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巡禮終點
「歷史上，『莽大帝』依靠泰西人火器和南洋僅有的戰馬，征服了整個南洋半島。但『莽大帝』殘暴不仁，德政不修，他死之後，帝國就崩潰了，成為歷史的一朵浪花。
看來，莽大帝也是一個超凡者，發現了龍脊山的靈脈，他的人生已經終結，這裡倒作為莽大帝屍解成神的『剎土』入口。」
——南洋沒有恆久的帝國。當旱季來臨，個別的強者或許可以懾服小邦；當海神的季風來臨，大雨把土地變為澤國，吞噬橋樑和道路，小邦恢復為島嶼狀態，城主重新割據為諸侯，王權就不再穩固。
林洋再一次聚集起【龍王】的風雨雷電。
這一次應該是迄今為止最棘手的巡禮之戰。林洋估算靈脈之中的海主舍利已經被莽大帝竊取，數百年裡，莽大帝依靠這條靈脈不知構建了怎麼樣一個神國。
「轟！」
半個小時之後，林洋的神雷擊穿了塔剎——在塔剎之上出現了一團飄移不定的雲霧，她強行轟擊開一條進入虛境的通道。
她擁有五個巡禮點虛境的道標，已經記錄在陸澄的天寶金匱，倘若有意外被困在其中，他們還可以從陸澄的「門」里遁走。
香雪的兩把飛劍先射入通道的另一側探路，隨後鬼車帶著眾人進入。
他們像是割開了一道天之痕，兩道超音速的衝擊波夷平了劍軌上的障礙物。
陸澄的眼裡，這個虛境簡直是一個巨大的蟲巢——無數車輛大小，閃爍金屬光澤的蜈蚣爬滿了丘陵，細看，那並不是丘陵，而是一頭每節都是眼球，城池般巨大的蜈蚣。
蜈蚣頭頂形成了一朵與之相稱的角質王冠。
依附於巨蜈蚣上的大小鐵蜈蚣，沒有一條可以抵擋香雪的超音速飛劍，一衝即粉碎，飛劍的噪音將那蜈蚣之王從幻夢之中吵醒。
「我的祈並蟲！——從天之痕來此的不速之客，你們所欲何為！」
蜈蚣王在體內迅速形成了人類的發聲器官，詢問著這些唐人面目的超凡者。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屍解，舉族祈並。
——「祈並蟲」，是蜈蚣王還是人類時候的忠實部下，它用殺戮建立帝國並非為了子民的幸福，而是為了獲得成神的資源，滿足成神的儀式。這些祈並蟲在人類時是王的幫凶和劊子手，化為長生的小蜈蚣是它們罪惡的報酬。
陸澄道，「所有屍解仙都有它們的劫數——莽土司，你的劫數到了。」
「嘶嘶！那麼，度過你們這些劫數，我的神能就能更進一步，成為『王神』都不是夢想！」
莽大帝屍解而成的巨蜈蚣山搖地動地升起。
「嘣！嘣！」
雙飛劍這一次只能在山嶽般的莽蜈蚣上刻出淺淺的割痕了。
「嗖——嗖——」
輪到林洋施放【劫財神】和【殺破狼】——兩大刀妖的轟擊之光雖然比雙劍更明亮一些，還是無法擊破莽蜈蚣的主體，只是從數不勝數的小足里砍下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老闆，用搖錢樹吧。」
駕駛鬼車躲避莽蜈蚣追索的王嘉笙叫苦不疊道。
——在主場的虛境莽蜈蚣可以即刻回春，四把A級刀劍只要不能一擊破體，它永遠能保持外殼的完好。
——神力不穩定的林洋發揮不了全力，唯有陸澄用王神之力硬抗莽蜈蚣了。
「小王，別躲。讓鬼車靠近莽蜈蚣，貼到你能看清每一片鱗甲上的魔眼——這一次，我連搖錢樹也不必用。」
陸澄道。
他爬出了飛機的艙外，憑著風伯的天賦穩穩掛在飛機上。
林洋、香雪知道陸澄的對策，香雪拍了拍小王的肩膀，讓他放心照陸澄的指示駕駛。
飛機本身的雙翼之外，鬼車幻化出更多的翅膀，機體忽上忽下，顛來倒去，也繞著這頭飛舞莽蜈蚣旋轉起來，耍飛行雜技。
機體外，陸澄的手貼向他經過的每一塊蜈蚣鱗片——憑他的白帝天賦，可以操控和扭曲異金，這頭蜈蚣到處都是。
隨著陸澄的經過，一片接一片堅不可摧的蜈蚣鱗片或者開裂，或者扭曲！
林洋和香雪的四口刀劍絕不會錯過，接踵而至，神兵之光沒入陸澄掀出的莽蜈蚣軟肋。
「嘣嘣嘣——」
巨大的新年鞭炮的聲音在莽蜈蚣體內炸響。
陸澄每經過一段蜈蚣體節，四口刀劍就把這段體節分離出主體，完全粉碎。
鬼車一路繞蜈蚣盤旋，蜈蚣的體節一路消失，陸澄的手心才微微沁汗，鬼車已經回到了莽蜈蚣城門般的巨大頭部。
