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戰後十七年將近
依照《靈光秘殿》，世界分光明圈、黑暗圈、混沌圈三部分。
——在買賣城，鮑里斯開啟赤帝幻方的法陣，也依此三圈排布——
三圈與人類倫理的邪正無關，只是三種認知的狀態：
光明圈，可語者，人類理性認知的邊界。此圈主尊為「赤帝明尊」；
黑暗圈，子不語者。人類認知的邊界越擴大，人類未知的邊界並不會減少，而是相應擴大。就像燭光的光照半徑越大，接觸的黑暗越廣；此圈主尊為「黑帝暗魔」。
混沌圈，既非人類已經認知，也非人類從已知推定的未知，而是支配人類的根本原欲世界。所謂「無名，萬物之母」。此圈主尊為「黃帝愚者」。
鑿破混沌，才見光明。既見光明，黑暗如影相隨。
白帝和青帝都在光明圈與黑暗圈的交界。白帝偏黑暗側，青帝偏光明側，亘古以來互相對抗。
這兩圈邊側的兩大帝神，並不遜於光明與黑暗的核心另兩尊帝神。
因為邊界永遠是對抗最激烈的地方，也是彙集了最強大的力量來穩定兩圈疆域的地方。
就像古代各大帝國對抗蠻夷的邊疆，永遠集中了帝國最精銳的軍隊；
又像學術界的前沿課題，爭議不休，但集中了這個學科最好的頭腦。
相應的，「白帝」的神職雖然偏向黑暗圈,也向光明圈跨越了小部分，就像太極圖裡的陰陽魚,並非純粹一色,也容納了異己力量的圓點。青帝同理。
白帝本尊,擁有「貓眷族長」、「毛蟲之長」、「旄頭星主」、「枉死城主」、「昆崙山主」、「都山主」、「都太歲」、「戰鬥勝神」等八個帝君級化身。
每個帝君級化身持有神職不等，都有數王、十數公、數十侯之多。
「昆崙山主掌蟠桃園」就是白帝在它勢力並不昌盛的「生命」領域中最牢固的公爵神職。
「虛耗」則是白帝在黑暗圈的暗影神職,歸在「貓眷族長」馬甲名下，侯爵級為「小耗」、公爵級為「大耗」。
「小耗」的受者，需要達到B級「遊俠」,具備「偷竊B」超凡技藝。當然，是否能夠承受住神力，一切責任自負。
黑貓太平目前是1B級遊俠，只掌握「暗殺B」。
但它在上一次被林洋摧毀身軀前是2B2C級貓，暗殺之外有三個技藝,偽裝C（隱形）、雜技C（十八地獄小鬼刑訊）和偷竊B,重生之後已經漸漸回憶起過去技藝。
陸澄交換來「小耗」神職,可以讓黑貓直接沖回「偷竊B」。
公爵級「大耗」一次接觸,每次轉移10%目標靈光物的靈光到自身，碰10次偷到手。需要「偷竊A」，一時夠不著；
侯爵級「小耗」一次接觸，轉移5%目標物的靈光，碰20次偷到手，暫且夠用。
如同耗子螞蟻搬家,瞧瞧偷完倉庫的東西。
C級、D級靈光物直接拿就行，這個神能主要針對高級靈光物。
黑貓啟動「偷竊B」和「小耗」時，接觸一個B級目標物20次，就能把對面的東西帶回陸澄家。
當然,A級品每件都在百萬泉以上,在完全轉移靈光之前，黑貓「小耗」轉移的靈光都負載在貓身。完整一件A級品的靈光量徹底超越了黑貓的神軀負荷,實際上憑「小耗」無法偷取。
可即便如此,有了黑貓「小耗」，也能轉移敵方的A級品部分靈光,讓其威力大減。
——這和陸澄的靈光貨幣對靈光物的削弱大有區別。
——陸澄的貨幣是對靈光物的等價抵消，萬能但低效，自己也要承受同樣的虧損。
現在陸澄手握兩枚天寶金匱，可貨幣儲備只剩下三十萬泉,既要和林洋一道攢復原雪姐的手術費，又要攢回開門的數額,再不能像過去那樣浪費。
灰貓判官翻到手中陞官簿冊——B級神職它可以直接分配給陸澄，回頭向少司命報備就是——從書頁里揪出一團小耗子的鼠影，拋向另一個神龕的黑貓太平。
