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大袞神降臨
陸澄的三枚青銅搖錢樹巨槍當即刺入拱衛主神廟的三個小塔，三座小塔崩裂大半，陸澄的三顆樹，也因為靈光損耗，縮小成深入塔基的三株青銅樹苗。
他的天寶金匱里還備著六枚搖錢樹，不過，暫且不需要了。
隔斷實境下水道和虛境祭壇的結界被捅破了三個窟窿，出現三個作為通道的漩渦。
只剩下一個拱衛小塔，但卍字會的流電防護層已經瓦解了。他耗擲三千多萬泉，抵消了這裡虛境靈脈一次循環的靈力。
陸澄從漩渦通道躍入了島城虛境之中。
之後半小時，卍字會那邊剩下的靈脈靈力都要供應大袞神召喚，再也建構不起防護層。教母香琴也發動不了可與領事館時媲美的「蜃氣樓」。
目前，教母手頭的數百狂信徒還只能分出一半來攔截進擊的陸澄；
另一半循規蹈矩地排隊，一個接一個游入霸波爾奔主持的大山峰內部——只有進去的眷族，再也沒有出來的眷族——它們在抓緊時間自我獻祭。
陸澄依舊像在下水道那樣，用「混江龍」的捕鯨技巧不緊不慢地攻擊
——失去了防護塔，這些狂信徒既沒有陣列而戰的概念，也沒有遠程武器。而陸澄則可以用風把成群結隊的眷族逐個分割，用最快的游速欺近孤立的目標，一對一完成最迅速的擊殺，轉向下一個目標。
教母香琴的眼裡，卍字會的狂信徒在陸澄手裡的消失的速度，甚至比在霸波爾奔的神廟裡獻祭消失的還要快。
這還是陸澄存心放慢了殺戮。
——他在尋找從濱海大道脫逃的「黑太歲」，以防那個屍解仙給自己什麼意外——但是，無論是神廟裡，還是神廟外的眷族，都沒有福緣道長的蹤跡。
「陸澄，別在神廟外和狂信徒糾纏了，快點進神廟擊殺叛徒倫道夫！」
外部，從漩渦通道窺視的斯旺先催促了起來。
「陸澄，先停止儀式，剩下的我們來應付。」
漩渦通道外的白曄也呼喊道。這一次，她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賊和斯旺的觀點都是出奇一致。
她們並不是懷疑陸澄的能力，但是，儘可能在虛境威脅最小的時候將其阻斷，永遠是守護市民平安最穩妥的方法。
唯有顧易安一言不發，這裡就她知道陸澄和倫道夫有秘密約定。為了償還倫道夫在玄都背刺勞倫斯，保證了陸澄驅走協會在唐國勢力的人情，陸澄必須磨洋工到倫道夫完成獻祭儀式，把大袞神真正召喚出來，才使出真格。
看情勢，這個秘密約定絕不能泄露出來，否則，白曄罵死陸澄和自己還是小事，被斯旺當做把柄抓起來，也對唐人的調查機構大大不利。
陸澄用「海會大神」監視倫道夫那一頭。
——神廟胎室那個魚卵，在吸收了數百卍字會精英信徒的祭品之後，開始產生了生命的胎動。整座山峰似的神廟外部也亮起了青筋似的符文。
倫道夫的魚人大口也裂起詭譎的猙獰笑容，陡然拿起一個白色海螺吹起來，
「娜迦『香琴』，別再攔阻白帝行走了，把你獻祭給『大袞神』，儀式就可以完成——你將與大袞神永遠共生！」
這個要求連陸澄都心中一跳——這種組織獻祭的通常是被洗腦的炮灰，香琴這種教母頭子是絕不會送死的。
在幻海沙娜可以為「蛸神」降臨付出全部，那是因為蛸神和沙娜建立了血緣聯繫。
——但倫道夫要和「深潛者」一族並駕齊驅的「娜迦」一族的香琴獻身，絕無可能。何況，樂師香琴的精神力，並不下於巫師倫道夫的精神力。
可是，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就是在陸澄的眼中發生了——
娜迦形態的香琴的三目隨著海螺的呼喚，驟然閉合，失魂落魄地游向主塔胎室！
「倫道夫，你的神智還清醒嗎？！」
陸澄急忙通過「海會大神」和倫道夫心靈感應！
「白帝行走，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你們在下水道推進的時候，我還通過麾下魚人吞吃了一個奇物——就是你們唐國《西洋海錯圖》記載的『黑太歲』！
——我在血緣上，已經高於香琴這隻娜迦，甚至高於大袞神了！」
倫道夫得意道。
——從密大念書起，他苦學唐人古籍數十年，就是為了今天！
理論上陸澄可以對倫道夫24小時監控，實際上他並不是每時每刻偷窺倫道夫的進度。