——「不！上天有好生之德，饒過小畜吧！」
莽蜈蚣哀求道，它只剩下這個頭部了。
莽蜈蚣頭部之下雖然開始再生，但絕對趕不上陸澄最後一擊的速度。
「轟！」
陸澄祭出了「打神鞭」。
他把莽土司扭曲的魂魄鎮壓入封神台，卻沒有給它復生為護法神的機會。
整個虛境恢復了寧靜，鬼車停落在巨蜈蚣的頭部。
群蜈無首的眷族們潛入虛境更深的地底。
——到了第四站，陸澄一夥還是幾乎沒有損耗。他還可以在這裡把十二株搖錢樹全部充滿靈力了。
——唯有易安一個刀筆，不如其他人的身板，也不如匠人小王的平衡感，在飛行中被顛得太厲害，嘔吐了幾個袋子。頗讓陸澄內疚。
「最差最後一站『龍牙谷』了，會比前面四站更難。」
林洋從大蜈蚣的頭部里又尋覓到四塊「海主舍利」，道。
「我的搖錢樹已經充滿，下一次可以作為完全的王神出手，『龍牙谷』的公爵神哪怕是一等公也無濟於事。
——我還心疼會浪費靈脈呢，我沒有更多的搖錢樹來吸取龍牙谷的靈力了。」
陸澄拌嘴道。
林洋白了一眼，
「我的意思是——
三寶太監對『海神巡禮』的記載只到第五站為止，誰也不知道之前有何人通過『海神巡禮』。
到時候，我是直接把五塊舍利一道咽下去，還是另有其他什麼隱藏關。」
這一點陸澄也沒考慮，他只好道，
「我們還有三天。明天解決龍牙谷才是第五天，假如有意外，還有二天時間飛回唐國找我們的A級煉金師丁霞君。」
眾人也唯有如此，等他們汲取完這座蜈蚣窟穴靈脈的靈力，已經是第五日清晨。
從陸澄開啟的「門」回到實境的荒山，鬼車再次起飛，繼續向西。
「龍牙谷」是唐國的大雪山、三宣六慰之地和天竺的交界地帶，雅江下游，向來是各種雪山民族來往和聚集之處。如今屬於米旗國的殖民地，劃過入天竺。
從4000米的高度，鬼車上的眾人俯瞰下方海拔2000米的山中小城——小城零星散步著傳統山民的碉樓和林卡，但城鎮的主體卻是醒目的米旗國紅磚建築；城鎮的郊外則是一望無際的青蔥茶園，還有未化的殘雪——唐國之外，還有茶園。
林洋的指南針不住打圈——第五站到了，但更精確的虛境位置需要他們從頭勘探——這裡的山形水勢依舊，但城鎮的樣貌和三寶太監時代的地圖相比，已經面目全非。
米旗國在這裡紮下了根。這一次，他們是否有在真臘殖民地的好運，能避開這裡殖民者的耳目呢？
清晨，鬼車悄無聲息地降落在進入山中城鎮的山道一側，王嘉笙和陸澄把飛機塞進白貓財主的貨郎擔，眾人換上紳士登山客的裝束，再從貨郎擔里出來進城。
山道的道標上是「龍牙谷」現在的泰西名字，「吉祥嶺」。
「哦。原來這裡就是『吉祥嶺』呀。」
易安回首向陸澄道。
「嗯？」陸澄愣了一下，除了這趟下南洋，老婆和自己一樣土，何時出過國？
「笨。」易安努了努嘴。
「嗯，『吉祥嶺』紅茶的產地。我也是頭一次到實地。」
林洋道。
——陸澄這才想起來——前朝時，米旗國人從唐土的徽地盜走茶種，尋到一處殖民地培育茶種成功，從此米旗茶的銷量超過了唐茶。
這座吉祥嶺就是「米旗紅茶」的緣起之地，原來得到了「龍牙谷」的靈力滋養。
——但這也意味著米旗國對這裡的靈脈已經研究得很透，他們要找的虛境暴露的風險無限大了。
——或許，會和米旗國的特工交手——但願被自己趕出唐國的勞倫斯不在這裡。
「虛境就在這裡，至於具體位置，我們得去問問小城的人，本處特異的名勝。」
其他四人都近似啞巴，唯有英姿颯爽的林洋忽而地道的雪山語，忽而優雅標準的米旗國語，引得城中路人紛紛側目，殷勤解答。
過了一會兒，林洋給陸澄等人帶了下一個可疑地點的信息，
「城裡有一座『囧瑟夫學院』，是一所米旗國著名教育家『澤維爾』教授創立的『天才兒童學校』。從五天竺、到雪山另一側的王公，都送他們的龍子鳳女到這裡就讀。
畢業生可以直接被米旗本島的『牛劍大學』錄取。
我們要去拜訪下。」
陸澄心中嘀咕，在島城花費了三天才搞清楚唐土的靈脈在哪裡，今天看來搞不定龍牙谷的巡禮了。
易安卻問起林洋，「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也沒有孩子，有什麼理由去囧瑟夫學院諮詢呢。」
林洋很有自通道，「囧瑟夫也有不少大齡學員，據鎮上的人說，有一些學員的神奇能力，可比古代天竺的輪迴者吶。」