黑貓穩穩接住，啊嗚一口，把那小耗子鼠影完全咽下了肚子——然後，黑貓懶懶一叫，說不住的舒爽——貓已經融化了神力，重回了「偷竊B」，獲得「小耗」。
——以後，黑貓可以偷一件靈光物，就轉讓一件給陸澄銷賬，再去偷下一件
——自己家的貓終於長大了，陸澄在裝作沒看到黑貓偷吃了咖啡館那麼多食品之後，終於等到了黑貓養家的一天。
——接下來，陸澄暫且沒有其他神職可與灰貓判官交換，得等下一批肥羊來到。
他問灰貓另一樁事，
「灰貓還記得那個承諾嗎——我討伐完長生天之後，少司命可以賜我第二個公爵神職？」
——陸澄現在是二等公，但第二個公爵神職「財神公」，並非來自白帝，所以他有臉問少司命要第二個白帝這邊的公爵神職。
——他知道自己的體質無法再承受第三個公爵神職了，不過也可以先預定嘛。
他讀了《白帝卷》，知道各種剝奪和削減活物天年的「死神」是白帝在黑暗圈最擅長的領域。
陸澄的上線「少司命」正是白帝「枉死城主」這個馬甲下的小王級高位死神，擁有剝奪和削減單體活物至多「九千歲」的恐怖許可權。
分配給陸澄一個「百年」的侯級神許可權，對少司命不過舉手之勞。如果達到少司命的要求，它甚至可以頒授給陸澄剝奪「千歲」的公爵許可權。
陸澄有點垂涎這個「天年千歲」神職，在沒有靈脈支持的前況下,憑這個神職就能在遭遇戰瞬殺重要目標,乃至高桌級人物。
——他目睹過怙主對勞倫斯，勞倫斯對鮑里斯的致命攻擊,就是運用長生天那系對等「天年千歲」的死亡神能。
「陸澄,你現在突破臨界點,成為完全虛境生物，就能承受三公爵了。貓直接請少司命給你『天年千歲』。
否則，免談。」
灰貓沒好氣道——灰貓判官也不過掌握了「天年一百」，還要替陸澄申請「天年千歲」，做夢呢！
一旦變貓不復還，陸澄是萬萬不能的。
「可是。說話要算數呀。」陸澄嘟起了嘴。
「好了，不會賴你的。你的體質到了能夠承受三公爵，就給你。」灰貓道。
「遠水不解近渴。那我還要灰貓替我辦一件小事——我要打聽一隻貓眷的下落。」
陸澄道，
「——我想找我族內一隻『兔猻神』。」
陸澄「貓眷祭酒」的神能發動，願意歸屬的貓眷都和陸澄產生了聯繫，也浮現在少司命「錄鬼簿」的「白帝行走陸澄」名字附錄之下，算是他鍋里的人。
灰貓能憑「陸澄之名」隨時找到陸澄，從陸澄的精神世界浮現勾他的魂，說不定也能找到陸澄名下之貓眷。
買賣城一戰，他最終沒有返回胡楊林，和兔猻神就此失聯，現在想知道那兔猻神的下落。
灰貓點首，貓爪按在「兔猻神」之名上搜神。
——忽然，熟悉的胡楊林圖景從灰貓那本《錄鬼簿》書頁浮現在陸澄眼前
——陸澄果然看到了兔猻神，但他眼裡的兔猻神卻被另一個人類男子勒住了脖頸，垂著四肢就範。
——那個人類男子金髮碧眼，一臉冷漠，正是米旗國特工勞倫斯
——兔猻神也具備「天年一百」神能，被貓口咬上，天年百歲之內活物必死無疑。但勞倫斯恰恰讓開了兔猻的貓口，拿捏在兔猻最禁不住的脖子肉上。
勞倫斯另一手拿著一捆紫色小花，小花已被打火機點燃，焚香飄入兔猻神的鼻竅。兔猻的雙眼漸漸迷離，睡去。
——捉拿兔猻神，也是勞倫斯善後草原事宜的一部分嗎？！
「這是專克貓眷的迷藥『極品貓菖蒲』，你以後也要小心。」
灰貓感慨，它又檢查了一眼兔猻神的名字，兔猻的名字墨跡如光。
「它還活著，在人間，沒有回顧虛境。」灰貓道。
——陸澄暗想，針對自己也上了勞倫斯的日程，這「極品貓菖蒲」對付兔猻是試手，遲早要用來對付自己。
陸澄又想這老特工捉拿兔猻，大概兼有制衡自己和怙主的目的。兔猻的性命倒是不用擔憂。
自己有數了，以後上玄都再找勞倫斯算賬，搶回兔猻。
「呀，你還有一個新族人，如今是虛境飄蕩的貓魂，要貓替你尋找她嗎？」
