里，頭上也是一個雌黑豹的頭套。
這是怙主說的鮑里斯手下另一個A級，女樂師德西瑪。
——然而，從格鬥水平看，這個女樂師分毫不弱於所謂的世界第一遊俠勞倫斯。
陸澄扁扁嘴，這個勞倫斯的武藝是林洋和雪姐的水平，無法與智多星和玉麒麟相比。不過，遊俠的暗殺技術里，武藝並不一定佔主要成分。
陸澄望到對空地對過的黑山羊幼仔，那裡的樹冠上也雙雙盤坐著一對白海螺般的白色骷髏，正是怙主和怙主夫人。它們如同燈語一般閃動眼中藍火，示意陸澄不得插手。
陸澄也不想插手，勞倫斯如果只有這點斤兩，實在讓他失望，突厥帝國不會就是被這樣平平無奇的人物顛覆的吧。
絡繹不絕的機槍聲從林子里傳出來，這裡也埋伏著雅嘎，不分敵我，向勞倫斯和女黑豹潑水般的射擊。
機槍子彈打在女黑豹的緊身衣上，也就像沖淋浴，渾然無事。
而勞倫斯一邊用傘尖格擋女黑豹的雙刀，一邊撐開了他的傘，猶如張開了一面遮蔽半身的護盾，機槍的子彈也像雨點那樣輕輕從傘面墜落。
「瓦邦波紋鋼。」陸澄脫口而出。他從克雷格手中奪來送給雪姐的波紋鋼刀就是這種神奇的材料製作——這種天外異鐵能夠吸收和反彈動能。
讓陸澄大開眼界的是，波紋鋼不僅可以製作成冷兵器，還能編織成紡織品——無論女黑豹的緊身衣，還是勞倫斯的傘面。
此時，他立足黑山羊幼仔下方響起風聲，一個童話書里才見過的天方飛毯飄了上來，是一個一身板甲的銀髮青年。
——林洋說過，和她同行的A級人造人格里夫。
——陸澄足下一邊的林子沒有雅嘎的機槍吵鬧，是方才格里夫的大劍讓它們全部挺屍沉默。
「陸澄先生嗎？」
格里夫迅速把眼前青年的形象和自身的記憶資料庫匹配，然後介紹道，
「德西瑪無疑是『女樂師』，波紋鋼緊身衣由她親手紡織。
——但只是她的軀體在和勞倫斯先生戰鬥，控制她軀體的是寄宿其中的『瓦邦黑豹神』戰魂。
而德西瑪和瓦邦的『心形草』共生，軀體足夠承載黑豹神力。」
格里夫繼續調用矩陣中的資料庫，
「戰前，米旗帝國開發大航路上的資源，深入『崑崙洲』的黑暗之心，獲取了瓦邦的天外隕石『波紋山』。
當時的世界各國沒有簽訂《永久和平條約》，米旗國採取的開發政策不夠規範，對瓦邦的生態，還有原住民社會造成了一些無法挽回的破壞。
德西瑪公主作為瓦邦原住民的少部分人，拒絕與國際主流社會溝通，走向了極端，成為恐怖分子。如今更加墮落，和鮑里斯同流合污了。」
白曄冷笑道，
「少部分瓦邦原住民?——是當年米旗國在瓦邦搞種族屠殺，把這些黑人殺的只剩下少部分人了吧。
——所謂的不規範開發，就是奪其地，滅其族，還要扣復仇者一個恐怖分子的帽子。一顆賽艇。」
她是火星社的成員，她的組織專門搜集泰西各國列強的黑料當地下報紙的熱點。她怎麼不清楚那些冠名堂皇說辭下殖民者的罪行和被殖民者的血淚。
格里夫倒是面無表情道，
「我的資料庫只存儲世界官方機構和主流媒體的資料，不採納路邊社和非法刊物的新聞——戰前米旗國在瓦邦的政策，由於數據匱乏，我無從評估。
但是德西瑪在戰後的恐怖活動，總共有87樁案子。最極端的一起是破壞米旗國在天方的運河，讓國際貿易停頓……」
陸澄聽著就煩。
勞倫斯用的道具都是米旗殖民者的罪證。
如怙主所言，此人還侵擾雪山，盜取唐土機密情報，被這德西瑪公主大卸八塊，才是大快人心，老天不瞎。
可恨，無論鮑里斯，東瀛軍隊，還是勞倫斯，哪一邊都是傷害唐人的傢伙。
陸澄卻要忍著噁心選一邊聯盟。
他又問格里夫，「你們還有其他調查員嗎？」
格里夫道，
「還有一個東瀛J機關的調查員『雷藏』，深入到林中去搜索地方的喚雪者了
——我想陸澄先生作為A級商人能突破雅嘎和黒山羊幼仔的圍困來到這裡，雷藏先生作為A級武人更加能夠確保自身的平安，或許，他已經和那個喚雪者交上手了。
現在既沒有雷藏的報捷，也沒有敵人來策應德西瑪，應該那邊也僵持住了。」
這是目前的交戰態勢。
東瀛第1師團基本摧毀。但在超凡人物對決上，己方維持住了局面。
如果陸澄投入戰鬥，他們甚至能取得局部的優勢。
——而陸澄的計算里，只要己方活捉2個鮑里斯A級手下，就達到了此戰的目標——鮑里斯的A級下降到了七個，而陸澄這邊則上升到了七個。
至於東瀛師團，陸澄管不著，一個師團沒了，不是還有二個師團嗎？
「陸澄先生，感謝您的支援。你能讓德西瑪公主先冷靜下嗎？
——那麼，我就能和怙主費厄潑賴，公平決鬥了。」
勞倫斯冰湖般的湛藍眼睛也瞥到了陸澄。
只有林洋能指引陸澄戰場位置，陸澄來了，林洋也必然來了。
勞倫斯想，他們有逆轉的希望了。
陸澄想——原來勞倫斯只有小部分精力應付德西瑪，而大部分精力在提防怙主的突襲，隨時抽得出空觀察周圍情勢。
他心思一轉——這巧克力膚色的少女落在自己手裡，總好過落在勞倫斯和鮑里斯手裡。
要是去救援東瀛人雷藏，陸澄更提不起精神。
「喵嗷嗷嗷！」
陸澄用貓叫回應了勞倫斯的請求，他發動了「貓眷祭酒」的神能，目標是「黑豹神」行走德西瑪公主。
白帝是貓眷族長，那黑豹雖然山高水遠，也和陸澄沾親帶故。他來為德西瑪主持公道，不過，先要讓德西瑪認自己棄了鮑里斯的陣營，認自己這個老大。
一聲貓叫，讓德西瑪的波紋雙刀停滯，一下僵直。勞倫斯抽開了傘，也不補刀，瀟洒旋身，向怙主走去。
陸澄的這聲貓叫，並不能讓德西瑪納頭就拜，她瓦族崇奉的黑豹神也是堂堂的公爵神靈，不在陸澄這個幻海公之下。
不過，她回過了頭，平心靜氣地看著一個溫和面善的唐人少年向自己走過來，彷彿前生就認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