但就在陸澄放鬆警惕的時刻，周知著整個島城下水道的倫道夫佔據了情報優勢，先下手為強，居然把被自己轟擊成一個小肉塊的福緣道長吞噬，撿到了那個皮夾子！
——「黑太歲」就是海主白鯨的一枚肉塊，倫道夫現在含有的神性，的確比大袞神要高，勝過了香琴，可以對她的精神趁虛而入。
「戴上我給你的正神貓面具，保持在人類一側！」
陸澄向倫道夫警告道。
倫道夫對陸澄的警告置若罔問，向恍惚的香琴幽幽道，
「快成為大袞神降臨實境的祭品，你是蛸神的使者，協助蛸神的傳令官出世就是唯一的任務。我也很快會成為大袞神的心臟。」
——陸澄隱隱感到，在這召喚邪神的中心，深潛者倫道夫正在迅速滑向不可控制的深淵——或許說，這個倫道夫從來就是偽裝成受到控制。
娜迦香琴飛蛾撲火一般，投入已經膨脹到胎室界限極限的魚卵之內，與之前排長隊的數百狂信徒一樣消失在其中，她是最後一個排隊的。
魚卵變得如同無比璀璨的紅寶石。
「轟！」
倫道夫啟動了神廟的機關，一塊斷龍石般的裝置落下，把這魚人也封死在了其中。
隨即，神廟的外殼一層層地剝落，顯出一個山峰似的超巨大魚人。
原來的浮雕碎裂開之後，則是超巨大魚人軀殼上的魔紋。
——大袞神的雙目如同海底探照燈那樣睜開，和陸澄一金一碧的貓眼對了一下。
陸澄的理智值一點也不掉，更沒有絲毫的緊張感，只有一種沒有考滿分的遺憾。
——當初要酬答倫道夫，可以拖延、搪塞，用其他方式，為什麼要幫助他召喚成功這個公爵級的大袞神？
大袞神的魚皮則是一皺，它感受到了陸澄的王神神格，如同它的宗主，螺湮城王座上的「蛸神」那樣強大。
不過，陸澄並不在他的王城之中，而大袞神這就要降臨到卍字會為它準備的實境剎土了。
大袞神沒有絲毫和陸澄立刻交戰的意圖，反而迅疾地後退，它的游泳速度超過了陸澄，類似蛙類的巨足陡然一躍，躍出了虛境水域！
——這片虛境只剩下不足為慮的個位數C級眷族。
陸澄合上眼睛——他的「海會大神」仍然附著於倫道夫，如今的倫道夫成了大袞神心臟的一部分，生命形態未知，但是「海會大神」並沒有喪失，並且可以跟蹤大袞神的動向。
——他知道大袞神彈跳的坐標，這尊大公爵級的邪神要去支配卍字會給它準備的海域了。
「抱歉。倫道夫其實是和我合作的卧底，我沒想到他會失控。」
陸澄也從漩渦通道跳回到實境的下水道，向白曄和斯旺道。
倫道夫和大袞神融合，沒有眷族再操縱下水道，這裡的注水泄走，白曄三人都卸下了潛水服。
陸澄抱歉，要讓島城覆蓋在大袞神的陰影之下了。他還是沒有滴水不漏地守好白曄一直保護的城市，也是他的唐人超凡機構接手保護的第一座城市。
——那隻山峰般的魚人已經跳躍上島城的海岸線了。
「早就可以解決問題，是為了什麼唐國和協會不可告人的交易才出了紕漏吧。」
白曄毫不顧忌地冷冷道。易安攔也攔不住。
白曄可不在乎陸澄在斯旺面前丟臉。
「我會記牢這個教訓。」
陸澄道——以後他再也不做秘密交易，那隻能把唐人超凡機構變成J機關那樣毫無底線的組織。
「那去吧。相信你可以攔住大袞神。」
白曄道。
陸澄像風那樣在白曄三人之前掠過，沿著斯旺勘探的路線，呼嘯著出了下水道。
——此時夜間的濱海大道被探照燈照得通明，到處是荷槍實彈的警察，以及搬運被陸澄消滅的怪物屍體的卡車，人質的救護車，維修的工程車。
但是，此時的警察和其他善後人員注意力卻不在手頭的工作，都不約而同地凝視向海面，
巨大的海浪堆疊到和島城最高點燈塔山相當的高度。
海浪簇擁著同樣高度的猙獰人立魚怪。
——不過，濱海大道上的人類卻沒有恐慌震怖，只是像觀賞一副奇幻的畫面那樣駐足。
——或許，是唐人經受了太多的苦難，人世的辛苦遠比妖怪還要可怕；也或許正神與他們同在，邪神的光環只能消散無蹤。
一分鐘之後，陸澄站回了島城的濱海大道上，若無其事地混在看海的人群之中。
他的正神光環庇護著整個濱海大道之上的人。
「傳說里，海會大神降伏九十六洞妖魔，才永享天下香火。大袞神，你就做我的海會大神在這個時代降伏的第一洞妖魔吧。」
陸澄啟動了大袞神心臟處的「海會大神」，他另一半神力凝聚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