灰貓忽然道，它說的竟然是那個瓦邦黑人公主德西瑪！
《錄鬼簿》上德西瑪的墨跡淡如煙霧，但不是沒有。
——她沒有和那復活節彩蛋一併被勞倫斯摧毀嗎？！
「這個德西瑪的復活節彩蛋里應該有兩個魂魄——當初歸附你的不止她，還有瓦邦的黑豹神。
——和鮑里斯的其他手下不同。她的『豹神』並非出自鮑里斯，吞噬其他眷族而來。
而是瓦邦守護神『黑豹』主動寄宿在她體內。
那勞倫斯擊碎復活節彩蛋時，黑豹神守護在德西瑪的魂魄外層，替她湮滅了魂魄。
德西瑪本人的魂魄則按照眷族的契約，直接墜入了虛境，轉化為貓等一族。」
灰貓檢查錄鬼簿——果然，在德西瑪的名字邊上還有一個「黑豹神」的名字，那個名字已經打叉劃去了，沒救了。
谷詳「貓會去接引她回到白帝剎土。
——你要知道，這個星球白帝大部分的行走和從神在唐土，但這個星球所有的貓都是白帝的。」
陸澄喜出望外，這樣德西瑪仍然可以親手向勞倫斯報仇。無論她保留了傳承，仍是A級，還是跌落回了B級樂師，終究是一個強大的超凡者。
陸澄要把她招攬回來，給勞倫斯一個驚嚇。
「德西瑪的魂魄離灰貓這邊有點遠，還飄蕩著。事不宜遲，貓要出遠門，在她的魂魄耗盡前找到她。到時見面，你照顧好自己。」
灰貓道。
「那就托灰貓了。」
灰貓的虛影從神龕里漸漸消失，上路。
陸澄和黑貓太歲滿足地跑出太歲殿。在灰貓那邊他和黑貓不能有更多的收穫了，得看白貓那邊的進展。
「財神殿」里，無數白蠟燭映現著各處虛境神靈或者人間匿名者的人頭。
——白貓財主終於等到了買家的錢包又鼓起來，貓的每季大拍賣到了「冬季大拍賣」
——這次白貓的買家，不止是過去積攢的那批老客戶——還有陸澄介紹的新客戶。
——這一個月，陸澄用鮑里斯的頭骨，冒充第三十世通天巫，在長生天的精神集會裡結交各路異怪朋友，撒白貓的名片。
如今這伙長生天眷族慕名而至，也來白貓這邊淘貨。
白貓便潑海水似地把陸澄從巫王之墟到買賣城之行的戰利品一律以數倍的價格出貨。
最貴重的貨是，鷹神弗拉基的一口B級射擊戰斧，熊神海山的幾枚鮑里斯A級詛咒箭，和曾經裝復活節彩蛋的珠寶盒子。
——白曄也在財神殿的角落裡和陸澄一道圍觀白貓拍賣。
白貓的拍賣品里也有她掠奪汪掌柜和羅剎教堂地下室的戰利品，和白貓按拍**例分成。用不上的東西她全換成靈光貨幣儲備屯著。
——足足三個小時的功夫，堆在財神殿中，小山似的戰利品漸漸癟下去。
口乾舌燥的白貓大口喝水，滿眼放光。
——出完這些戰利品，他們到手三百萬泉。
按1：3：6比例分成。貓拿三十萬泉，白曄拿九十萬泉，陸澄拿一百八十萬泉。
賣完了戰利品，白貓三杯咖啡下肚，提振精神，繼續推銷酒
——雅嘎的狼肉酒有的是，更極品的還有鳥怪酒（雙頭鷹原料）、鼠兒酒（白鼯鼠原料）、狼神酒（狼神恩維原料）。
——這些林林種種的屍解酒都是用猛虎啖鬼卣製成原漿，也讓這個B級品達到了百萬泉的器物巔峰。
而丁博士在實驗抑制酒同時，又有「酒神」的知識把原漿精釀了一番。諸酒風味更上一層樓。要是窖藏百年，諸酒還能更上第二層樓。
——不過，陸澄等人急功近利，只想現錢，可等不上一百年。
——當然，沒關係，不妨礙白貓在每個酒瓶都貼上「窖藏三百年」的標籤，還有陸澄用二等公爵的名譽親自蓋章。
又過了二個小時，陸澄他們再賺了一百五十萬泉。
——這次沒白曄的事，誰捕獵的這些原料那是算不清的爛賬了。其中A級狼神恩維就是勞倫斯打死的，難道也分錢給那米旗國人嗎？
就按照1:1:1，推銷者白貓、出猛虎卣的陸澄、和精釀的丁霞君三分。
陸澄本人的貨幣儲備上升回二百三十萬泉，加上原來的剩餘，總儲備回升到二百六十萬泉！
——陸澄這邊的東西賣完了，他遞給白貓一個小紙條。
輪到白貓向客戶採購兩味藥材。
——一是「蟠桃」，二是「萬年鹽」。正是陸澄和林洋抑制酒缺乏的藥材。
這裡的客戶，有相當比例的白帝嫡系貓眷，統御著無數貓兒，出入千家萬戶，好奇地窺探了無數人間內宅私密，消息靈通。
有客戶從燭光里向白貓道，
「——『蟠桃』呀，那是『昆崙山主』的生命果實。可她已經不向外人開放蟠桃園了。
幾千年來，唯有猴神『齊天大聖』和『五顯靈官』偷成過『昆崙山主』的桃子。」
——這二位都是虛境傳說里的王級大神。
果然，陸澄拿不到的白帝蟠桃，非貓眷也拿不到。沒戲。
但另一條消息讓陸澄側耳。
「在東瀛古時一個桃精太郎，也在人間留存下不少仙桃。白貓可以採購。」
陸澄記下了這條——或許不用採購，也可以零元購，只要他找到對的東瀛人。
「『聖朝鼎盛萬年鹽』——唐土鹽商天下第一，據說也掌握了不少『萬年鹽』，用來保存上貢給古代帝王的龍元、鳳元。
貓可以去廣陵找找有沒有貨源。」
——陸澄的心頭一動，已經有了先後次序。
反正他和林洋總需要一人留守幻海，以防不測。
如果拿到蟠桃配成虎蛻酒，陸澄就先出幻海，林洋留守。
他去丁霞君的老家廣陵和那個嚴駿人談判，可以順便調查「萬年鹽」，找到林洋的抑制酒原料。
再沒有多的情報，這次冬拍順利結束。
不知道下次春拍的時候，還能賺到多少暴利——現在陸澄不是沒有狩獵大魔物的本領，而是他的本領太強，大魔物都繞著他走，要在陸澄找到它們之前把陸澄先窮死。
「還是酒水的銷路最穩定——其他的飲食消費品不知道可以嗎？」
白貓沉思著，忽然抬眼向陸澄道，
「老闆，找不到怪打不要緊，可以找點菜做。
——貓瞧我們店的咖啡不錯——有那麼多神貓貢獻原料，可以賣到虛境探探路子；
還有呀，盛天魁的奶茶是絕品。這裡有虛境的死人草、有彼岸花，連牛怪都愛吃。
可以磨成花粉，混奶茶里，也賣到虛境去試試——貓眷客戶愛吃肉，但新來的那批長生天客戶，不少是角獸形體，吃慣了素。」
發財的路子，白貓浮想聯翩，但它只動嘴，絕不動手。
陸澄竟也覺得是一個和平期的賺錢路子，他不是為了個人發財，也是為了儘快賺足雪姐的手術費——整整三萬咒金幣，也就是三百萬泉靈光幣。
雖然協會曾經應允過林洋獵殺鮑里斯的賞金，但未必足數，況且以他們現在和協會的尷尬關係，那筆賞金也鐵定會卡在半途下不來。
「好，我讓周綿和婷婷加班加點做咖啡和奶茶。反正，幻海的異常事件差不多了絕跡，他們這些年輕人閑著也要憋出病來。」
忙了一個通宵，陸澄仍舊精神滿滿地跑回咖啡館——和白貓一樣，這種活，他能不幹也不幹，當然交給徒弟們去辦。
剛上回實境，正逢上雪姐在咖啡館上早班
她才接了打給陸澄的突然電話，於是便向他轉達了電話那頭人的拜訪請求。
「幻海站的那個古拜誕準備在新年拜訪我們店。
——他會把你們討伐鮑里斯的賞金帶來，一共三萬咒金幣。」
——這筆錢，正夠復原她的費用。
瞧著雪姐歡喜的模樣，陸澄也喜。
但陸澄隨即想，協會如此殷勤，不會真的那麼快向自己示弱了吧。
「古拜誕還要帶一個人來拜訪我們
——說是新到任的異常收容所主任。」
——陸澄想，培理之亂過後多時，原來那個勝利女神像下的A級收容所也該修復了。古拜誕身兼兩職的非常狀態也的確該取消了。
按協會慣例，新來的收容所主任也該是一個A級調查員。
倒要瞧瞧，能否和古拜誕一樣識相。
「那個新主任怎麼稱呼？」陸澄問雪姐道。
「毒島光瑞，東瀛伯爵，A級刀筆。」
——一個不是J機關的東瀛人。
終於，陸澄嗅到了十分正常的陰謀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